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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江辰按了按昏沉沉的头,酝酿一番,前行两步,望向萧槿道:“啾啾,我……我……”

    江瑶抓心挠肝的,深吸一口气,对萧槿笑道:“我哥哥有话跟啾啾说。”回头就使劲瞪了兄长一眼,“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你那酒都喝哪里去了?!”

    江辰低头片刻,攥了攥拳,忽而抬头道:“我属意于你,你……你嫁我可好?”

    萧槿忽闻此言,一时怔住。

    “咱们做邻居也许多年了,”江辰努力组织来之前想好的词句,只是来前酒喝多了,舌头有些打结,“我觉着你是个明丽可爱的姑娘,我想将你娶回来好生宠着,你若嫁我,我必全心待你……”

    江瑶见兄长终于磕磕绊绊说了出来,松了口气。她是真想让萧槿给她哥当媳妇,虽则希望不大,但总还是想让兄长试试的。

    江瑶正观察着萧槿的神色,余光里瞥见有两个人往这边走来。

    卫启濯一面往前走一面认真跟明路交代:“我再说一遍,我屋里的灯油用完之前不要续,我近来夜间都不看书,灯草一根就够,记住了没?”

    明路听得一懵一懵的,但还是连连点头道:“小的明白……”

    卫启濯满意点头,又道:“还有,我桌上那些用过的桑皮纸……”他说话间一眼瞧见裹了银红披风的萧槿,嘴角的笑意尚未散开,跟着就瞧见身子不稳、满面酡红的江辰。

    卫启濯倏地容色一沉,扔下明路,扭头就径直奔了过去。

    明路呆愣愣地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少爷还没说用过的桑皮纸要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守制和守孝的意思不太一样~

    守制:旧时父母或祖父母死后,儿子或长孙在家守孝二十七个月,在此期间,不任官、应考、嫁娶等。

    守孝:旧俗尊亲去世后,在服满以前停止娱乐和交际,表示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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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萧槿忽然想起了季氏之前问她是否对江辰有特殊的情愫, 又想起江瑶之前看她时那古怪的眼神。

    萧槿深吸一口气,看来吴夫人之前应当是真的去跟季氏说过什么。

    她正要与江辰言明她对他无意,忽见卫启濯阔步而来,一至近前便挡在了她面前。

    “君实这是作甚?”卫启濯盯着江辰, 及至嗅到酒气, 眉头便是一蹙。

    江辰眼下窘迫非常,一张脸越发红,低头按太阳穴:“我……我……”

    萧槿见卫启濯神情沉凝, 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与他解释说没有什么事。

    卫启濯的目光在江辰兄妹之间打了个转,觉着两人神色有异,转头看向萧槿:“君实适才与你说了什么?”

    萧槿略觉尴尬:“这个……回去再说。表哥先出去稍等片刻,我有话与江家哥哥说。”

    卫启濯凝她须臾, 颔首道:“好。”他又扫了江家兄妹一眼,这才出了亭子。

    冬日光景清美, 骋目远眺, 但见银装世界, 玉碾乾坤,乱琼碎玉盈满目。

    然而卫启濯对着面前清华盛景, 眼角余光却一直定在凉亭里。

    他瞧见萧槿正色与江辰说了什么之后,江辰身子摇晃了几下, 呆愣愣地盯着她看,跟着萧槿又转向江瑶,与江瑶叙话一回, 朝着二人各自一礼,回身出了凉亭。

    卫启濯即刻迎了上去。他见她虽抱了袖炉,但玉白的手指仍旧被冻得发红,当即伸出手就想帮她暖,但手抬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妥。

    萧槿瞧见他的手伸到眼前,诧异抬眸:“表哥作甚?”

    卫启濯略一顿,指了指她披风的系带:“带子有些松了,你再系一系,仔细往里灌风。”

    萧槿低头一看,发现确实如此,笑道:“多谢表哥提醒。”

    卫启濯摆手道:“你我不言谢。”

    萧槿看他一眼。她总觉得卫启濯从第一次跟她见面起就开始自来熟,并且这趋势越发明显。

    萧槿跟卫启濯一道回返时,卫启濯询问起方才江辰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萧槿略一迟疑,将前因后果说了一说,卫启濯脱口道:“那你可明言回绝了他?”

    萧槿点头:“我适才都与他说清楚了。”

    卫启濯微微一笑,又道:“下回再遇着这种事能躲便躲,男子饮酒之后极易言行无状。万一唐突了你可如何是好?”

    萧槿再度点头:“知道了。”她说话间又顿了顿,她怎么总觉得这氛围有点奇怪。

    “我是特地来寻你的,”卫启濯说着话瞧见明路,示意他跟上,旋即又转向萧槿,“我打算自今日起便给表弟补。虽是临渴掘井,但想来也能有些成效。我头先养着伤,一直吊臂,多有不便。”

    明路有点懵,少爷好像忘了桑皮纸的事?

    “我觉着我给表弟授课时,表妹在一旁听着会更好,所以我适才一面给表弟讲一面等表妹回来,”卫启濯继续道,“我本以为表妹在此用了饭便回,谁知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表妹回,这便寻过来了。”

    萧槿不解道:“为何觉得我应该在旁?表哥不是给弟弟讲的举业么?我又不考科举。”

    卫启濯理直气壮道:“因为两人听讲的话就有个比头,表弟能更专心一些。”

    萧槿默默低头,表哥你说得好有道理。

    两人闲话间,萧槿问起了流民问题的善后事宜。卫启濯表示他已跟孟元庆提过了,孟元庆会在回京之后跟皇帝详述恩县这边的状况。

    卫启濯回想起恩县所见,容色渐敛:“百姓最喜安定也最易满足,但凡能过得下去,都不会冒险去做那大逆之事。一旦出了民变,首先就该责问当地官吏是否渔利百姓。我在恩县待着时,见有些官吏只知骂刁民带累他们,我看他们是忘了本了。”

    萧槿转眸看他少顷,笑道:“表哥异日入仕,必定是个好官。”

    卫启濯虽是个恶毒上司,但官声极好。只凭着一腔热血是办不好事的,萧槿认为卫启濯这样品性清正又手段百出的狠角色倒是正好。

    萧槿忽然发觉,卫启濯身上的优点确实挺多的,前世后期那种阴晴不定的孤冷脾性也尚未在眼前的他身上出现。

    只是,性取向可能是个迷。

    萧槿回头瞥了一眼不远不近跟在后头的明路,踟蹰着道:“表哥……表哥身边的小厮书童都是这么清秀的?”国朝因限制官吏狎妓,导致男风渐渐复起,小厮跟书童已经出现了新功能,某书里的西门大官人便染指过身边小厮。

    卫启濯点头道:“没错,清清秀秀的看着多顺眼,找个歪瓜裂枣,我可怎么带出门。”

    萧槿低头。好像也是,难道他其实不弯?

    萧槿行路间,一不留神滑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卫启濯一直留意着她,当下眼疾手快地搀住了她手臂。

    季氏往这边来寻女儿时,正瞧见这一幕,步子一顿。

    卫启濯扶着萧槿站稳之后,余光里瞥见季氏的身影,立马缩手,神情一肃:“表妹当心。”

    除却他和他父亲之外,旁人都不知晓个中隐情,何况为人父母总是最看重品性的端方,若是被季氏看到他态度过于亲昵,恐怕会认为他佻达孟浪。

    季氏望着雪地里的两人,若有所思。

    她今日前来,实则就是来回绝吴氏的。她昨日与丈夫计议一番,终归是觉着江辰不适合做半子。她跟丈夫都想为女儿找个足以倚靠足以托付的人,并且要紧的是洁身自好。

    而这些,眼前这位都符合。虽则丈夫说相识时日尚浅,不够知根知底,但季氏觉得卫家这个四公子瞧着是个端方的人。

    季氏打量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越看越觉般配。她似乎应该回去再跟丈夫商量商量。

    卫启濯走远后又回头瞥了方才的凉亭一眼,面色微沉。

    虽然他知道萧槿不喜欢江辰,但瞧着一个醉酒的男人在她眼前晃还是十分不悦。幸好萧安明年就赴京了,否则他人在京师还要担忧着这边会不会再蹦出什么人来跟他抢媳妇。

    他恨不能在明年萧槿抵京后就让父亲上门议亲,但是……

    卫启濯看向萧槿。如果他挑明之后,萧槿反对,那往后就不好办了。就比如江辰,此番说破之后被回绝,日后纵然萧家不搬家,江辰也不好再如从前那样来找萧槿。

    所以还是要先打动萧槿。

    卫启濯暗暗叹息,他如今为了萧槿真是伤透了脑筋,他从前在读书上头都没有这样费过心思。不过虽然阻碍颇多,但他甘心情愿。

    两人回去之后,萧槿先回自己院子换衣裳。卫启濯踏入自己书房时,明路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您那桑皮纸……”

    卫启濯此刻才想起这个,拎起桌上那几张用过的桑皮纸比划一番,拎到明路面前晃了晃:“这些纸又厚又硬,做把折扇糊个篓不是正合适?”

    明路挣扎了一下,还是老实道:“小的……小的不会糊篓……”

    卫启濯瞥他一眼:“我糊给你看。”

    萧槿跟弟弟一同在书桌后坐好之后,就开始打瞌睡。这倒不能怪卫老师讲得不够生动,实在是她今日起了个大早,乏得很,卫老师说的又多半是科举答题技巧,她用不上那些。

    她困倦之际四处乱瞟时,蓦地瞧见卫启濯书桌上摆着一个桑皮纸糊的小篓,篓上还东一块西一块写着字,一看就是用过的。

    虽然是废纸糊的,但萧槿觉得做得还挺好看的。她从前见过的有这等手艺的,也只有卫庄了。卫庄当个书生着实可惜,萧槿也不知道他是原本就手巧还是抠门抠出来的手巧。

    萧槿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抠门表哥。她望了卫启濯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卫启濯身上有卫庄的影子,明明两人除了是干亲之外,也没什么干系了。

    萧槿乜斜倦眼,见弟弟听得还算是认真,放了心,以肘撑股,单手托腮,做出一副低头看书的模样,睡了过去。

    萧岑瞥了姐姐一眼,又看向卫启濯。卫启濯也瞧见了萧槿的小动作,示意萧岑继续听讲。

    萧岑暗叹,当女孩真好,都不用考科举。

    卫启濯讲讫,萧岑收拾好东西之后发现萧槿还没醒,绕着她转了一圈:“姐姐好像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就没动过啊……表哥猜猜她能坚持多久?”

    卫启濯示意他小声些,旋即低声道:“你先回吧,让啾啾再睡会儿,左右这屋里烧着地龙,不会冻着。”

    萧岑点头,掩门而出。

    卫启濯回身看着睡得双颊红润的萧槿,迟疑片刻,心跳擂鼓似的,做贼一样往她身边挪了一点,再挪一点,俯身下来,慢慢往她脸颊旁凑近。

    在堪堪碰到她的脸颊时,他忽听她含混地嘀咕了一声“庄表哥”。

    卫启濯一顿,神色不豫道:“那么想念你庄表哥?”

    萧槿继续梦呓道:“你都走了快一年了,为什么不给我捎信儿……是不是舍不得银子……”

    卫启濯神容一滞,凝睇着她,轻声道:“你不嫌卫庄抠门么?”

    萧槿含糊道:“我觉得庄表哥很好……”

    卫启濯心头思绪万千。萧槿确实是少数几个不介意卫庄吝啬的人,也是少数几个能对从前那个落魄卫庄以诚相待的人。

    卫启濯注视她半晌,语气一低:“其实我就是……”

    他一语未了,萧槿手臂一个不稳,往桌上一栽。卫启濯一惊,担心磕着她,欲待伸手去扶她时,萧槿忽然撑住桌沿,睁开眼睛,回头望向他。

    卫启濯伸出去的手一顿。

    他一瞬间倒有些不知所措。他正想问问萧槿有没有听见他的话,明路忽然敲门进来。

    明路朝着两人分别一礼,旋即转向萧槿,躬身道:“八姑娘,却才三太太那边使人传话来,说宋夫人跟表少爷来了,让您去见见。”

    萧槿一愣起身:“表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说的“某书”,大家应该能猜出来是哪本~话说那本书的名字在晋江这里都是个和谐词,我写之前的文的时候有一章因为多提了那本书几次,结果被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