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乌蒂鲜听明白了九丝的话,她暗示乌蒂鲜如果加入了贝胡克族,就有希望朝着上巫的方向继续前行。
贝胡克族正是因为当初那位上巫,如今才能把六个解毒配方不当回事地抛出来做个诱饵。
然而狡诈的乌大人却并不心动,她刚才在学习六个配方时,已经窥见了一丝规律, 再说不管是大巫还是上巫,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因此,乌蒂鲜礼貌地鞠了个躬后,说道:“非常感谢您的看重, 可我现在更喜欢与亲友们呆在一起, 您的礼物我收下了, 也请您收下我的回赠。”
说着,乌大人就肉痛地把刚到手没多久的陶笛取了出来。
简单演示了一番后,九丝很是高兴地收下了这个能发出许多音调的小玩意。
乌蒂鲜这边有了大收获, 四月他们也没白来。
在贝胡克族长尤里和狩猎队队长彭柚的带领下,他们见到了一种从未想过的渡河方法。
贝胡克族旁边的河流比其他地区都要湍急许多,而且河道两岸岩石耸立,树木稀少。
如果划船过河,则需要绕一个很大的圈子,还要花不少时间和力气才能过去。
当尤里和彭柚带着四月他们来到一处时,龙族众人发现,在河面上横挂着两条高低不同的藤条。
藤条两端都固定在岸边的岩石上,而藤条本身都不过半个脚面粗细。
尤里指着那两根藤条说道:“我们平日要经常过河,可若是划船或者游泳,就非常幸苦而且太花时间。所以,我们用藤桥过河。”
若是两根藤条在一个平面上并列,四月觉得,他还是可以用几块木板,走过去的。
可眼前这一条高一条低的两条藤条,却让龙族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彭柚,你去给龙族的朋友们演示一下。”尤里骄傲地拍了拍彭柚的肩膀说道。
彭柚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攀上了岩石。
四月之前就观察过这个同样也是狩猎队队长的青年。
彭柚身材匀称,没有很突出的肌肉,却也不显得消瘦。唯一有些古怪的是,彭柚的双手非常有力,而且掌面上有一层厚茧。整体上看,这位贝胡克族队长,似乎是他族群中最好看的青年了。
很快,这位好看的队长就给龙族人上了一课。
只见他轻松地踩上了较低的那根藤条,同时双手向上握紧了较高的那条藤条,调整了下重心后,就如履平地般,手脚/交替,快速地在藤条上移动了起来。
只片刻功夫,他就蹿到了对岸,还朝着这边人群挥了挥手,做出示意。
彭柚的演示顿时激起了四月、乌敏、奥乐这些人的热情。
于是,年轻人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尤里扫了一遍龙族人,遗憾地摇摇头道:“这几位没法走藤桥。”他的手指了指木迪、阿尾、树恒。
“这两个太矮,”尤里诚恳地给木迪和阿尾补了一枪,又指着树恒道:“这个太高。”
奥乐在一旁听得憋不住笑,把尤里的话翻译了一遍后,转过身偷偷乐了一会。
阿尾很理智地点点头道:“我刚才就发现贝胡克族成年男子都差不多高,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木迪看了看那藤桥,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而树恒一向不怎么说话,只点了下头,就抱着胳膊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过藤桥需要平衡性很好,为了保险起见,最先上去的,是水性最好的珍贝族人。
半天时间过去,龙族人不但摸索到了过藤桥的诀窍,还了解到,这藤桥是由一种名叫“贝胡克藤”做成的。
与贝胡克族同名的这种藤条,用途十分广泛。由于其坚韧度极高,又容易获得,被贝胡克人用在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从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到脚下踩的鞋子,从他们特有的藤桥,到各族都有的藤筐……
而且,贝胡克藤只会伴水生长,所以在丛林中也成为了水源的标志。
当几百年前贝胡克族起名时,贝胡克藤就以自己广泛的实用性获得了族人们的一致赞同。
而跟着贝胡克妇女一起忙乎的童童和微微也学到了东西。
在这里,贝胡克人尤其是女性常常用一种叫做“卡塔果”的果汁涂抹在自己脸上。
这些果汁是略带粘稠感的白色液体,涂在脸上后,据说能保护面部不被尖细的树枝树叶划伤,而且皮肤还能感到透气清凉。
童童这个家伙却并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她只是惊奇地发现,这种果汁如果用来在陶器上涂画,能给暗沉的陶器带来鲜明白亮的图案,而且经过火烤之后,貌似还不太容易脱落!
这对于痴迷于图符的童童来说,实在是太棒了。要知道,现在她的图符多半是绘在陶片、树皮、毛皮之上。
这些东西大部分时候都是黄褐色的,用墨石在上面画图时,基本上很难有对比鲜明的效果。
可如今这种卡塔果的白色汁液却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看着画在皮裙内侧的图案清晰明快,童童忍不住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而对食物非常敏感的微微也有了收获,虽然这收获还有点无法拒绝的副产品。
贝胡克族人喜爱一种食物——编织蚁的虫卵和幼虫。
他们会用一根树杈状的木棍挑起一个藤条编的篮子,然后靠近挂在枝头上的编织蚁蚁巢。
接着,用另一根木棍猛地一敲树枝,同时用篮子接住掉落的蚁巢。
此时,蚁巢中的蚂蚁都会爬出来四处寻找罪魁祸首。编织蚁的下颚非常有力,而且他们体内还带有蚁酸,所以,一旦被咬到,那滋味是非常酸爽的。
因此,贝胡克人会迅速把装有蚁巢的篮子浸泡到河水中去。让流动的河水带走绝大多数编织蚁。
在一番折腾后,篮子里就出现了白色半透明的蚁卵。贝胡克人非常喜欢吃这些白色的小颗粒,无论是烤熟还是生吃,都别有一番风味。
微微虽然一时还没能接受这种口味,但想到听人说过阿乌喜欢吃白蚁,估计编织蚁也会喜欢的吧……
一天结束,尤里族长在晚饭时,说起了正事。
“我们希望能和龙族建立友好联盟,虽然不能像红齿族那样搬到一起去住,不过互相帮助的心意是一样的……”
在乌蒂鲜的建议下,四月留下了一条挂着个椭圆形小石头坠子的项链。那石头坠子上,被乌蒂鲜用钻石刻了个简易的龙形线条,又用孔雀石磨出的蓝绿色颜料涂抹了一番。
“尤里族长,我们非常愿意与贝胡克族交好,等到回去时,一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几位族长。这是一个刻有龙族标志的项链。如果今后贝胡克族的朋友想来找我们,可以带着这个项链一起来。这样,就算是那些不熟悉的贝胡克人,也会被我们当作朋友一般对待。”
尤里族长郑重地接过项链,给大巫九丝看过后,挂在了自己胸前。
离开了贝胡克族后,地势越发开阔了起来。树木逐渐稀疏,地面上渐渐出现了成片的野草。
更远的地方,隐约有些山峰,他们似乎快要走到大河区的一处边缘了。
这天傍晚,船队照常靠岸休息,树恒、奥乐、银子等人去周围寻找猎物,乌蒂鲜、阿静这些则架起篝火,清扫临时营地。
一个多钟头后,树恒等人空着手回来了。他们并没在附近找到猎物,大家也没多说什么,用铜锅煮了肉干汤,烤了些土苏包后,解决了晚饭。
饭后,树恒找到四月,说道:“我们之前出去转了一圈,没发现猎物。我觉得这有点反常,这么大一片地方,不说刺猪之类的,竟然连野兔、狐狸、豚鼠都没见到……”
四月听后,点头道:“今晚值夜,我会多加些人手,回头再提醒大家多留意下四周的动静,你辛苦了,早点休息吧,如果有事,多半是后半夜了,你现在好好休息,到时候还能多射几箭。”
树恒点点头,裹了下衣服,躺下休息了。
他们旁边的木迪恰好听到了这段对话,他抬起头,朝四周扫了一圈,然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还无法做出太超常的事情。
这个夜晚,收到了四月提醒的族人都不敢睡得太死。
前半夜营地周围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得大家都感觉到了一股危险正在靠近。
后半夜,不少族人都干脆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拿好武器后,又把年幼些的家伙们都直接转移到岸边的船只上去了,而像鸵这样的货物就一直老实地呆在船上的笼子里。
夜色中,大家正轻手轻脚地忙碌着,忽然一声长嚎撕破了寂静的长夜。
“嗷~”
“嗷嗷嗷~~”
大家很快发现,远处一大片绿荧荧的光点正在飞速靠近。
突然,人群中的奥乐认出了那片光点,他抓紧了武器,高声喊道:“狼群!是狼群!”
作者有话要说: 九丝:阿乌,快到我的碗里来~~~
阿乌:诶嘿嘿嘿,九丝大巫,我这里有口锅……
☆、第52章 变身的结果……
由于船队刚开始转移没多久, 就遇到了狼群, 所以营地中还剩下不少半大的孩子。
成年的族人们自发地围成了一个保护圈,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乌蒂鲜扫了眼身后的篝火, 知道马上族人就会陷入近身肉搏的局面,于是对阿尾、木迪和姐姐喊道:“准备火把, 狼一靠近就烧它!”
曾经用火箭烤熟了骇鸟的树恒回头看了眼, 这次却没有故技重施。因为狼太多了, 一两只火箭无济于事,而且狼也不像骇鸟那样容易点着。
不过火把做为近身防御武器,还是很有效的, 于是最外圈的战士们很快就拿到了乌蒂鲜他们递过来的火把。
就在乌蒂鲜忙着继续弄火把时, 远处的狼群已经奔到了百米之内。
此刻严峻的现实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利齿。
这不是狼, 是鬣狗!而且是数量反常的超大型鬣狗群!!!
整个船队只有四十人, 除去刚转移到船上的七个人外,此刻营地中还有三十三人。
可对面的鬣狗群却至少有一百五十余头, 虽然看上去, 它们都饿得肚子有些空瘪。可正是这种饥饿让鬣狗们爆发出更恐怖的攻击性与杀伤力。
今夜,很可能有人要永远留在这里了……看到上百头尖牙利齿、嘶吼着扑过来的鬣狗,不少人心中都起了这个念头。
乌蒂鲜一看,这次麻烦大了。算起来,哪怕鬣狗群乖乖排队让你来杀,挡在外面的族人也每人几乎要杀五头才能完事。更何况现在这些鬣狗一个个都饿红了眼,他们疯起来比獠牙兽还要危险几倍。
全员安全脱身,这, 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而乌蒂鲜也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但是面对这么一群饿疯了的鬣狗,她就算变成了一只幼崽,就真的能起什么作用吗?
事态非常危急,短短片刻功夫,鬣狗群已经近在眼前。
火把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双方刚一接触,瞬间就冒出一股股夹杂着皮毛烤焦臭味的黑烟,同时还伴着鬣狗群的一片惨叫之声。
这叫声让鬣狗群的攻势猛地停了下来,它们面对着几十个火把组成的防御圈,没有再立刻扑上来,而是不断朝着人群嘶吼、咆哮着。
这时,一头身形略大一些的母鬣狗发出了独特的叫声,而鬣狗群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不再乱糟糟地瞎叫,而是仿佛有人指挥般开始分头行动。
有佯攻的,有绕背的,有观察人群弱点的,有研究火把的……
而乌蒂鲜在尝试了半天后,此刻终于感到精神体开始工作了。
她披了块毯子,对阿静说道:“姐,我要变身了,这次不知是个啥,你带着我朝四月那边去。”
面对鬣狗群,大家都很紧张,四月和阿静默契地把阿乌夹在了中间,片刻之后,毛毯下的少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