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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29节

      不,对于他来说,只有惊,完全没有喜。

    他甩了甩衣袖,飞奔着走出后宫,赶紧回府送信。

    张国公坐在书桌之侧,端起一盏茶,垂眸看着茶盏里清冽的茶汤,似乎想要下口,却又停了手,茶盏放在下巴那处,没有再提高半分。

    这外孙看起来还算不错,就不知道他能否担当得起这治理天下的大任?张国公有些忧心忡忡,就不知道他心性如何,有些人看着不错,可一旦到了某种位置就会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行事,这个在乡村旮旯里长了二十年的孩子……

    张国公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一种浓浓的担忧从心底升起。

    以后得将他喊到书房里来,多多教导他才是,既然已经找了回来,就要当做好好培养的对象,千万不能是一个废物,不然,这便是大周之不幸。

    “父亲……”

    张鸣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张国公抬头一看,就见长子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微红,眼神躲闪。

    这是怎么一回事?鸣镝如何会有这种表情?张国公将茶盏放下:“鸣镝,可是进宫遇着了麻烦事?”

    这么久才回来,回来又是这般模样,该是遇上麻烦了吧。

    “今晚……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要来我们府里赏月。”张鸣镝不敢直面父亲的眼睛,这事情全是他心软引出的后果,皇上会不会由此嗅出什么异样的信息来?他心里有些没底。

    “什么?”张国公也吃了一惊:“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要来我们家赏月?”

    “是。”

    “快,快去做好布置!”张国公皱了皱眉:“这事情……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如何会有如此想法,鸣镝,你是不是向娘娘透露了风声?”

    张鸣镝惭愧的低下了头:“父亲,着实如此。”

    他见皇后妹妹如此失神落魄,忍不住将外甥已经进京的话告知,孰料却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早知如此,他是绝不会说的。父亲素日总对自己说不可有妇人之仁,他总是有些不以为意,现在想着自己有时候确实太过心软。

    只不过,一切都是因人而异,毕竟皇后是自己的亲妹妹,对她,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免不了会更怜惜她一些。

    “鸣镝,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以后你须得记住,一切都要审时度势,心软不是一件坏事,可是也要看什么时候要看是对什么人。”

    很是奇怪,张国公并未生气,只是眼睛盯牢了张鸣镝,微微叹息:“有些事情是上天已经注定好的,无可回避,便是你不告知娘娘,娘娘或许也会知道,就如那次菩萨竟然托梦给她说皇长子殿下还活着,这岂是咱们能够算得出来的?唉……多说无益,着人早些去准备便是。”

    张鸣镝站在那里,那颗提起的心慢慢放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鸣镝,你还未见过你那外甥罢?”

    张国公的声音在这狭小的书房内幽幽响起:“先见上一见罢。”

    第253章 进京城(四)

    出了垂花门走了不多时便见着一线院墙蜿蜒, 粉白的墙壁上深绿色的琉璃瓦闪闪的发着亮,跨过圆月形状的院门,管事娘子停下脚步朝崔大郎行了一礼:“表公子, 夫人将你安顿在桂苑, 你可千万莫要嫌这院子小,里头什么东西都齐全, 若是缺什么,只管让灵燕灵鹊玉我来说。”

    “大婶客气了。”崔大郎环视了一眼这院落, 到处都是绿意葱茏, 沿墙栽种的桂花馥郁芬芳,中间还有个小小的亭子,旁边芙蓉盛放, 花木扶疏, 雅致可喜:“这地方实在是好,怎么还敢嫌弃。”

    管事娘子脸上露出笑容来:“那我就不打扰表公子歇息了,灵燕灵鹊, 你们可得上心点。”

    “金桂嫂子, 我们知道的。”

    刚刚将那管事娘子送走,外边就有人敲门:“表公子, 老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崔大郎站在那里, 看了看灵燕灵鹊,方才不是在大堂见过,如何又要去见他?

    对于这个外祖父,崔大郎只觉他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儿, 可从心底里没有那种想与之亲近的感觉,他心目里的外祖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笑得和蔼可亲,不是这个嘴角又=有两条深沟,眼神看上去分外复杂的老者。

    “公子,走罢,国公爷肯定是有什么要事与你商议。”灵燕率先走到院子门口:“国公爷也不过是看着严厉,其实并不令人畏惧,公子且放宽心。”

    “唔……”崔大郎吸了一口气,自己已经到了京城,不管这外祖父是什么性格,反正都得要听从他的命令。他是严厉也好,是和蔼也罢,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处在他的掌控之下,无论如何也只能顺从着他的意思,反正怎么也走不脱了,只能安慰自己,这位张国公是心疼女儿,这才千方百计将自己找过来,想来也不会为难自己。

    站在书房门口朝里边看了过去,就见着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上首坐着的是已经见过面的张国公,左首那位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白净脸皮,瞧着很是和气,不似张国公那般严厉模样。

    此人是谁?崔大郎跨步进去,朝张国公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又打量了那中年男子一眼,这时就听着张国公开口说话:“鸣镝,这便是你外甥。”

    外甥?崔大郎恍然大悟,这是张国公的儿子,他亲生母亲的兄弟,他赶紧朝张鸣镝行了一礼:“表舅安好。”

    这一声表舅喊得张鸣镝全身都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分明是自己的亲外甥,可见面却要用很生疏的称呼,实在有几分不舒服,他快步向前扶正了崔大郎的身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了笑容:“像,真像。”

    崔大郎心中一动,这说的可是他与母亲张皇后相像?

    “唔,你也觉得像?”张国公坐在那里,一只手抚摸着稀疏的胡须,淡淡道:“那眉眼跟娘娘年轻时格外相像,我现儿就担心,今□□娘过来赏月,旁人见着他们两人,会不会觉得有些蹊跷。”

    “父亲,这也只不过是咱们二人在知晓此事,故此越看越像,其余无关人等都以为皇长子殿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亡故,谁还会朝这方面去想?而且娘娘现儿已经不复有当年的容颜,谁也不会贴近去看娘娘再来打量皇长子殿下,更别提仔细对比了。”张鸣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中得到了慰藉,看来老天爷也挂念着皇后妹妹,让她的血脉得以绵延。

    这少年,他才看第一眼便有浓浓的亲近之感,这绝对就是自己的外甥。

    “鸣镝,在懐瑾尚未确立身份前,不适合用皇长子殿下称之,说得习惯,万一说漏了一句半句被人听去便有些不妙,”张国公抬眼看了看崔大郎:“懐瑾,我们暂时冒犯了。”

    “没事没事,就喊我懐瑾罢。”崔大郎赶紧点头赞成,他听着张鸣镝喊他皇长子殿下,正在觉得别扭哪,得了张国公这句话,心里头轻松了不少。

    张国公自然知道这少年郎的心事,呵呵一笑:“懐瑾,以后定然会如此称呼你,到时候你也该习惯,这没什么,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就如你在青山坳,众人都唤你大郎一般,你只管应下便好,无须多虑。”

    他目光炯炯盯住崔大郎,崔大郎先前还有些微微的窘迫,可慢慢的也就适应过来,心情渐渐轻松,他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姨祖父提醒,我已知晓。”

    “不错,不错。”张国公忍不住赞了一声,外孙骨子里天生便有那份高贵,即便是在青山坳里生活了二十年,也难掩他的熠熠光华:“你母亲和祖母今晚会来我们府里赏月,你要出席作陪。”

    “是她想要见我一面?”

    崔大郎的心情激荡,没想到才来京城的第一日就能见着自己的母亲,对于在心中琢磨了很多回母亲模样的他来说,这真是一件令他开心的事情。

    自从知晓自己是崔老实夫妻俩捡回来的孩子以后,崔大郎偶尔也会想过亲生父母究竟是谁这个问题,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问题渐渐被埋藏在心底没有再想过,直到半年前发生的事情让他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原以为自己的父母是因着养不起才将自己抛弃,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地位竟然如此显赫,崔大郎被兰如青接到江州城的时候,最初那一段时间,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或许有一日他睁开眼睛就回到了青山坳,四周是低矮的屋子,身边有崔老实和崔大娘,还有四个弟弟一个妹妹。

    现在他的脚踏上了京城的土地,他向真实又迈进了一步,今晚他还能见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让崔大郎格外激动,虽说他与她之间缺失了二十年的光阴,可却一点也不妨碍他想见到母亲的那种感觉。

    “是,皇后娘娘想见你一面,但你目前还不能将自己的身份显露出来。”张国公点了点头:“你会坐在一个角落里,等我们介绍你的身份时,站起来向娘娘行礼便是。”

    “我知道了。”

    张国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懐瑾,你回去准备一下罢,江州倒京城车马劳顿,你且好好睡一觉。”

    “是。”崔大郎朝书房内两人行了一礼:“懐瑾知道了。”

    “如何?”张国公盯着那个从房门消失的背影:“是否能成大器?”

    张鸣镝满脸笑容:“可成大器。”

    张国公微微颔首:“毕竟出身摆在那里,非凡夫俗子所能及。”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这件事情挂在他们心上许久,一直没能放下这提着的心,直到今日,见着崔大郎,两人这才放下心来,皇长子殿下果然不俗,气质超群。

    今年的中秋月色格外明亮,月华宫里宫灯璀璨,远远瞧去就如玉带明艳光华摇摇,可这灯光却依旧抵不过那轻纱般的月色迷人,银霜如水。宫娥们手里捧着托盘在雕花的青石小径上行走,谁也没有说话,似乎生怕打扰到那远处传来丝竹之音。

    今晚周世宗在月华宫赐宴,六宫嫔妃们个个打扮得妖妖娆娆的过来了,中秋月圆乃是吉兆,皇上酒后少不得喊人陪着赏月赏花,到了后边自然是要顺理成章的侍奉歇息,妃嫔们心中暗自计较,若是得了送子娘娘的宠幸,今晚能受龙种,自己的分位也就能提上一提了。

    心思最重的,当属丽美人与蓉嫔。

    两人是新晋美人,甚得周世宗宠爱,可过了这么久,还不见自己的位置向上升,心中都有些焦急,两人暗自思量,只恐是还未有身孕之故。

    “姐姐,你可有了动静?”丽美人站在树下,远远看着月华宫的正殿,挽住蓉嫔的手说着体己话儿。

    她与蓉嫔一道进宫,两人曾同住在一宫,也曾共同侍奉过周世宗,三人大被同眠,故此交情要比旁人深,蓉嫔出身好,升得比丽美人快,丽美人知道自己这短处,也不敢于蓉嫔争什么,只想牢牢抓住蓉嫔这块跳板,抱个团儿让自己也好得到擢升。

    蓉嫔低下了她,声音里有些懊恼:“这月月信又至,唉……”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心里头都有几分惆怅。

    “这子女是讲求缘分的,哪里能说有就有。”

    一阵冷笑之声从旁里传了过来,蓉嫔于丽美人都吃了一惊,转过头去,便见一人盛妆华服立于树下,脸上有一丝冷笑。

    那是陆贵妃。

    陆贵妃这几年渐渐宠爱不及以往,心中早就积怨已深,今年周世宗特别宠爱丽美人与蓉嫔,这更让她感到生气,这两个狐媚子只不过是年轻一些罢了,将皇上的心思全都勾走了,以前一个月里,皇上至少还能有七八日在自己宫中住下,可现在却不到三晚,还不是这两人从中作梗。

    “娘娘,你说得没错,子女是要讲求缘分的,像娘娘这般年纪了,只怕是已经没子女缘了。”丽美人吃吃一笑:“这是娘娘掏心窝子的话,嫔妾记下了。”

    陆贵妃脸色一沉,眼里似乎能冒出火来。

    第254章 进京城(五)

    没有能生出皇子来, 这始终是陆贵妃心头的痛。

    昔日她宠冠六宫牢牢的将周世宗的心抓住时,就一直盼望着能生下一个皇子来,有了儿子做筹码, 还不愁那皇后宝座落到自己身上来?退一万步说即便张国公府势力雄厚, 自己娘家无法抗衡,不能将自己扶着上去, 可自己的儿子定然是能被立为太子的。

    儿子登基为帝,到时候自己便是生母皇太后, 还用得着与张皇后去争什么分位?陆贵妃对于生儿子这件事情很有执念——可宫里哪个嫔妃有没这执念?母凭子贵, 只要肚子争气生了儿子,便能坐得稳稳当当,更何况皇后娘娘自从皇长子被皇上诛杀之后便与皇上有隙, 肚子里头不再有动静, 故此看起来都有了机会。

    可是,老天爷似乎不给她机会,陆贵妃先后五次怀上了孩子, 只有三个平平安安出生, 而出生的都是公主。

    公主哪里比得上皇子?陆贵妃咬着牙,准备继续生下去, 每个月都会召集太医来给自己诊脉, 调理身子,还请国师给她各种占卜选好日子,各种准备都是为了一举得男,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近年周世宗对她宠爱渐衰,她年纪也越来越大,这生儿子的机会越发渺茫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一个新晋的美人竟然能冲她这般说话。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竟敢这般与我说话!”心事被人戳中,树有人拿刀子在捅着她的心,陆贵妃气得脸色发青,一双妙目死死盯住了丽美人。

    若放在三四年前,她肯定会要吩咐身边的姑姑掌丽美人的嘴,只是现儿的情形,由不得她这般随心所欲,她恨恨的盯着丽美人,身子微微颤抖着。早十年二十年,像丽美人之流的狐媚子,谁敢在她面前说半句无礼之言?即便就是张皇后,也对她态度谦和,丝毫没有拿皇后的身份压制她——还不是那时候自己风头正劲?

    “贵妃娘娘,我那话好像没有说错呢。”丽美人抬起手来掩住嘴,长长的水袖飘飘拖曳于地,随着晚风不住招摇:“娘娘可不是一直想生个皇子么?只是这么久了也没能得一个,故此才来教训嫔妾说要有子女缘,嫔妾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你……”陆贵妃气得脸色由青转红,可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小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众人赶紧撒开成两排,分开站好,低眉敛容,弯腰行礼,让着胡太后与张皇后过去,丽美人眼睛瞟了瞟对面站着的陆贵妃,轻轻一笑,用胳膊碰了碰蓉嫔:“她在咱们面前逞威风,可还是要对皇后娘娘低头弯腰。”

    蓉嫔直起身子来,望着张皇后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毕竟皇后娘娘出身名门,皇上总要顾念着国公府,不管有些人再怎么闹腾,这皇后的宝座可是连晃都没晃一下。”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大,让站在一边的陆贵妃听得清清楚楚,她咬着牙站在那儿,似乎有尖锥刺入胸口,鲜血淋漓。

    蓉嫔分明是在讽刺自己,她想皇后之位想了大半辈子,可终究还是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来,现在就连这些新进宫来的小小嫔妃,也拿着这个来嘲讽自己,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拔毛的凤凰不如鸡。

    胡太后与张皇后落座以后,众位嫔妃方才走进正殿侍立在两旁,等了约莫半刻钟,周世宗来了,这中秋夜宴才算正式开始。

    跟往年一般,首先是歌舞,乐坊先弹奏了几支新曲,周世宗眯着眼睛听得高兴,一边用玉箸轻轻打着节拍,只是咳嗽之声不时将曲调打乱,他只能停下来喘两口气,等着气息匀称了再继续用玉箸敲打,兴致一点都没减少。

    胡太后担心的看了周世宗一眼:“皇上,你且多多歇息。”

    “母后,无妨。”周世宗拿着玉箸在翡翠碗盏上敲了几下,刚刚好合上节拍,他越发的高兴了起来:“难得乐坊出了好的曲子,不错,不错。”

    张皇后与周世宗并排而坐,脸上看不出半分愉悦之色,心里头只在想着胡太后快快开口提出去国公府赏月之事。自从二十年前那件事情开始,她便在心里头痛恨着周世宗,她一直想着要离开这个深宫,离开自己厌恶的人,可毕竟她要考量自己的家族,若她这般做,张氏一门必然会有所影响。

    她的一言一行,不仅仅是跟自己有关,更重要的是与她身后的家族息息相关。

    她的父母双亲,她的兄弟妹妹,还有她的叔伯婶娘,她所有的亲属,都会因着她的唐突而遭殃,她只能呆在这了无生趣的深宫,日复一日的吃斋念佛,为自己可怜的孩子乞求摆脱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