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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顾珩高大而挺拔的背影木然良久,甚至是近乎僵硬的立在那里,直到耳边响起记者们越来越清晰的私语声,才醒过神来,抬起脚步匆匆离场。

    见面会结束后,温言和尹湛大步流星的离场。尹湛这会儿也不觉得尿急了,跟在温言身后连连赞叹:“姐,记者们好像为你折服了。”

    温言似笑非笑,“记者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折服。”顿了顿又道,“他们只会为真相折服。”

    尹湛点点头:“姐,其实我挺意外的,因为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不会真的开记者见面会这种鬼东西。”

    温言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那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怎样处理?”

    尹湛想了一下:“我觉得你不会处理。你会选择不听那些声音,然后专心做自己的事。”

    温言扭头看了尹湛一眼,似乎有点意外:“嗯。”

    尹湛反而更糊涂:“那为什么还要开呢?”

    “因为你已经答应了。”温言突然停住脚步,复杂而又深刻的看着他,“尹湛,我希望你明白,有些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无论有心还是无意,因为永远会有一些人,把你随口说说的话放在心上,然后无限的放大,无限的期待。这种事情拖不了,你必须解决。”

    尹湛再次脸红,既觉得惭愧,自己不该随随便便替温言做决定,又有些难得的感动,木讷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圈却有点红了,好一会才带着鼻音点了点头:“姐,我记住了。”

    温言抬手扒拉了下他被自己抓乱的头发:“记住就好。”

    尹湛憨憨的一笑,紧接着长长的舒了口气:“我滴妈,总算结束了,这些记者眼睛真尖啊,嘴巴真毒啊,真不好糊弄,还有那个顾珩,姐,他上辈子跟你有仇还是怎么地?我居然还很天真的以为他是来帮我们的。”

    温言顿了一下,接着抬起脚步继续往外走,声音轻飘飘的:“不用放在心上,天真的不止你一个……”

    第42章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娱乐报道因为顾珩的突然出现写得五花八门。

    温言想要图个清静的愿望彻底泡汤,大家纷纷都在议论这个看起来谦和没有攻击性,实则战斗力爆表的女人,她是如何跟好基友白筱闹掰了,再跟俨燃闹得水火不容,现在又跟绯闻对象顾珩分道扬镳,真是走到哪里都是一颗**,一不小心就让你魂飞魄散。

    大家普遍觉得这种女人还是不去招惹为好,于是『将军令』的拍摄现场,人们有意无意的跟她疏远,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安全距离,温言对此却不以为意,那些礼貌而虚假的客套她根本不需要。于是一个人坐角落里安静地看剧本。

    “嗨,温言。”十分亲昵欢快的声音。

    温言抬起头,看着白筱白皙清秀的脸映入眼帘,其实有点意外,她没有想到在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的时候,白筱会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

    温言放下剧本,对她笑笑:“拍完了?”

    “嗯,拍完了。”白筱的心情很好,看来最近调整的不错,“刚刚拍完最后一场,我可以去领盒饭了。”

    温言点头:“我一直在看,最后那场戏真不错。”

    “哈哈,感觉不错吧?我自己也有点感动呢。其实很感谢安老给我这次机会,我之前不应该抱怨角色不好,别人肯给我机会就是对我的肯定,人生真的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至于我们梦想的那些,我相信总会来的。”白筱自顾说了一会儿,又看向温言,“对吧?”

    温言沉默了下,有些发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手里的纸张,半晌答道,“对。”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望过来,表情就像是发现重大新闻,迫不及待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白筱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朝那头努嘴:“看吧,人生也总是少不了这些,人们总是更愿意把事情往不好的地方想,就像他们看到我们,一定又在说我们闹不和在片场吵架什么的。”说着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道,“不管了,我先去卸妆了,然后收拾一下东西,咱们有空再联系!哦对了,等『将军令』上映,我还想约你一起看电影呢。”

    温言浅浅一笑,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乐意奉陪。”

    白筱刚走,俨燃就带着她的忠实拥护者一二三四五走了过来。

    她在温言跟前顿住脚步,垂着眼帘看她,化着浓妆的脸挂着得意又轻蔑的笑。而她身后的一二三四五显然是来看热闹的,一个个趾高气扬,嚣张的很。

    “呦,这是谁呀?新一代的绯闻女神啊!”拥护者一一张嘴就是要掐架的气势。

    “呵呵,应该叫炒作女神。”拥护者二嗤之以鼻。

    “炒作女神刚刚开过记者见面会,现在人气和热度不得了啊。”拥护者三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样子比起俨燃更有过之无不及。

    “算了吧,女神两个字是她自己封的啊?炒作婊,白莲花还差不多,那都不足以形容咱们眼前这位的本事啊!啧啧!”拥护者四本就丰满的嘴唇涂着大红色,一说话就像开启了血盆大口。

    拥护者五是个唯唯诺诺没主见的,无论谁开口说话都跟着点头称是。

    她们的主心骨俨燃却保持着优雅的沉默。怡然自得地听着身后的忠实拥护者对温言出言不逊咄咄逼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既无比认同又有些怜悯同情的样子。

    而温言静静的坐在那里,认真看着手里的剧本,从始至终没抬头看她们一眼,更对她们的张牙舞爪没半点反应。完全把她们当作了空气。

    拥护者一二三四五显然有些意外,于是齐齐扭头看向俨燃。俨燃也有点绷不住了,她更希望温言受不了言语上的侮辱站起来跟她对撕,但她无法忍受温言明明听到了看到了却无动于衷,她的这种表现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而温言那个讨厌的女人却成了斯文人。

    她伸手夺过温言手里的剧本,粗粗瞥了一眼台本上划着红线的句子,然后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一脸轻蔑的说道:“你根本不需要看剧本吧,也用不着背台词,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虚伪的女人,你最适合这种角色了。戏里是细作,戏外是炒作大王,呵,温言,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温言终于抬头看了俨燃一眼,没说话,只是慢慢的站起身来,想拿回剧本。

    俨燃也伸出手来,像是要递给她,却在她准备接过去的一瞬突然松手,厚厚的剧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散了一地。

    拥护者一二三四五先是一愣,接着解气般哈哈大笑,而温言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没说话。

    俨燃明艳的脸上显现出一点歉意,又有些遗憾的啧啧两声:“不好意思呀,我不是故意的,麻烦你自己捡起来吧。”说着冷笑一声,朝着自己的拥护者挥了挥手,似乎终于心满意足,一行人才准备离开。

    温言没有生气,更没有暴跳如雷,她只是在原地静默了下,然后弯下腰捡起剧本,又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之后不紧不慢的说:“你不高兴,不是为了上周二的记者见面会,而是因为顾珩突然出现在见面会现场吧?”

    俨燃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紧紧地盯住温言,脸上没了刚刚的得意,反而浮现一丝怒色:“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我从来都不这样认为,否则我的路不会像今天这样难走。”温言若有所思的看着跟在俨燃身旁的一二三四五,然后轻轻的笑了,“至少也应该像你一样如鱼得水不是吗?”

    俨燃脸色更加难看:“你讽刺我?”

    温言仍是微笑:“不,只是羡慕你而已。”

    俨燃当然不会相信温言所谓羡慕之类的鬼话,在她看来温言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假面人,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看似没有杀伤力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总能让你脊背发凉。同时俨燃也还清醒,她知道此时发作会显得小肚鸡肠,况且她们一群人都没能在言语上斗过温言却让人家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占了上风,这件事也真够难看的。于是只能憋着火,忿忿的瞪了温言半晌,最后咬着牙齿恨恨道:“少自以为是。温言,我想提醒你,你已经离开顾家了,那么你跟顾珩就不应该再有瓜葛了。”

    温言重新坐下来,然后翻开手里的剧本认真的看起来,边看边说:“我也这么认为,那么请你代为转达吧。”

    俨燃:“……”

    俨燃领着她的拥护者走了之后,温言又看了一会儿剧本,接下来就是最难拍的一场戏,她必须做好十足准备。尹湛刚刚跑去拿水,这会儿还没回来,她就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刚一滑开屏幕,上面显示出白筱几分钟前发过来的一条信息。因为拍摄的关系,手机设置了静音,所以现在才看到。

    上面只有两个字“沉寂”。

    温言有些困惑,对着手机琢磨了半晌,没有理解白筱的意思。

    正想找出白筱的号码给她打过去,她却突然打了进来。

    温言很快接起电话:“喂!”

    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十分奇怪的声音。像是急促的呼吸声,又像是喘不过气的声音,紧接着就没了动静。

    “白筱?”

    还是没动静。

    温言下意识的站起来,对着话筒提高了声调:“白筱?我是温言,我现在听不见你说话,你在哪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仍然没有半点回应。

    温言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又确认了一下是白筱,既然是白筱就不会跟她开玩笑,她又在想是不是信号不好,可是给她的感觉分明不是信号的问题。

    白筱先是一条信息又是一通电话,看来是有事情找她,突然想起刚刚白筱说要去卸妆,然后回房间收拾东西,于是温言拿着手机,往化妆室的方向走去。

    所有演员的化妆室都在一起,那是一个很大的共用化妆间,里面有不少演员正在上妆,大家都忙前忙后。温言找了一圈没看到白筱,电话打过去,已经无人接听了。

    不知怎么,心头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些不安又有些燥乱,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没由来的觉得心慌。

    一个正忙着给演员上妆的化妆师告诉温言,白筱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已经走了好一会,现在应该收拾好在离开的路上了吧。

    她说的含含糊糊,并不是很确定的样子,毕竟大家为了拍摄忙作一团,根本没有精力认真关注别的什么事情。

    温言的心越感不安,虽然接下来很快轮到她上场,虽然她可能会让所有人耗费漫长的时间等她,也会因此受到质疑和责备,但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白筱,她必须亲眼看到她然后问清楚她有什么事才好。

    或许是她这种过于敏感的性格,对于很多细枝末节的体会和感受,比寻常人要多得多。

    阳光温热,演员的休息室区域格外僻静,风声因此听得更加清楚。微风一直卷动着她的衣角,却拂不去她心头的燥热。

    突然的,她的脚步突然滞住,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拖住,一步也无法动弹。

    四周无人,只看见白筱安静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头颅下溢出大片的暗红色的血。她惨白的脸,正对着头顶那抹刺眼的阳光。

    温言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上面显示着正在拨通……

    这样的画面,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天,她的母亲也是这样躺在那里,地上流过大滩暗红血迹,只是那天阳光没有这么好,天边堆着厚厚的一层积云。

    她呆呆地看着白筱惨白如纸的脸,还有那双狠狠瞪着谁的眼睛,好像在重温那个噩梦,她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喘气,眼前的画面让她觉得天旋地转,好像一个巨大的铁球疯狂而迅速的碾压过她,她感觉自己的肺腑和心脏好像都要爆裂了。

    紧接着,她听见耳边响起极其惨烈极其刺耳的一声“啊……”那声音就像要震碎她胸肺,让她一瞬间回过神来,愣怔的看着那个并不陌生的剧组人员正抱着头失声惨叫,然后哆哆嗦嗦的伸手指向她。

    作者有话要说:  糟心的事又要来了,啊啊啊!!!

    第43章

    温言很快明白那个手势意味着什么。

    那个剧组人员是个身强力健的年轻小伙,还是被眼前场景吓得不轻,他脸色煞白,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温言然后颤抖着嘴唇不住念叨,“死人了,死人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他没有真正的看清,即使他并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条件反射的将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视作行凶对象,尤其是一个屡次被传跟白筱不和,就在刚刚还在片场与她仿佛有过口角之争的人。

    紧接着,嘈杂而纷乱的脚步声次第传来,人们接二连三被这种恐惧的惨叫声吸引过来,大家在看到发生什么事之后,纷纷抱着头发出更为惊悚的叫声,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吓得站不住脚,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就像事先商量好一样,所有人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目光顺着那个小伙指向温言的手,十分一致的一同望向她。

    温言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视线变得湿润而模糊,耳边很吵,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有人朝她走过来了,一边责骂一边用手指着她,指尖就要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她丝毫不理会,只是慢慢地弯下身去,有些愣怔地看着白筱已经卸下了妆容的脸,眼角残留着一点因为匆忙而没有擦净的睫毛膏,还有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极力抑制着内心的翻涌使它不去颤抖,然后缓缓放下去,想要为她阖上。

    恍惚中突然有人拽住了她,下一秒就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那人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怀里,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阖上了白筱的眼睛。

    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别看。”

    这声音很熟悉,伴随着略显粗重的喘息声,虽然极力压抑,她还是能从他微颤的语调中听出他的害怕和不安。这声音她曾经听了很多很多年,从青涩稚嫩到饱满而充满磁性,就算闭着眼睛,也可以一秒钟分辨出来。

    她没有力气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背,把头埋得很低很低,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类似呜咽的声音,别人的误会和责骂她都可以不去在意,就算要为谁付出和偿还什么都无所谓,可是她痛惜白筱的死,她想不明白刚刚还神采飞扬的对她说“梦想的东西总会来到”,还兴致勃勃的约她一起看电影的那个人,怎么会在下一秒就闭上眼睛,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呢。

    警察很快来到出事现场,四周响起刺耳的鸣笛声,黄色的警戒线被层层拉开,将他们所有人都隔在了外围。

    尹湛也回来了,不明所以的挤在外围看热闹,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白筱被抬走的一刻,才听到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都傻掉了。

    临近傍晚,外面下起了下雨,渐暗的天色在雨中飘摇。

    剧组有不少人被带到警察局做笔录,温言则单独被带到专门用来作审讯的房间。

    她安静地坐在尚有余温的椅子上,不知道上一个被带到这里的人是谁,不知道他是否无辜,她有些出神地看着头顶上的监控器,正对着她亮着红色的光。就像一只凌厉且狠毒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可她实在没什么可说。眼前不断回放的是下午那个惨淡的画面,阳光微微刺眼,而白筱悄无声息的躺在那里,除了一个手机,什么都没留下。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魁梧且带着一点凶相的审讯人员,他双手抱胸,表情冰冷,相信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感到不寒而栗。长时间的审讯没有一点收获,他显得有点疲惫和懊恼,鹰隼般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温言,这个姑娘过于平静,除了藏在眼睛里的一点惋惜,再没有别的什么情绪,看不出一点不安,更没有害怕的表情。

    审讯室里静得出奇。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审讯人员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于是用手敲了下桌子,说道:“我们发现,死者白筱临死之前最后一条信息和最后一通电话都是打给你的,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温言略显苍白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是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这是你第三次问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