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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皇后见她没有接话,脸色变了变,显得十分为难的说,“子衿,你这几个月不在京都,却是不知道,你大姐……”

    “李妃,你便退下吧,我与子衿有些家里的体己话想说一说!”皇后说到一半,忽然将李妃遣走。

    李妃不阴不阳的笑了一下,看向子衿的眼神,带着一抹得意,可待子衿细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恭敬的退了下去。

    子衿总觉得皇后没憋着好事,所以先一步开口,“姑母,李妃怎地复位了?”

    皇后便将永康侯护驾始末原原本本的给子衿讲了一遍,子衿听后,遍体生寒。

    她没想到,李家为了扶崇智上位,竟然舍得舍弃永康侯,而这位永康侯,为了他的儿子和李妃,竟然连自己的命都舍得去。

    “姑母,那这般,李妃不是比以往更嚣张?”

    “嚣张!她何时不嚣张过!”听皇后的语气,却好像对李妃并未改观,可为何刚才子衿会生出那种她们在联手的错觉呢?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子衿越想越担心。便一刻也坐不住的起身告辞,“姑母,子衿在北荒深受寒疾所累,这眼看着又要到中秋了,子衿得回去服药,不然这一个冬天就有得受的了!”

    皇后的眼神闪了闪,随即柔声说,“你身子骨要紧,你这都嫁给崇睿第三个年头了,可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这般,姑母真是……”

    子衿听到皇后的话,吓得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子衿身子需要调息,还望娘娘给子衿时间。”

    “哀家是六宫之首,是国母,是崇睿的嫡母,崇睿无所出,哀家也甚是为难,不然,你去与崇睿商议一下,看……”

    子衿伏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姑母,子衿与王爷情深意笃,实在……”

    “你看看你这孩子,姑母也只是与你一说,你这般,哎罢了,这事且先放一放,不过姑母也不知能拖得住几时,你最好是赶紧养好身子,赶紧为崇睿开枝散叶得好!”

    子衿头伏在地上,哀声说,“多谢姑母!”

    “哀家也乏了,你退下吧!”皇后淡淡的拂了衣袖,连子衿也遣了。

    子衿被茴香扶着离开了凤仪宫,一路上,茴香几度开口,都被子衿用眼神制止。

    直到出了皇宫,茴香才踱着脚怒骂,“皇后娘娘算什么姑母,她就是故意的!”

    子衿虚脱一般的扶着茴香,焦急的拉着她说,“快,回王府!”

    茴香见子衿脸色难看,连忙出声安慰,“小姐,你不必这般难过,王爷定然不会这般待小姐的。”

    “快,回王府!”子衿不知如何与茴香说,只得再次重申。

    “你总算想着要回家了么?”不知何时,崇睿衣袂飘飘的从城门的转角处走了出来。

    他穿着子衿送的那件月白衣衫,长身玉立的站在子衿身后。

    子衿今日穿着一件烟色留仙裙,带着一丝疏离的仙气,还有一抹淡淡的忧。

    两人分别数月,子衿那些日日夜夜都未曾见他,乍然听到他的声音,子衿只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可她咬着唇,生生的忍住那种酸意。

    “王爷!”子衿转身屈膝,给崇睿行礼,复又咬着唇瓣,倔强的模样!

    崇睿走上前来,往子衿身边靠近了一步,子衿见他上前,本能的后退一步。

    崇睿的眼神,因为子衿的动作而冷了几分,他淡淡的看着她,再一次靠近,可子衿却还是那般,他靠近一步,子衿便退后两步。

    崇睿怒极而笑,凉声说,“慕子衿,你好样的!”

    “王爷,您别怪我家小姐,是皇后娘娘,她逼着我家小姐,说若是再不给王爷生个小世子,便要给王爷纳妾。”茴香见子衿与崇睿这般迂回,心里跟着着急,便将皇后的话告诉了崇睿。

    崇睿拧眉,将子衿打横抱着,轻松的踏上马车,对车夫冷声说,“送王妃回去她母亲那里!”

    子衿忽然被他抱了起来,吓得揪着崇睿衣襟不敢妄动,可眼神却尴尬得不知该看向何处。

    这是她第一次对别人任性,就凭着她自己心里的那一点点不痛苦,所以她羞于见崇睿。

    她的不安与依赖,崇睿都看在眼里,虽然子衿被魂归抓走期间,墨影他们一直有传消息回来。说子衿用毒控制了魂归,可他见过榕榕的伤,所以他心里不是不害怕的,他怕子衿的排斥与不安,都来自那里。

    他想告诉子衿,不管子衿有没有被魂归那混蛋欺辱,在他眼里,她依旧是以往的慕子衿,与现在并无分别,可他却不敢说出口。

    因为他怕,怕他伤了子衿的自尊,怕她离得更远。

    所以,他希望给子衿足够的时间与空间,让她自己想通了,自己回去。

    子衿没想到,崇睿最后竟然是要送她回去母亲那里,她明明说得很清楚,她要回王府,罢了,他即不便,便罢了!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许久。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也同时停止。

    子衿低着头,不看崇睿。

    崇睿的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眸色也越发沉如古井。

    “你不在京都这些日子,京都发生了许多大事,李氏用永康侯的命,换了李妃一世太平,李氏复宠之后没多久,太子长子与次子,还有二皇兄的儿子接连被害,也许皇后以为,是我所为,所以她才那般着急,想让我生个孩子,按照宫中规矩,太子膝下若无子,那最大的皇长孙便需过继到太子府上,由太子妃抚养,所以……”

    “所以皇后觉得,要让你的孩子去太子府当质子,让你不敢轻举妄动!”难怪皇后那么着急要见她,难怪她居然愿与李妃联手。

    “她,想许谁家的女子给本王做侧妃?”崇睿说起皇后时,带着一丝厌恶。

    子衿相信,这段时间里,皇后一定做了些她不知道的,让崇睿觉得她恶心的事情。

    “慕子兰!”子衿悠悠的说,“而且,李妃也在为她推波助澜!”

    “哼,皇宫里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她们现在皆视你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先将你我拔出去,她们如何放心争斗?”崇睿见过皇宫里太多的腌臜事,所以他一点也不奇怪她们会结盟。

    “那王爷觉得,会是她们中的谁欲下手杀我么?”除了宫里那两位,她实在想不出谁有这个动机。

    “不好说,那两人心思都极为缜密,很难看出来,可是我觉得皇后却不大可能,她若想要联系江湖杀手,必然要通过慕家,不管你父亲与你母亲有多大的心结,他应该不至于对你痛下杀手,他……”说到最后,崇睿也说不下去,身在权利中心的人,谁又说得清楚?

    “李妃能为了回到以前的位置上,对她的亲哥哥痛下杀手,那皇后又为何不能以慕家利益要求我父亲对我下杀手?原本我在父亲心中便没有任何地位可言,那在碎叶城对我屡次痛下杀手的人。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子衿看得十分通透,加上那个黑衣人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子衿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五年一次的祭天大典要开始了,若是太子前年未曾发生哪些荒唐事,想必这次祭天大典便没有这么多风波,可现在,所有的皇子都看着父皇,盯着父皇,等着他要带谁去祭天。所以这段时间,京会风起云涌。”崇睿现在虽然得到了皇帝些许的赏识,可他从不奢求皇帝会带他去祭天。

    “我们要的,不就是这风起云涌的局面么?”子衿淡笑着,带着些许快意。

    崇睿看着她,动了动唇,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碎叶城的杀手,我会去留心,这段时间,尽量待在家里,不要到大街上去。”只要魂归不死,崇睿便担心他会卷土重来。

    “好!”子衿柔声说。

    “皇后对你,做了些什么?”子衿想了想,终究问了出口,她相信,定然是因为什么,皇后才这般防着崇睿。

    崇睿听了子衿的话,神情有些怪异,他咳了一声,便一直用拳头挡着唇,不让子衿看见他的唇,因为尴尬而紧抿。

    子衿看着他,不明所以。

    崇睿想了想,用了一个最委婉的方式表达说,“大约她是觉得我说动你大哥,让她觉得没面子吧!”

    调集十万大军,崇睿的阵仗那么大,即便皇帝不责怪他,那些兄弟又该怎么看?

    皇后得知慕明轩协同崇睿调集十万大军,气得在榻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天后,慕明轩便被慕良远调到颍州水师去了。

    慕家的人,说白了,就是太子争权夺势的棋子,若是皇后发现有一颗棋子跳出了她的界限,那无疑就是将利箭放在她的背后,随时随地。

    崇睿那般一说,子衿便想起了他召集十万大军剿灭修罗殿的事情,一时间,一抹难言的暧昧在马车的方寸之间流转。

    马车很快便停在赵家小院门前,子衿撩开车帘看了看,然后起身,本想与崇睿告别,可竟说不出口。

    崇睿给她让路,淡淡的说,“回去吧,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子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咬咬牙,便下了马车。

    子衿进门之前,崇睿撩开帘子靠在车辙上,淡淡的对她说,“你放心,我不会娶慕子兰!”

    子衿看他,缓缓的,勾起一抹清浅的微笑。

    崇睿眼神一黯,目送她进门后,便让车夫自行回府,而他,则沿着街边的酒肆赌坊,一家家的寻找青山老人。

    最后,终于在一家小酒馆找到喝得烂醉如泥的青山老人。

    崇睿二话不说,提着他便提气飞身到河边,青山老人烂泥一般靠在崇睿身上说,“小虫子,你身上有儿媳妇的味道。”

    崇睿不理他疯言疯语,冷冷的问,“子衿与你们在海边生活了多久?”

    “两三个月吧?小丫头烧饭真好吃,做海味更是一绝!”青山老人想起子衿做的那些大餐,便觉得口水直流。

    崇睿有时真不知他当时是不是疯了,竟拜了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疯老头为师。

    “魂归有没有欺辱子衿?”对青山老人说话,若不简单粗暴,压根就问不到你想要问的一切。

    第74章诉衷肠 满钻加更,谢谢大家~!

    青山听了崇睿的话,哈哈大笑的说,“小虫子,你媳妇简直比你还坏,坏透油了,居然给魂归那小子下了不能人道的药,哈哈!”

    青山老人最初偷听到这个消息时,乐了整整三天,当时他被徒弟不如魂归的事实气得茶不思饭不想,一听到子衿对付魂归,让清虚都没办法替魂归解毒,他就觉得解气。

    后来得知子衿是崇睿的妻子,他简直乐得飞起来。

    “不能人道?”崇睿有些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嗯,为师也是偷听到的,清虚那般厉害的人物。都解不了毒,这个媳妇有前途!”青山言罢,趁崇睿愣神之际,一把抢了崇睿的钱袋子就跑。

    不能人道……

    崇睿反复的念着这四个字,忽而笑了。

    他如大鹏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子衿母亲的小院子飞掠而去。

    青山老人在后面跳脚,“你就这样扔下你师傅孤苦无依的呀,好歹给我点银子呀!”

    嗖的一声,一个褐色的钱袋子朝着青山老人的面门而来,鼓鼓囊囊的。这可把青山老头乐坏了!

    抱着钱袋子喊,“赌坊,我来了!”

    赵氏小院。

    子衿身体大不如以前,去皇宫周旋一天回来,竟觉得十分疲倦,回到家便回屋躺着,什么话也不想说。

    赵倾颜与莲姨十分担心,便抓了茴香过去问原因,茴香气鼓鼓的将皇后逼迫子衿的事情说了一遍,两人听后。反应各不相同。

    莲姨听后只觉得气愤,与茴香约好一般的说,“这皇后娘娘算什么姑母,她就是故意的。”

    赵倾颜听后,却忧心忡忡的蹙眉不语,过了好半晌,她才悠悠的说,“让她好好休息着,别去打扰她。”

    崇睿来到时,赵倾颜正与莲姨茴香坐在院子里给子衿调制玉肌膏,见崇睿前来,几人连忙起身跟崇睿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