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但一个晚上过去了,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但即使发生了又能怎样?没人会当真的。
他知道,今天中午,不,不需要中午,就在上午,全世界的新闻肯定会大肆报道这一系列事情,然后全世界最顶级的科学家会搅尽他们的脑汁来揣摩这些地点之间可能的联系,坚持趴在南京的那些天文观测者估计当下就得走掉一半,他们可能会提出一大堆理论和设想,并根据这些设想引出一系列的担忧或希望……
毫无意义,这些都毫无意义,这些东西最多只能存在一晚上,第二个晚上又会继续,然后又是新一轮……
用不了多少时间,人们就会习惯这种新闻,甚至把它当做每天的天气预报来对待,或者,为下一次发生的地点打赌……整件事情的新闻效应会像冰雪融化一般消失,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既已存在的事实,无法引起人丝毫的兴趣,就如同我们头顶的星空,你尽管去敬仰,但你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这就是伊凡的计划,光明正大,这个计划的潜台词大概就是——既然你们爱看,那就让你们看个够,看到发腻。
汪铭躺在床上,两眼发直,脑子里像被浆糊糊死了一样难以思考,他觉得很累,但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刚刚经历的那些画面就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子里播放,一遍又一遍的播放,他知道这种机械式的思考是一种徒劳,可就是却无法阻止。
这时候,距离他加入意识网还不到十个小时,他已经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信心,已经不像刚刚来的时候那样充足了,魔法就那样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眼前播放,他也一遍接着一遍仔细看过来,可这究竟是什么,究竟为什么,什么原理,甚至可能是什么原理,跟目前哪些科学理论相像……
一无所获,梦寐以求的奇迹就在眼前,他能触摸它,感受它,利用它,欣赏它,但唯独只有一点——他无法了解它。
这是真正的神秘,这是真正的魔法!汪铭的心中,忍不住悲哀的想到。
在这之前,汪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夜之间,在地球上来回走过数遍,这种几乎梦境一般的经历让他以往的空间直觉几乎趋于崩溃,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游览过的名胜比他这辈子见到的还多,这些地方之间的距离加起来来可能比他一辈子走过的路还长……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汪铭的思绪,他瞟了那门一眼,敲门声间隔短促,来人可能比较着急,但他却不想起床,只是懒懒的等着敲门的人自报家门。
一阵安静,然后出现钥匙塞进锁孔特有的金属挤压声,门打开的一瞬间,汪铭走廊的灯在门前投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门被轻轻的关上了,这身影走了进来。
“汪组长,我们找了你整整一天,你在这里做什么?”说话者宋强,他脸上有很浓重的困意,但是在说到汪组长的时候,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对汪铭笔直的敬了个礼,但汪铭发现他用的却是左手——不知道这算是一种尊重还是讽刺。
“组长?”汪铭支起身体,背靠着床头,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呵呵,真有趣,这么说来,我这算是升官了?”
汪铭语气中只有淡淡的无奈和自嘲,这让宋强感到有些意外,在来之前他认为,汪铭可能会高兴,会得意,会赌气,甚至会很淡然,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的情绪低落,这个消息在他看来似乎根本一钱不值。
“你怎么了,汪科长?”宋强有些担心的问道,“首长专程派我过来找你回去,重新确定调查方向……”
“调查方向?”听到这个词,汪铭又露出刚才的无奈笑容,“调查什么?”
“那栋楼啊,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们在那里……”
“你们后来行动了?”听到这里,汪铭关心的问道,但随之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泄气的说,“他一定会这样安排的……你刚才说你们在那里……怎么,难道有什么发现?不对啊,如果真有什么发现,他怎么可能还会叫我会去?不过要是什么也没找到,那找我也没什么……”说着说着,汪铭就不自觉的自言自语起来,声音也渐渐弱不可闻,正当宋强以为他准备思考什么的时候,汪铭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终结了自说自话,“不过,这都没有意义了。”
是的,没有意义了,从今天起,空间收缩引起的蓝移现象将会成为地球上常见的风景,调查组最初组建的目的很快就将不复存在,接下来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继续这样盯着伊凡,盯着他慢悠悠的过这种看起来再也正常不过的生活,他们永远不会找到所谓的证据,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正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是的,他们永远不会有所发现,因为他们不知道伊凡用什么方式和外界联系,准备做什么事情,他们以为盯住一个人的身体就盯住一个人的一切,却完全不知道,对方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就已经跑遍了整个世界。
至于自己……自己在这场对抗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汪铭不得而知。他知道所谓的信任都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把他的经历都详细写出来,一天,两天,或许还会有人相信,一个月两个月,或许还能接受,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别人只会以为他是一个患了幻想症的精神病患者,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不会在现实中找到证据相对应,在意识网中,他甚至连一个人的具体身份都无法得知,没有“说话权”的他也没有了解信息的渠道,他能获取人的一些经历,但却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东西来自哪一个具体的人,因为这些意识本身就是意识网的一部分,它们不再属于具体哪一个人,仅仅属于意识网。
汪铭原本以为自己要花上一段时间,逐渐在意识网中渗透,甚至通过一些“表现”博取信任,才能看到所谓的“真相”,但伊凡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到了他想看全部,现在他知道了,他现在什么都知道,可却什么也做不到。
“没有意义?”宋强站起来,走到床边,“你怎么会这么想,有些变化已经真切的发生了,我们需要去找出答案!”
“然后呢?”汪铭看着宋强的眼睛反问,“找到答案以后呢?”
“我不知道”宋强坦言承认,但随即他又讲:“那不是我们的工作,汪科长,我们只负责获取信息,不过我想,这种信息的获取对于我们来讲肯定是有好处的。”
“好处?”汪铭惨笑道,“宋队长,相信我,有时候你找到了答案,恐怕却宁愿希望它并不存在。”
“我相信。”宋强点点头,“事实确实如此,但除了面对,我们别无选择。”
“什么意思?”汪铭抬头问,宋强的话中带着很明显的指向,他肯定是在心里有什么具体的东西要说,很快他又想起宋强刚刚的话,“是不是你们发现了什么?”
“是的。”宋强说着,从手袋里掏出一份体检报告,“这就是我们的发现。”
……
自北京时间10月13日凌晨2点开始,到凌晨5点结束,短短的三个小时之间,陆续发生了几十起世界范围内的蓝移现象,也就是前段时间被称为“宇宙局部收缩”的现象。
相比起上一次南京的事件,这一次人们搜集到更多更明显的证据,大概是因为有了足够充分的准备,这一次事件虽然发生的很突然,但每一次的“闪烁”都被详细的记录了下来,这一次闪烁的持续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也更容易观察和定位,虽然这才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是在许多研究所,几十个闪烁地点已经挨个按照时间顺序在地球仪上标注了出来,为了便于理解,这些点之间还根据时间上的先后用红色的线连接起来,一眼看过去,这些红线在地球仪上像凌乱的蜘蛛网一样层层密布缠绕,地球仪看起来就像是被这毫无美感的大网缠住的一个猎物。
无数的新闻记者再次被调动起神经,报纸今天早上原来的新闻被紧急撤下,换上这条新闻以及一系列的事发地点资料照片,并在头顶配上了显著的红黑标题:“是上帝的恶作剧,还是人类自导的闹剧,宇宙真的在膨胀吗?”
☆、163 早餐
和宋强一起下楼的时候,汪铭在楼梯拐角处稍稍停顿了一下,宋强疑惑的回头,却看见他正发愣的伸出手去,去迎接从窗户中偷跑进来的一缕阳光。
“汪组长?”宋强叫了他一声,但对方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刚刚从卧室里出来之后,他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了。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汪铭喃喃道,“确实如此。”
太阳升起来了!意识网中,刚刚大概有好几个人同时发出这样的赞叹,这是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时情绪,但这种情绪却迅速让所有人都产生了同感。
啊!太阳!亘古不变的赞颂,再多也不会足够。
汪铭知道这种情绪只是再朴素不过的自然崇拜,这种情感浪花也是意识网中再正常不过的常态,但他仍然留住了脚步,仔细体会着这一刻,理智似乎在这简简单单的情绪中,真实的感觉到了什么。
“对,已经是早上8点了,”宋强透过窗户看了一下外面升起的朝阳——没有加入意识网的他不会有跟汪铭一样的感觉,说话间,他拿出手机习惯性的看时间,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还需要点什么,于是又拿出一面刚刚准备的小面镜,把手机放在镜子前,去看镜中的倒影——对于非对称的图像和文字,一时之间,他只有通过这个简陋的办法来弥补。
片子显示他的左右大脑方位也同样已经发生了镜像互换,左右眼睛也是同样如此,除了对称的图形,现在的他,看什么都觉得别扭,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成为这个世界剥离出的一部分,这世界原本所熟悉的一切,都已经跟他格格不入。
这种变化也在无时不刻的在提醒宋强,改变,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他们要做的事情,正迫在眉睫。
回来之后,钱教授又带着一帮教授去过一趟那个房间,那里已经恢复了正常,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钱教授即使没说,宋强也能在心里猜到——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可能会这样生活一辈子。
回来后,钱教授建议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理由正如那位江医生所说,这种改变在人类历史上尚是首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宋强还是坚持拒绝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找汪铭找了整整一夜,粒米未进,恐惧和职业道德像缰绳一样在后面催促着他,他没办法坐视这种改变再发生其他人的身上。
“陪我吃顿早饭吧,宋队长。”汪铭走下楼梯的时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是听我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停下来等一等。”
……
宾馆的早餐是自助性质的,这比较符合宋强的口味,算起来,因为急于工作,他差不多已经18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当他拿着满满一餐盘的东西回到座位时,汪铭正在座位上小口的啜饮着咖啡,面前的圆盘上摆着一块不大的三明治,边上还有一个削到一半的苹果,苹果皮很好看的围着三明治转了半圈,看起来就像一个精心摆设的雕塑。
“汪组长,有什么话你就快……”
“就叫我汪铭好了,这个组长,我还没决定是做还是不做呢。”汪铭说着,又指着桌上长长的苹果皮说,“先不说这些事了,看看我削苹果皮的技术怎么样,这一手还是我在大学为了泡学妹的专门学的,真是可惜,一次都没能用上。”
说完之后,汪铭眼光不自觉的移向窗外,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中,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苹果皮在水果刀的锋利之下慢慢的变长,最后长到正好绕盘子一周的时候,汪铭的手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斜了斜,苹果皮就此断裂。
这里的生煎包很不错,宋强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豆浆也是现打的,浓醇适口,一大口下肚,肚子里也似乎暖暖的蠕动了起来,汪铭说话的时候,他只是跟着点点头。
“你听说过意识网吗?”汪铭拿着苹果咬了一口,突然问。
“意识网?”宋强摇摇头,“那是什么?”
汪铭没有回答,却又换了一个新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有人劝你加入一个组织,说加入之后会让你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每天都很充实,很幸福……你怎么看?”
宋强自顾自的咽下第二个生煎,在拿起第三个的时候笑道:“你是不是碰上了保险公司,要不就是传销?“
汪铭低头喝了口咖啡,摇摇头:“如果他说的确实没错呢?你确实能体验……”
“那就是毒品!”宋强用纸巾擦了擦嘴道,同时用怀疑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下汪铭,联想到他刚刚的表现,又问“汪组长,是不是你碰上什么人了?”
汪铭没有尝试过毒品,虽然意识网带来的感觉异常真实,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毒品制造的幻觉,和真实场景,有什么分辨的方法吗?”
“分辨?”宋强皱着眉头再次摇晃脑袋,“我没听说过吸毒犯谈过类似的问题,他们大多数人都觉得,要是吸毒的时候死了,那也值。”
“快感太强烈,人都控制不住自己了”聊到这个话题,宋强似乎有一点感触,“许多人戒毒出来又吸,吸了再戒,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人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呢?”汪铭不理解道,“我的意思是说,真就没有人能靠自己的意志戒毒吗?”
“汪组长,你这个……”
“叫我汪铭就行。”
“汪铭,”宋强改口,“你的这个想法,很危险,我劝你还是不要对这个东西太感兴趣,有些东西天生就是不能碰的。你说的那种人,也许有,但可能十万个人里面也找不出一个,起码就我当这几十年来,是一个也没遇到过。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加入组织什么的,是不是有人偷偷给你吃过什么东西?”
汪铭笑了笑:“别瞎猜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诶,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对?”
宋强脸色有些尴尬的站起来:“不好意思,可能是吃东西太急了,肚子有点……这里厕所在哪里?”
宋强跟着服务员离开之后,汪铭的情绪又忍不住低落了下来,跟人吃东西谈话放松是他常用的转移心理压力的方式,但今天这个方法似乎效果不大。
“传销?呵呵”汪铭自嘲道,其实仔细想想,其实在人类生活中早已经出现跟意识网类似的东西,不过那大多数都是一厢情愿的信仰,或者是不堪一击的低劣骗术,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先给你描绘一个很大的幸福远景,让你做出暂时的牺牲……
现在的人,已经不大会上这种当了,因为大家正开始变得越来越现实,现实不是贬义词,远离理想不是人本身的错,这只能说明,人们正逐渐开始变得成熟,知道那种所谓的“天堂”是不存在的,也是没有理由存在的。共同的道路不存在,于是大家又各自寻找起自己的道路,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意识网出现了。
汪铭深深的知道,意识网最大的问题,不是在于它控制人的思想,甚至控制人的行为,这些都不可怕,人类历史上出现过许多看起来比它还可怕的思想浪潮,在它们达到最强大的顶峰时刻,整个地球都在它的力量威慑之下,意识网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它是真实的。
意识网的存在是真实的,其中所有的感知都是真实的,它的组成不是靠空洞的口号和遥不可及的希望,它是一张用最真实的感受,以及最不可思议的“魔法”编织而成的一张巨网……
谎言构造的天堂都能驱使无数人为之献出生命和自尊,那如果是真的呢?在这样的奇迹之下,那些许的所谓的“独立意识”,又有几个人在乎,更何况,人的意识,本来就是相互影响而成,是通过意识网还是通过语言,差别真的很大吗?
在梦寐以求的目的地之前,人类到底还能给自己留住些什么。→文·冇·人·冇·书·冇·屋←
汪铭在座位上胡思乱想了很久,一时甚至忘记了时间,直到宋强回来,汪铭才终于停下了思考——宋强的脸上是满满的水珠,脸色苍白的可怕,宋强看见他身体甚至在不自觉的打摆子。
“你怎么了?”汪铭站起来连声问,同时也迅速想到最可能的一点,“阑尾炎?”
“不,不是。”宋强咬着牙齿说,“可能是食物中毒,尽快送我去医院。”
“食物中毒?”哗啦一声,餐厅里许多人都停住了手脚,无数道眼光“刷”的一下集中到两个人身上,盘子碗筷刀叉一地,似曾相识。
汪铭赶紧扶着宋强朝宾馆门口走去,但一时之间,并没有看到出租车,宋强脸色铁青从兜里掏出钥匙,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警车:“你开警车。”
汪铭一边扶着宋强快步走过去,把他塞进车之后,发动之后猛踩油门,同时摇下车窗大声问宾馆的保安:“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
“不远,出门往东,过两个路口左拐……”
话音被“吱”的轮胎摩擦地面声打断,警车呼啸着警灯,带起一路烟尘。
☆、164 测试
田军从电视上了解到,日本好像换了一个首相,原先那个企图用导弹炸死自己的家伙已经被赶下台,跟他一起下台的还有当时就任防卫厅长的松本,新上台的首相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家伙,看着电视上下台的那两个家伙一脸的沮丧,田军觉得,这个游戏玩到这个份上,才刚开始有点味道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新首相上台还是其他原因,田军发现,东京街头的现在一下子少了大半,就在几天之前,大街上还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都是以三人为一小组整体行动,每个人手中都有武器,这一度让田军感到棘手,不过也就是棘手而已,离威胁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就在昨天,他还刚刚杀了这样一个巡逻小队,而且是当街杀死,尤其是最后那个人,是被他活活架在空中掐死的,那人临死的时候,惊恐胡乱的到处开枪,流弹甚至差一点打到当时躲在对面楼上的田军。
案件发生的时候,周围照例又是一片鸡飞狗跳,街道两旁所有的商店就像躲避瘟疫一样关上店门,行人一个个都成了沿着大街走动的高音喇叭,尽情散布着噪声和恐惧,现场的死者再也没有人敢接近,也再也没有人试图维持秩序,尸体成了田军最好的道具,仅仅2分钟不到,事发的那条街就彻底成了空荡荡的一片。
这件案子搁在2个月前肯定是一个大案子,但是在现在,大家看到尸体的第一眼,就都想起在电视上出现过的那张脸,和那些不可思议的手段,然后,脑子里所有的其他概念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念头压倒一切——跑。
对于这桩案子,新政府似乎准备把责任推在上一届首相头上,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不仅没做任何的调查行动,甚至还相反,撤销了大街上几乎所有看的见的军人和。
田军觉得这个新上任的首相还是挺给自己面子的,所以他也准备就在今天,给新上任的首相送一份大礼,是一个呢,还是三个好?这真是个麻烦。
田军嘀咕着,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骰子,手指一用力,骰子旋转着朝上而去,直到到达顶点,又被重力拉扯着开始坠落,六个面旋转的飞快,看不清花纹的细节。
骰子最终滚落在地,接触到田军的鞋帮,最终停住了,田军低下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应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