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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乐令再忍耐不住,掩面将一口鲜血吐到了地上,跌跌撞撞地坐回蒲团,专心压制体内暴动的灵气。

    ——他尚未重回秦休身边,更没叫那两人尝到身死道消之苦,怎么能就此死去!

    这一点执念压倒一切心魔,终于让他恢复了正常的修行状态。他全力压制着经脉中狂暴的灵气,一道平和雄浑的元精之气却忽然自他泥丸宫中透入,顺着身后督脉寸寸流下,一路包裹着不驯的灵力。有这道精气相助,乐令便也不再忙乱,沉下心将经脉中逆乱的灵气归拢,引导那股精气在他体内运转周天,复归泥丸。

    这两股气息在他体内流转数个周天,之前□的灵气终于复归平静,储于丹田之内。乐令轻轻吐息,觉出头上那只手掌已然撤去,便睁开眼去看是何人助他。

    朦胧目光中,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下巴高高抬起,缓缓背转向他,冷淡地说道:“既然天资不足,就不要强求突破,免得出了岔子还要劳旁人费心。”

    秦休?

    乐令双目暴睁,在看清他的容貌后却又黯然闭上了眼。

    这身姿、这神情真像秦休。可秦休只会嫌他死得不够彻底,怎么会在他困苦之时援手?就算这少年生得再像,也不是与他纠缠数十年的那个人。他微微苦笑,抬手作揖:“多谢堂兄援手,是我操之过急了。”

    秦弼冷哼一声,并不回应,昂首走回自家蒲团处继续修行。乐令也放下手,神情同时冷淡下去。不论秦弼态度如何,得到这番相助,他们之间便结下了因果,将来还要想法子还了……

    不过是个初入仙关的少年的因果,算不得什么。眼下首要大事是提升修为,别的不消多想。

    乐令闭目敛息,再度沉入虚寂之中,静静地感受着自己体内脉络。此时他心中一念不起,将体内元精自两肾之间的穴窍调出,在任、督二脉诸穴中循环流转,无止无歇。

    经脉中元精升降渐渐运转自然,不再需要他的引导。乐令心头愈发清明,体内元精、元气、元神或在经脉中运转,或潜藏于脏腑之内,隐隐散出光芒,于黑暗之中清晰可辨。

    极度寂静之间,体内渐响起元精汩汩流动的声音。随着这声音响起,元气、元神也似应和着这声音,同时嗡鸣起来。经脉、脏腑、骨胳齐齐震荡,就连虚空也似跟着震荡起来。

    一声玉石碎裂似的清响蓦然响起,虚空之中猛然绽放出一点光明,犹如通透琉璃般照亮四周虚无黑暗。这点光明霎那间便暴涨数十百倍,一点点侵吞虚空。无数清脆爆响在他四肢百脉同时爆开,全身穴窍俱开,与这一点光明通透之处相连,经脉也被照得通透澄明,清静坚固。

    乐令心中忽然充满空明喜乐之意,一点宁定安详的智慧之光于心头徐徐绽放,仿佛一切痛苦忧虑都已离他远去,只剩下一片寂静深远的自在安宁。

    一片清净喜悦之中,体内流转的元精自经脉穴道中齐齐涌出,投入虚空中那一点光明透澈之处,在其中化成一道精气漩涡,绕着核心不停旋转。

    丝丝缕缕的后天真精在运转中剔除杂质,化为先天元精。如同钟鼓乐音的清脆爆响声渐渐止歇,肉身与虚空的震动也逐渐平缓,唯有那道穴窍存于虚空之中,流敞着阵阵玄妙的韵律。

    百脉之祖,玄关一窍,终于打通!

    6、黑蛟

    玄关祖窍一通,便是一只脚踏入仙关。从此便不再只能用些道法小术,而是真正的窥见天道,推开长生久视的仙真之门。

    体内精炁震荡完全止歇,玄关静静显化在一片虚无当中,仿佛自亘古以来便一直存在在彼处。

    从前如臂使指的神识终于重新出现在识海。乐令潜沉心神,将一道神识探入静静浮在丹田中的洞真阴阳陟降盘。

    神识才探入,就似在眼前演化了一片阴阳初辟,混沌未分的莽莽洪荒。陟降盘中阴阳清气互相纠缠混杂,无前无后、无始无终,弥漫在那处世界。盘中层层遍布着一个个充满古朴玄妙意味的道种文字,其外更包裹着种种玄奥繁杂的符纹,形成禁制,似乎看一眼便能令人目眩。

    最外层那一道禁制上,却隐隐闪动着一点与他真灵相连的光芒,那光芒是由两个道种文字互为表里连成,细看之下,那两个字却正是“阴”“阳”二字,时时颠倒翻转,在这一层禁制中枢不停运转。

    正因掌握了这最外一层禁制,他转世以来,才能利用盘中阴阳精气修补凝炼魂魄,只花了十几年便将一点残破真灵修补完全,再度踏上仙途。乐令将那道神识重新勾连上了他转世前印下的神识烙印,将第一层禁制重新祭炼一番,便又埋头祭炼下一层禁制。

    随着他掌握宝禁层数增加,那阴阳混沌未分的世界一再变化,阴气下降、阳气上升,阴阳相藏,终于生成两仪。而两仪再度运转衍化,阳气动而化为少阳与太阳,阴气静而生成少阴与太阴,衍化四象。直到他炼化第三重宝禁,阴阳陟降盘中四象初衍八卦,他体内精气终告匮乏,无力再炼化下去。

    乐令将神识退出陟降盘,略略调息一阵,心头微动,一道神识便从体内扩张至体外,如湖水波纹般从身上一圈圈扩散至远处,不需借耳目之功,便将整个仙府内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这座仙府的规模形制,各处摆放的桌椅寝具,中央灵池之下混乱燥动的灵气……灵识扫过池边,忽然看到远处秦敛跪在池边,手探到水中不停撩拨,犹豫了一阵又将腿也放了进去,最后一手撑着岸边,整个身子一点点浸入了水中。

    那行动无声无息,身旁的人又都在专心修行,并无一人发现。

    唯一不在修行的秦弼却不知为何正坐在他对面,双膝盘坐、瞪着眼细细观察他的行功状况。神识中扫到的秦弼却和平日表现大不相同,明澈双瞳中倒映着他盘坐在蒲团上的身形,神色微嫌紧张,褪去了不少那种自视过高的冷傲。

    此人后来并没回去修炼,反而坐在这里为他护法么?

    乐令心中淡淡叹息,忽然生出种失落感——这样的神情,可就不像秦休了。

    此念一起,他寂静空明的心境猛然破碎,双目缓缓睁开,嘴角却已先行凝出一抹诚恳的笑容:“多谢堂兄为我护法,我这回能打通玄关,全赖兄长相助。”

    秦弼嘴角立刻紧紧抿住,下巴微微昂起,那点关切都消失无踪,重新化作一派冷漠高傲:“我没帮你什么。你不靠凝炁丹就叩开了玄关,资质、悟性也算是不错,是我秦家子弟应有的模样。以后也要勤加修炼,不可生出自满怠惰之心。”

    乐令点了点头,只觉腹中饥渴难当,伸手摸了摸法宝囊。秦弼鼻间又透出一道冷哼,左手姆、食二指拈着一粒丹药递到他面前,另一只手则摸出一只葫芦扔到地上:“你这一入定就是三天,这么久不进饮食当然要难受,快把辟谷丹吃了,免得饿出病来,老祖要怪我照顾不周。”

    乐令确实渴极了,道过谢便将辟谷丹扔进口中,掰开葫芦嘴,扬头喝了起来。待他放下葫芦,秦弼便正色道:“你既然已经打开祖窍,我就代老祖授你些基础仙法。”

    受他相助抚平真气所结下了一点因果并不算什么,但功法却干系前程,此时若从他手中受了功法,这因果便要越结越大了。乐令正欲推托,秦弼已从随身豹皮囊中拿出了一道灵气流转的符箓,淡然说道:“你初入仙关,讲些太难的东西你也听不懂,我便交你如何运用灵识,驱使仙符……”

    话未说完,一道暴烈的灵气忽然自洞中灵池上升起,水浪高高涌起,化作一片白沫撞在洞顶,而后扑向他们这些正在池边修炼之人。

    秦弼脸色急变,一把扯起乐令,只说了声“快跑”,便转身呼喊道:“秦昱、秦……”直向湖边还在盘膝入定的两人跑去。

    波浪越翻越急,一丝淡淡血色已自地面水中渗了出来,染得池外一片地面殷红。那两个还在修行的秦家人也都从玄妙之境中清醒,被兼天巨浪骇得连声惊叫。年长的秦昱倒还清醒得早些,抱起已被吓晕的堂妹,转身便向数百步外的暗洞逃去。

    乐令避开水流,目光转到暗淡血色洇开之处,一具已破碎不成人形的尸骨正随着涌到地面上的水波浮动。池中喷涌出的水流越发湍急,大股阴寒凌乱的灵气也随之涌出,将洞中温底降得极低,直透过单薄春衣侵上体肤。

    他的神识已探入水下,却被□的灵气所阻,只能见到水下几尺之内的情形,再往下去便只能探得一片漆黑阴暗。然而在他能看到的那段范围之内,一个粗有数人合抱,头顶光滑坚硬之物正扭曲着缓缓上升,每上升一点,洞府中灵力便更混杂一点。

    乐令终于辨认出之前在水中尝到的杂乱灵力和淡淡腥气,便是从那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

    只凭它搅动池水的威势,便绝不是自己现在这境界可比的,就是再搭上剩下那几个小子,也只是白白送死。乐令打定主意,宁可叫秦家长辈生出疑心也要先离开这洞府,当机立断扔下远处三人,转身便向传送阵方向奔去。

    一步跨出,一道汹涌水流忽然向他身前袭来,阻挡住他前行之路。

    外头秦弼已拉着那两人到一处小洞中躲避,见乐令被困水中,神色乍然扭曲,人已向他这边跑来,边跑边厉声喝道:“你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到旁边避一避水!”又骂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地脉有了变动?秦敛躲到哪去了,从方才就没见着那家伙,真不叫人省心!”

    就在他呼喝之间,一道巨大黑影已分开翻涌不休的池水,向着乐令直扑过来。

    乐令身形猛然后撤,从怀中掏出一张来之前新领的雷符,一面掐诀诵咒,一面将灵气注入符中,挥手便向那东西头顶扔去。

    一道不算粗壮的银色雷光在洞中猛然炸开,水中杂乱的灵力被劈散,他的神识也终于能看到那黑影的真形——那是一只蛟。其头顶光滑无角,双目如夜明珠般散发出幽幽光芒,身上只生着四爪,爪间与身上还紧紧勒着极粗的链子,将它牢牢缚在池中,不能完全离开那水池。

    什么仙人遗府,不过是哪个仙人关押蛟精的地牢罢了。就是秦家人之前从这里取到的灵石与法宝,说不定都是用来组成阵法,困住这妖物的。数千年来有秦家相助,洞府中禁制法宝渐少,这妖孽身上锁链的束缚威能也随之削弱了。

    乐令又冷冷看了一眼秦敛浮在水上的碎尸,暗叹一声:如今又有愚人自愿送入水中做了这孽蛟的食物,它吃饱血食,恢复了力气,自然能挣扎出来了。

    雷电清光还环绕在黑蛟身上,“滋滋”作响,那妖物血眸开阖,竟似毫无畏惧,更将前爪抬起,将那粗链迎向雷光,欲以雷光炼化锁链。

    这怪竟还有些灵智。

    乐令眉头紧皱,从法宝囊中掏出剩下的那张灵符,一道灵气探入,便要再度发动符咒。就在此时,一道细若微尘,却偏偏带着无限冰寒之意,远远就要冻住人体四肢百骸的气息忽从湖中飞出,直奔他袭来。

    这道寒气冻得乐令四肢微觉僵硬,连他注入灵符中的灵气几乎都要冻住,激发不出其中法力。他身形微颤,体内元精全力运转,从阴阳陟降盘中抽调离火精英融化寒气,手中灵符却还如一张废纸,毫无反应。

    有一道雷光猛然亮起在那黑蛟头顶,身侧忽有人扑了他一把,将他压到地上,险险避过那道寒气。头上那人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厉声喝道:“你痴傻了?怎么不听我的话,到小洞里来躲一阵!”

    秦家这小儿为何又要过来援手?

    大难临头,不是有他在此送死,那三人才好逃脱么?乐令眉头微锁,眼角余光扫过湖上,又见到那黑蛟向他二人直扑过来,之前秦弼发出的那道雷光却是还在锁链之上闪烁轰鸣,更显得威势赫赫。

    秦弼连忙起身挡在乐令前头,在自己身上加了一道防御符咒,指尖精气透入灵符,一道凌然剑气在空中虚凝成形,向着黑蛟当头劈去。

    那道剑气凝成一柄巨型飞剑的虚影,自黑蛟头上浅浅划开一道血口,却后继乏力,无法再深入下去。剑气与黑蛟在空中以蛮力相抗,竟这么僵持了两个呼吸。

    乐令站在后面看那一人一蛟相斗,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件要紧事——那黑蛟竟始终没用过法术!就连之前袭向他的阴寒灵气也和水中灵气一模一样,只是凝练许多,绝无妖物气息。莫非此怪被锁练锁住,连法力也发挥不出?

    秦弼见剑符奏了功,欣喜之下抬手便施展了自己新学不久的火法,指尖闪出一道纯白火光,直射向黑蛟,同时倒退一步,拉着乐令便要去外洞躲避。两人手指才刚触到,那头黑蛟便已撞碎剑气,挟着无限阴寒水气向着他们冲来。

    乐令来不及多想,一把将秦弼推向后方,厉声喝道:“快去传送阵等我,我拦得那怪物一阵,就得立刻离开这,你以为咱们能拖到秦……老祖回来么!”

    7、魔功

    黑蛟长声嘶叫,巨大的身体在池中翻滚扭曲,震得整个洞府都随之晃动。

    空中弥漫着阴寒水汽,呼啸盘旋,吹得秦弼举步维艰,甚至无法在水雾中看清乐令的身形。他心神也有些乱,听了乐令的命令便返回去找三名同族;而秦昱则已听到乐令的喝声,抱着幼妹到了传送阵上,正想尽办法启动阵法逃脱,全然顾不得湖边还有人正与黑蛟相持。

    乐令也不去管后方的情形,深吸一口气,调出更多离火真精,强忍经脉烧灼感,将其在经脉中疾速运行,抵抗外界寒意。待体内寒气稍退,他便将经脉中元精逆行,重运起魔门功法。

    ——堂堂元神尊者,就算一时失去法力,又岂能连个小小泥鳅都应付不了,还叫仇人家的小辈相救!

    虽然没有了苦修千年的肉身和元神,但他对道法的领悟和斗法经验还在,运用起来仍旧有章有法。他左手虚握,如挽弓般举到面前,右手从怀中摸出多年来拘役心魔的那枚敕符,将元精送入,符上便散出一道朦胧血光。

    那黑蛟睁着血红的双眸直盯着他手中光芒,却是不闪不避,继续向他撞来。

    乐令分出一丝灵识探入阴阳陟降盘,调出一道锋锐的兑金精气,透入右手经络。他手臂平平举起,三指拈住敕符,锋锐清澈的兑金精气自指尖透出,裹着役魔符,化作一道淡淡金芒,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直冲向黑蛟头顶被秦弼那道剑气所伤的血口。

    那敕符上道道血色符纹皆是他多年来拘束的心魔所化,离开乐令的手指后便被空中血气激发,上头浮现出无数道细微的淡灰色魔影。那些魔影发出无声的凄厉呼号,引导兑金精气在空中回转,紧咬着那条妖蛟的伤处不放。

    黑蛟似乎颇有灵性,想避开那魔符,可符上泛起的魔影却死死咬住血腥气味,如附骨之疽般紧随。凭着空中淡淡血雾饲喂,那些淡灰魔影颜色次第染红,几条颜色深些的血影已能伸出无形的身体,触到蛟头上那条血痕中。

    锋锐无比的兑金精气终于钻入妖蛟血肉之中,发出丝丝令人齿酸的钻磨声。黑蛟长啸一声,巨大的头颅四处甩动,掀起重波叠浪,长长的嘴已探到池外,锋利的獠牙几乎咬到乐令。

    心魔已渗入黑蛟体内,这就够了。乐令仰头看向暴戾妖蛟,面上却忽然凝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他的相貌隐隐也发生了一丝变化,似乎有光芒在肌肤中流转,色泽如桃花初绽,温软醉人,原本温雅清秀的少年面容陡然妖艳起来。那双眼里似流泄出万千最令人沉迷的欲丨望,只需看一眼便会深陷其中,直至本身意识与灵性皆被消磨殆尽。

    他的脚下也踩着暗合魔韵的玄妙步伐,举手投足间皆流动着丝丝魅惑之意,脚步似快似慢,在湖畔带着血色的浪花中趋退自如,犹如踏云而舞,姿态极为轻盈曼妙。

    魔门功法,即便只在初入门时也有许多玄妙可用。

    乐令此时修为尚浅,不敢召唤域外天魔,只能用自身精血为饵,做出种种天魔之态,以秘法吸取秦家众人心中恐怖、憎怨、念生畏死等欲念,并连其中滋生的种种阴魔一起截取过来。那些阴魔被他引到识海中饲育壮大,并以秘法拘役,在魔念核心植入一点神识以驱使阴魔。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湖中黑蛟,背向秦家那三人,一步步向传送阵方向倒走而去。行走之间步伐姿态不仅美妙,每一步落足处更生出了许多无形无质的细小阴魔。

    这些阴魔虽然风吹即散,难得存活,但一旦被黑蛟触到,便会与纠缠在它真灵中的魔念融合,更有力地蒙蔽它的灵智,使它的力量虚耗在幻象当中,无法有效地攻击。

    妖物的灵智虽开,对心魔沾染的抵抗能力却是极低,心魔浸染之下,黑蛟那双血色竖眸中只剩下一个天魔化身般动心摄魄的身影,一举一动都牵得它心魔大作。它体内魔念感乐令身上魔气,和黑蛟心中执念,于它识海中化作了一个略具人形的虚影,而后经种种幻化,愈见完美魔魅,也更像乐令此时的模样。

    黑蛟长啸一声,一次又一次向岸撞去,身上的鳞甲被铁链勒得翻转破碎,深深陷入血肉中。地上漂荡阴魔在乐令神识指挥之下,趁机探入那些伤口,继续侵蚀它的灵智。

    阴魔中包裹的灵识探入,乐令便能随之看到黑蛟识海内魔气翻腾之状。可惜他修为太低,灵识维持不了多久,不然此时便可将灵识植入这恶蛟的真灵中,收服它当座骑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