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连这种程度的爆炸都可以坦而受之的变态防御，就算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没有高科技武器在手，独孤鸿都计算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可以取他性命的手段。

    再说，跟钢骨动手，就不得不和老头撕破面皮，自己可以不在乎跟他之间本就还谈不上的友谊，却不能不在乎，对方已经掌握到自己要对特勤a组所采取行动的事实。

    没有办法，在将整件事和盘托出的时候，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个鸟人来具现化研究所这种地方搅事，而且偏偏让在此地出差的钢骨占去了这个人情。

    他也可以向老头解释，意图置钢骨于死地的原因，可在老头怀疑他之后，他便没有那个心情了，为今之计，他便只有离开。

    “嘿，那几个家伙是谁？”看着独孤鸿乘浮车离开，已然上岸的钢骨不经意的向老头询问。

    浮车里，独孤鸿三人也自屏息净气，听着毛毛虫自岛屿上接收的电台转播。

    “一个普通买家。”老头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刚才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老头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出卖独孤鸿的理由，尤其现在钢骨又是安然无恙，所以谎话说的分外流畅，事实上，正常情况从不插手外界异能者间的恩怨，这也是异能理事会恪守的信条之一。

    到了此时，独孤鸿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如果老头念头不对，或者是语句间稍有犹豫被钢骨察觉，他就不得不采取某些补救手段了，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听听两人间的寒暄，顺便了解一下，那火红鸟人的真相了。

    对于那鸟人，他总觉跟斧头帮那神秘的后台脱离不了干系，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说起来，今天还真要多谢你出手相助了。”将独孤鸿的身份一语带过，老头转回了正题，“如果不是你正好在这里，具现化研究所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这个人就是天生喜欢打架罢了。看你刚才那三次出手，虽然已经宣布退居幕后，尤自宝刀不老哇，收拾这么个东西恐怕还不在话下。”钢骨哈哈笑起来，“如果不是消耗了半数异能，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说不定又手痒的想跟你切磋切磋了。”

    显然钢骨并不知道老头患了安吉拉综合症的事，还以为那纯粹是老头本身的实力，经他这么一说，老头不由又想起了独孤鸿的事，心底下便是一叹，自己是关心则乱，刚才若不多那一句嘴就好了。

    他也是心思剔透的人物，哪里还不明白独孤鸿离开时的心思，下一次见面，大家也许还能说说笑笑像个朋友一样，但恐怕终究，也只能当当生意场上的朋友了……

    老头终究历事多了，这样的情绪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常态，当下慨然一叹：“不行啰，终究是老啰，如果还年轻，说不得就是一场三方混战，就好像当年一样。”

    说到这里，两人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往事，不由相视一阵大笑，钢骨边笑边道：“不够格的！那鸟人还不够格！”

    “不够格？”老头疑惑，空中大战相距颇远，老头不懂得爆发视野，钢骨和鸟人又没有一个是具现化系，所以半空中的战斗，他其实只看了个大概，具体情形同样不知。

    浮车里，独孤鸿也打起了精神，这正是他感兴趣的所在……

    “当然不够格。那鸟人虽然力量已经踏进了s级的门槛，强化的愈合能力比一些s级更变态，不过，也就那样而已了……他好像完全没有掌握强化的精髓，被我那么一次次打击之后也根本没有不断完善能力的感觉，恐怕只是个假s级罢了。”

    “嗯，如果硬要形容的话，除了那最后一击，他根本就是个沙包，打沙包或许会消耗些体力，不过，没有人会被沙包打倒……更可惜的是，对于s级异能者来说，是完全不需要沙包这种东西的。”钢骨无奈摊手。

    听了这样的评价，老头一阵笑骂：“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最喜欢没事找刺激？”

    s级的确不需要沙包，寻常锻炼所能带来的提升，在s级之下的阶段便已经完成了，s级再度提升的因素只有一种——危机。

    鸟人不能给钢骨带来任何危机感，自身似乎也根本没有因危机而爆发潜力，钢骨既然如此说了，老头便不能不信，低头沉吟：“不过，他的确是个s级异能者吧？”

    “从攻击、防御和愈合能力这些方面衡量，他毫无疑问是个s级，不过，空有力量，没有……”钢骨的法语只是一般，余下那个词寻思半晌也没找到合适的，不过独孤鸿能猜出来，那个词华语里叫做境界，在任何外语里，都很难找到与之匹配的词汇。

    “会不会，他并不是个强化系？你我都看错了？”这样古怪的情形，闻所未闻，老头当即皱眉。

    “不管是什么系，没有他那样的。玩自爆呀……”钢骨仍旧摇头，“依我看，他倒更有可能是一种召唤兽。”

    “召唤兽吗？”老头疑惑念叨，“s级召唤兽，你能想象吗？”

    “这个……”钢骨也是无语。

    这便又涉及到特质召唤和具现化系两者间的区别了，具现化系，无论具现化出的东西是什么样子，即便那是极端考验想象力的怪物，能力终究是掌握在具现化者手里，而特质召唤系，则在一开始就丧失了自我发展能力的机会。

    虽然召唤目录很复杂很全面，召唤怪物能力众多，而且平均强度从来都是一级当中佼佼者，在低级的时候让他们的实力显得很强悍很全面，可他们这种召唤，毕竟先天上有了倚仗他人能力的倾向，所以异能觉醒的数量一向很少，而且在觉醒之后，也几乎不可能再度晋级。

    别说目前已知的全世界二三十个s级异能者，就算纵观百几十年的异能者历史，以特质召唤而晋身s级的人物也一个没有，也正是如此，所以没有人能确定，火红鸟人是否也是特质召唤的一类，而特质召唤出来的s级怪物，又会不会就像火红鸟人这般，空有力量而无境界……一切都只能猜测。

    他们在这里高谈阔论的同时，独孤鸿脑里却依次浮现了狂信者之血、狂暴之血、恶魔之血、神临之血的信息，神临之血已是a级复合异能，如果还有下一级血液，会不会就是让人变的像鸟人这个样子呢？

    也许、可能、或者、大概吧……不论如何，火红鸟人这种只有力量而无境界的模式，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那种批量制造，流水线上的产品。

    而如果是那样，今天火红鸟人的袭击就绝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那么，与之相关的证据，差不多也应该到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电波从远方传来，唤响了老头的腕表。

    “来了。”独孤鸿募然张目。

    “来了什么？”林铃莫野正自疑惑，音箱里已经传出了毛毛虫破解的加密信息，听了这段话，两个人不由目瞪口呆。

    事情大发了！原来，几乎就在具现化研究所遭遇袭击的同时，异能理事会的佣兵会所，资料汇集中心，遭遇了与研究所近乎相同的打击，而听那消息传达者的描述，入侵者，与轰破具现化研究所空间晶壁的火红鸟人如出一辙。

    对方似乎对异能理事会的实力分布异常熟悉，对于三个s级高手坐镇的佣兵会所，派遣了足足六个鸟人，虽然最后终究还是鸟人落败，三名s级高手却一死两伤，会所几乎被夷为平地，从对方意图打击异能理事会的战略意图来看，无疑是成功了。

    比之佣兵会所稍逊的资料汇集中心，则被三名鸟人光顾，坐镇的s级高手不知所踪，资料中心历年收集的异能者资料，能带走的被带走，带不走的被焚毁，毁坏程度比之佣兵会所更加严重。

    想来，如果不是刚好有独孤鸿横插一手，不是刚好有钢骨在此一游，具现化研究所的这座总部也势必不能幸免，所里的异能具现化资料，恐怕也是对方嗜欲到手的战利品。

    异能理事会明面的三股势力，总部尽数被端，发生这样的大事，不仅在异能界，恐怕在整个世界，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乍听到这样的消息，小老头面色剧变暂且不提，便是莫野和林铃，也是心旌动摇难以自抑，不由抬眼看向独孤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独孤鸿嘴角微翘，“做我们该做的事呗。”

    第八十五章 做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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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能理事会的变故，对于整个异能界来说，是一场空前的劫难。

    可以想见，异能理事会与那个神秘组织的对垒，很快就会在异能者聚集的地方全面展开，没有办法，因为只要是那样的场合，就会有异能理事会的存在。

    就算是神秘组织罢手不干，以异能理事会的实力，相信用不了多久也能找到线索。

    大战来临前，所有异能者都惶惶不安，在伊维尔这种氛围尤甚，毕竟理事会的公会总部和研究所总部都是在这里，这里的反击行动想必也会进行的最激烈。

    异能者间的决战可不像两军对垒，胜负取决于打法、取决于两军装备、取决于士兵的训练水平……尤其当交战双方是理事会这种异能界巨鳄和敢于挑衅他的神秘敌人这种档次的时候。

    决定胜负的因素，只有交战双方的异能实力，以及……一点点异能生克的关系，在交战双方智商差距没达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其他都是次要的。

    高手对垒，低手遭殃啊，这一点，从异能理事会三座总部被攻破期间，统共百几十名异能者罹遭大难，跟更多的普通人同样难逃灾厄就可见一斑了，在更高级的异能者面前，他们终究也只是些普通人罢了。

    会来伊维尔的异能者，终究是来赚钱的，而不是来陪命的，当危机来临，可不是所有异能者都能够勇敢面对挑战的，若不是掂量着自己的实力能够在混乱中做点什么，那么余下的人，能想到的办法恐怕就只有一个了——离开这里。

    可是，他们能去哪里呢……

    “华国，当然是华国呀？这个时候，除了华国，还有什么地方会更安全？”伊维尔主城最奢华的夜总会大堂里，身高堪比武大郎，长相更像金丝猴的瘦子，口沫四溅的宣扬着自己的理论，声震四野，好像生怕对面的人听不见似的。

    “嗤……”对面的青年一声冷笑，声音丝毫也不比瘦子低，“你以为华国的特勤a组是好惹的？这些年，多少兄弟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

    “所以说，就数华国最安全吗！特勤a组出了名的难啃，异能理事会的面子也丝毫不给，在那里理事会甚至一个分部都没开成，当然也就没理由挑事了。理事会没有动作，那帮子胆敢捋理事会虎须的家伙，难不成还敢冒着跟两个s级组织开战危险主动出击？你说，还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吗？”

    “哼，落在那帮子人手里，就比呆在这里当炮灰好的多吗？”青年忿忿不平的说道。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么光明正大的进去当然不行，可是如果用一点小手段的话……你看看我，像是一个异能者吗？”瘦子就神秘兮兮的说道。

    瘦子骨瘦如柴，尖嘴猴腮，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但异能者不论出身高低，从相貌是看不出什么的，对面青年准备倒是很充分，闻言就从兜里掏出了个小东西。

    在场异能者差不多全认得，普及型异能雷达，有效作用半径三米，比之华国军方的仿制品效果还远远不如，实战中那是完全指望不上，因为等发现到敌人的时候，敌人已经可以一拳打到你了。

    这种东西基本上只用在海关临检，让某些政府控制异能者流入，与那种可怜的性能相比，入手条件自然也就低的多。

    雷达屏幕上一看，青年顿时摇头：“精神指数8，嘿，老兄，你的身体实在是……”

    “是什么？”瘦子一边问，一边挥了挥手，距离他尚有三五步远的侍者，手中餐盘的红酒，便一瞬间凌空飞起，直入瘦子掌中，“呃，谢谢！”瘦子打个酒嗝，醉醺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青年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大叫起来：“嘿，你是怎么做到的？”

    “嘘，嘘……”瘦子竖指狂吹，“低声，低声，这可是机密。”

    他这边低声，周围一圈耳朵可全都竖起来了，会来这里的都不是傻瓜，甚至有半数以上，是为了打探消息好决定接下来的动向的。

    从瘦子开始高声说话，他们就在注意了，甚至青年掏出异能雷达的时候，也有十余个好事者做了同样的事，当然，他们的型号更先进，探测误差更小，不过，只是再一次证明了，青年所言无虚罢了。

    瘦子这一卖关子，当即就有人不满起来：“嘿，有什么话你就明说，你那点演技，以为我们看不出来怎的？”

    也的确，瘦子和青年的行为，无论从语气神态还是话里的内容，清晰可见是别人请来的托儿。

    托儿也没什么，只要能给周围这些六神无主的人指一条明路，托儿也就托儿了罢，可是就这种演技，偏偏还遮遮掩掩的卖弄，未免就叫人有些侧目。

    被这人一搅，周围一圈人当即附和，瘦子脸露尴尬，飞快的报出了一个联络地址和方式，携着青年落荒而逃。

    “这样就完了？”看着屏幕上的转播画面，林铃不由问道。

    “当然就完了，不然还能怎得？”独孤鸿微微一笑，“只不过，伊维尔主城排名前二十的夜总会，今天晚上都会有同样的表演罢了。”

    他们三人，此刻正坐在浮车里，停在伊维尔主城某个不知名的街角。

    自具现化研究所总部的小岛上返回，独孤鸿三人就第一时间找了一个人群鼎沸的公共场合，施展出野战队练就的反追踪手段，摆脱了可能存在的盯梢的同时，也将自己容貌换了一副。

    小老头大概不会做这种无聊事，不过独孤鸿的能力毕竟已经被异能理事会注意到，就算不通过现实里的追踪手段，可能，他们会有通过虚拟的网络，有意无意的关注着独孤鸿的行踪。

    而接下来的行动，这些累赘必须去除。

    听了独孤鸿话，林铃轻呼一声：“你打算领多少人回华国去？”

    “不是领，都是他们自愿的。一来，是去避避风头，现在的确也没有比华国更安全的地方了，二来，他们忽然就会发现，一旦异能者的身份可以隐瞒，在华国国内，原来也有那么多适合他们的任务，可以顺便赚点外快，有这两点，还怕他们不一传十，十传百，蜂拥而去？”

    至此，独孤鸿的计划也就清晰明确了，就是要趁异能理事会焦头烂额这段时间，怂恿人心惶惶的异能者到华国去，增加特勤a组的治安压力。

    特勤a组人数虽多，恐怕也没法与伊维尔逃难的异能者相抗衡，当特勤a组的人因为频频发生的异能作案疲于奔命的时候，守备空虚的总部，自然就会给独孤鸿可乘之机。

    整件事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借着异能理事会遭难的东风，将异能者逃难的基调，合情合理无可抗拒的确定为华国，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就算特勤a组发现到情况不对，恐怕也只能把事情怪罪到异能理事会和那个神秘组织莫名其妙的开战上，而绝不会联想到，是有人在阴谋对付他们……

    说到这里，林铃却还有点疑惑：“可是，华国国内哪里来的那么多异能委托？国内的人连有没有异能者大多都不知道呢吧。”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呀！”独孤鸿在键盘上运指如飞，脑波输入的确是占据着方便的优势，可是在输入速度和精准性方面，有时候还不如传统的键盘，当然，也就更加不如独孤鸿这变态的独一无二法门，键盘脑波双线输入。

    所以，屏幕上的画面就如烟花绽放，页面打开关闭速度在普通人眼里甚至连视像暂留都做不到，林铃运足了目力，还发动了第二阶的感知慢速，才总算从那屏幕上看出点端倪。

    原来，独孤鸿正在换用众多不同的身份，在数个中介站点上，发布各种各样不同的委托，比如说抢劫富商，比如说偷运古董，比如说商业盗窃……只有一点是共通的，所有目标全部指向华国国内。

    这些个中介站点平时是没有多少流量的，不过现在雇佣公会成一片废墟，官方主页也陷入崩溃，这种小站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正是一派繁华景象呢。

    “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看着独孤鸿从异能空间里掏一张扔一张，废弃的身份卡十几分钟间已经把车厢纸袋撑满，林铃眼都要直了。

    “你以为我在白珍珠号上的时候，真的是在天天睡觉吗？”总算结束了发布，独孤鸿屈伸下手指活动活动身体，转眼间又发动了浮车，“身份是一早就备下的，要以什么方式来用，倒是从具现化研究所离开以后才做的决定。好了，第一批顾客已经光顾了，开始干活吧。”

    车厢外，那个被众多托儿争相传达的地址门口，飙飞的浮车越来越多的开始抵达，独孤鸿发动浮车升空，几秒钟后，便悄无声息没入这股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