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选择的理由

    这支鬼界大军像是被金色的巨龙吞食一样，几分钟的功夫后，黄泉栈道被覆盖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金色光幕。

    白色的光芒依旧不断从半空砸落下来，只是沉闷的响声逐渐变得稀疏。

    “五、四、三、二、一。”

    随着梁夕的倒数，金色光芒在最后一刻收敛回楚辰的长剑。

    朝栈道上望过去，数十万的鬼界大军已经全部没有了踪迹，空空荡荡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时候如果攀在栈道向下望的话，就会看到密密麻麻如蚂蚁一样的黑点正在不断坠下……

    “不错不错。”唐瑄拍着手。

    凝水也是微笑点头，刚刚楚辰的表现的确又有了进步。

    喘了口气，楚辰笑着看向梁夕：“感觉比之前又好了一些。”

    “这倒是，虽然没法大规模帮助别人提升力量，但是一对一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再说以前拿袁爽做过实验，所以现在也熟练了不少。”梁夕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走吧，只要穿过黄泉栈道，就可以说正式进入鬼界了。”

    望着梁夕自信满满的模样，其余四人相视一笑，紧随其后穿入浓雾里。

    黄泉栈道的长度超人想象，即便梁夕他们以极快的速度飞行，半天之后依旧没有看到尽头的模样。

    见到其余四人眉间隐约有些焦急，唐瑄笑着安慰他们道：“我们这次来鬼界至少有两个月的时间，也不要急在这一时半会儿，鬼界大军不眠不休走了三天才走到之前的位置，我们怎么说也要一天的功夫吧。”

    得到梁夕的安慰，众人心里也释怀了不少。

    趁着这个功夫，凝水靠近到唐瑄身边，小声道：“梁夕，你对我们这次来鬼界，有几分的把握？”

    听到凝水的话，楚辰和楚陌吟也朝梁夕看了过来，显然他们对这个问题也格外关心。

    五个人挑战整个鬼界，虽然只是做一支奇兵的效用，但是想想还是让人觉得异想天开、匪夷所思。

    扭头看看凝水严肃的样子，梁夕笑着道：“既然把大家带进来了，我当然会负责到底，把大家完好无缺地带出去，成败五五分吧。”

    楚陌吟不由低声道：“原来这么低……”

    望见几个人脸上稍显紧张的神色，唐瑄把接下去的半句话说完：“这件事情嘛，一共就是成功和失败两种可能，不就是五五分的嘛！”

    听梁夕这么一说，凝水他们是又好气又好笑，之前稍显紧张的气氛一下子也轻松了不少。

    “不过说实话，梁夕，你为什么愿意让我和师妹来。”楚辰问道，“我只是觉得，不仅是当时，我和师妹现在的实力也远远不如京都城里的许多前辈，而且也比不上你那些番茄城和龙族的战士，相比起他们的强大战斗力，还有和你的默契程度，你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我们两个？”

    这个问题一直也压在凝水和楚陌吟心中，因为即便是在梁夕的帮助下，楚辰也才刚刚突破了潜龙境界，楚陌吟要突破这道坎，恐怕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这两个人比起梁夕手下的许多战士都不如，不过梁夕却选择了他们两个，当时宣布出来的时候的确叫人费解。

    梁夕停止了飞行，静静看着楚辰和楚陌吟。

    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梁夕一直是嘻嘻哈哈的，不给人一点压力的感觉。

    但是此刻梁夕的神色，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凝重。

    楚辰和楚陌吟一时间感觉有点紧张。

    “怎、怎么了？”楚陌吟小声问道。

    “你们对自己有信心吗？”梁夕的声音不容置疑，“我选了你们，有三个原因。”

    “一。”梁夕伸出一根手指，“当时你们是主动请求来这里的，放眼在整个京都的修真者，主动请求的不超过二十个人，呵呵，那群傻瓜都以为来这里就一定会死，一个个缩头乌龟的样子，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当时的场面，在场几人都历历在目。

    梁夕问出那些人愿意主动和他前去的时候，不算上梁夕手下的番茄城战士和龙族战士，一共只有天灵门的一些人相应他，其他屈指可数的就是楚陌吟、楚辰、白幽幽，最让人意外的是云麓仙居的掌教池田。

    对于如此稀少的人数，梁夕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挑选的是楚辰和楚陌吟这对师兄妹。

    “第二，就是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并且你们也应该有这个自信。第三，那些我没有挑选的人，是因为京都更适合他们，而对于番茄城战士和龙狂战士，我则是有一点自己的私心。”

    “为了保护尔雅她们。”凝水接口道。

    “对。”梁夕点点头，“这就算是我一点的私心吧，要保护好他们，是我唯一的愿望了。”

    每次一想到当年林仙儿中毒，而自己束手无策的场面，梁夕心里就感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可是仙儿，现在在哪里呢？

    摇摇头把这些胡思乱想甩出脑袋，梁夕摆摆手道：“好了，问题都弄清了吧，那就出发吧，两个月时间只是我的估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们每拖延一点时间，人界的情况可能就恶化一点，所以即便时间有富余，我们也不能浪费呀。”

    众人齐齐点头，跟随着梁夕继续向前赶去。

    两个小时后，白色的雾气开始变得稀薄起来，这让众人有些欢喜，这说明黄泉栈道快到头了。

    只是虽然白色的雾气稀薄了，但是空气里的湿度却变大了起来，袅袅烟气也变得有些淡紫色，像是飘渺的彩带在半空轻舞，让人看了感觉格外压抑。

    梁夕抹了把脸，发现掌心都是水，于是停下来侧耳倾听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我们快到了。”

    “到了？”楚辰狐疑地问了一声，睁大眼睛向前望去。

    紫色的烟气缓缓向着两边散开，隐约可以听到一阵河水奔腾的声响。

    哗哗哗哗水流冲击河滩的声音中，阵阵湿气扑面而来。

    “请问，你们要摆渡吗？”

    静谧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是挠爪子在心脏上挠过一样难听，叫人的头皮都要炸开。

    第1273章 渡船

    “什么人！”身边突然有人讲话，却又看不清来人的样子，众人顿时感觉包骨悚然，楚陌吟更是吓得尖叫一声。

    雪闻虽然没有叫出来，但也是被吓得脸色苍白，直往梁夕怀里钻去。

    “真是大惊小怪呀。”苍老的声音又起，众人身边的烟雾随之消散开来。

    一个穿着破烂斗篷，身材佝偻的人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扶着一根粗大的木桨，木桨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的东西了，许多地方都烂掉了，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碎掉一样。

    “你是什么人？”楚辰向前一步，将楚陌吟护到了身后。

    “我？”斗篷微微动了下，里面的人露出半张脸，脸庞消瘦苍白，像是石灰刷过的一样，脸颊深陷，看上去格外骇人，“我就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引路人呀。”

    “引路人？”楚辰疑惑地朝梁夕望去。

    “黄泉摆渡人。”梁夕眉头微微皱起说道。

    眼前的这幅景象和初到太古铜门后面的世界时极为相似，所以梁夕说出了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形象。

    听到梁夕的话，斗篷下的人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你竟然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发出桀桀的怪笑。

    得到了对方的确认，梁夕脑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

    太古铜门后面的世界是紫薇大帝依靠自己的精神力所创，可以说，那个世界就是紫薇大帝想象出来的。

    既然是想象的东西，必然都有一个蓝本作为参考和对照。

    照现在的景象看来，太古铜门后面的那条河和河滩，就是参照这里设计出来的了。

    “紫薇大帝来过这里？”梁夕心中冒出这个疑问。

    不过摆渡人怪笑着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们需要渡船吗？”

    “可以不需要吗？”楚辰皱着眉问道。

    “桀桀，好吧好吧，这黄泉浩海漆黑如墨，号称飞鸟不起、落羽即沉，既然我好心要摆渡你们，但是你们不愿意的话，那就要么一直呆在这里，去不了对岸，要么就等着被海水吞没吧。”摆渡人笑了笑，转身就走。

    对方的态度让众人愣了一下，他们原本都以为对方会纠缠一下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说完就走。

    “骗人的吧，我就不信御剑飞行还过不去。”楚陌吟撅着嘴道。

    “不。”梁夕摇摇头，加紧几步追上摆渡人，手中一锭金子塞了过去，“我们商量好了，要坐你的渡船。”

    看到金子，摆渡人眉开眼笑，朝梁夕竖起大拇指，夸他有眼力。

    其余几个人却是不解地望着梁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夕，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吗？”凝水见梁夕面色严肃，于是不解问道。

    “嗯，这荒原浩海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还是坐他的渡船比较安全。”梁夕道。

    “他既然是鬼界的人，会不会在渡船上搞鬼？”雪闻有些担心。

    “不会的。”梁夕打消了众人的疑虑，“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黄泉浩海并不是鬼界的人说操控就能操控得了的，它应该是和十二主神中掌管疾病和死亡的神有关系，所以我们最好还是遵守他的规则。”

    既然梁夕说得这么肯定，众人也就都同意了他的话，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摆渡人走后十分钟不见回来，楚陌吟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骗子，一声吆喝突然就穿透薄雾传了过来。

    哗啦啦划水的声音有规律响起，薄雾像是被这些声音冲破了一样，隐约可以看到一艘小舟逐渐靠近。

    等离得再近了一些，众人脸上顿时出现了错愕的神色。

    这艘小舟和他们想象得实在相差太大。

    整艘船就是一艘破败不堪的乌篷船，船身上千疮百孔，布满了厚厚一层黏糊糊的腐烂植物，海水从那些破烂洞孔不停灌进去，船身在海面上晃荡着，好像随时都会沉下去。

    船上的小棚子也像是破烂的帆布一样，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彻底撕碎一样。

    “这样的船——没问题吗？”雪闻有些担心地看向梁夕。

    “小女娃儿，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开心啦，老头子我在这里摆渡至少也有五千年了，每天来回不下十次，还就从没有落下过一个灵魂。”摆渡人顿了一下，“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还是活人吧。”

    听到摆渡人的话，空气好像凝滞了一下，四周的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摆渡人摆了摆自己枯瘦的手掌道：“小娃儿们，你们不要误会老头子我，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将这边的人送到对岸，每一位摆渡人都是如此，其他的事情我们是不会管的。”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自言自语道：“说起来，老头子听上一任的摆渡人说过，算算日期，至少也是距离现在差不多一万年的时候，还是那么久的时间以前有活人要求摆渡过去的呢，哈哈，话说老头子我还是运气不错的，都死了五千多年了，又能看到活人。”

    摆渡人讲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话中的只言片语却是引得众人心脏齐齐一跳：“万年前有活人要求摆渡？”

    梁夕还想问得再详细一点，但是摆渡人已经招手示意他们上船，于是只能暂时将疑虑放在了心里。

    众人小心翼翼踏上船面，小舟一阵摇晃，脚下腐烂的木板发出吱嘎嘎的呻吟，好像随时都可能断裂沉下去一样。

    “老先生，这，这真的不会有事吗？”楚辰好像比较怕坐船，上船后就赶紧蹲了下来，脸色也变得煞白。

    “不会的啦，即便是遇到飓风海啸，都不会有事的啦。”摆渡人好心地宽慰楚辰。

    “什么！还有飓风海啸！”楚辰的脸白得都快透明了。

    “不骗你的啦，这在黄泉浩海上很常见啦，里面的蛟龙啊，骨龙啊，还有一些海兽啊怪物啊，有时候还会打打架，诺你看船尾那儿不是缺了一块？那儿就是前两天被一头独角的怪鱼给撞掉的。”摆渡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那鱼呀，光眼睛就有这么大！”

    摆渡人的手臂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大圆。

    “那你的船还不被撞碎了？”凝水笑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