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肖景风,你可知罪!”云释天面若阎罗,一声厉喝之下,肖景风退下一软,跪了下来。
“草民知罪……”
而在另一处,景昊允的行动也很顺利,他赶到秦府时,秦金已经坐上了马车,只是还未出发。
逮捕了秦金之后,他命人包围了秦金德粮仓,又命一人去告诉了云释天这个消息。
之后,就是一夜的忙碌,为了把三个粮仓的粮食都运到知州粮仓,云释天动员了信城所有的百姓,为了让他们有力气,他命人搭了灶台,让百姓在饿了的时候给吃上几碗饭。
这样的举措,已经让信城的百信要疯了。
能看到白花花的米饭,还管饱,一直只能喝到小米粥的他们,激动了。
搬运粮食的速度,比云释天想象的要快,只花了一夜,在太阳再次升起之时,所有的粮食都已经搬运完毕,所有的百姓都自觉的排着队守在米铺外,等着吃上一顿饭与领十升米回家。
云释天已经下令,每人可领十升米。
所有的信城百姓,都聚集到了这里,他们一个个拿着口袋面露喜色,见到了云释天都会恭敬的行礼,是云释天让他们可以吃饱饭,他们对云释天,只有感激。
纳兰蔻一直在旁静静的看着,云释天的表现很好,帝王之术被他用得妙手生花,在这一晚,他成果的博得信城百姓对他的爱戴,成果的把民愤的矛头转到了太后身上。
要是换做自觉处理这件事,也会这么处理,但不一定能达到云释天这种效果,在知州府中不顾君王形象的振臂高呼,最大程度的调动着百姓的情绪,在她印象里,云释天是个爱面子的人,但今天他的举动,让她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
去追捕刘清明的人已经赶了回来。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带来刘清明,据说是在城外逮捕刘清明之时,他被几个黑衣人所救。
黑衣人什么来头,云释天也能猜到一二,在与信城百姓说了这件事后,他就匆匆回了知州府,准备梳洗一番开始今日的升堂。
一国君王与他们通夜奋战,让这些百姓心里对云释天更是好感倍增,吃了饭领了粮食,他们把粮食送回了家藏好之后,都不约而同的赶到了知州府衙门,等着午时的开堂。
刘清明是罪有应得,愿知州的落马,他们还没来得及痛打落水狗,这次他们终于可以亲自参加他的堂审,看着他从高高再上的知州跌落云端,这是多大的慰藉多大的快感……
午时已近,知州府内纳兰蔻为云释天束起了黑发,随着他一同走出了屋子,来到了知州大堂。
知州大堂外早已经人山人海的围满了百姓。云释天一出现,原本还叽叽喳喳议论的人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来人,带刘利明。”
刘利明罪证确凿民怨沸腾已经无需再审,云释天之所以过这一遭,就是要让信城的百姓看到自己的决心,为了百姓可以对抗太后的决心。
大靖国的百姓谁都知道那个深居在后宫的太后对大靖国来说,怎样的一手遮天。云释天能公开的与太后对抗,扛着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能为了百姓做到这些,云释天在他们心里,已经是一代明君。
被带上堂的刘利明很狼狈。在那间牢房里呆了一宿的他,失眠了,一是因为对明日堂审的不安,二是因为那股恶臭。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想了很对,明白了一个道理,云释天虽然是皇上,但刘家的姑奶奶,可是太后,太后有着多大的权势,他是刘氏一族的人,他清楚。
213:今再上大相国寺
云释天不敢动他,信城这个地方已经归了太后,云释天插手管,太后的面子上过不去,杀了他,刘氏一族的面子更过不去,所以他觉得,刘家的姑奶奶,一定会来救自己的。也许云释天的气势汹汹,不过是一场戏,一场演给信城百姓看的戏……
他的不安,在想到这个可能后,抛在了脑后。带着对刘家姑奶奶的信心,他有些狼狈有不惧的上了堂,听着耳旁的呜呼声,他恭敬的跪了下来。
“刘利明,你可知罪?”云释天端坐大堂下,头顶高悬清正廉明的匾额。纳兰蔻站在他身后,一身男装打扮的她神情冰冷。
“臣不知。”刘利明抬了抬头,看了一眼云释天后又心虚的低下了头,咬着牙说道。
他不过京城喜爱流连烟花之地的纨绔,以往这样的场面,坐在清正廉明匾额下的应该是他,现在自己成了阶下囚跪倒了堂上,叫他怎么不心里发虚。
“身为一方父母官,不思百姓疾苦,此乃罪一;贪污受贿,侵吞赈灾钱粮,此乃罪二;知州府上狗食肉,信城百姓食野草,此乃罪三;借官职之便,与奸商勾结哄抬粮价,牟取暴利,此乃罪四。你认还是不认?”云释天一手拿着县衙的账簿,丢掷在地。上面写的,都是何年何月何日,京城拨下来的赈灾粮款。
“臣冤枉……”
刘利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京城有信来之前打死不认账,但他这样的纨绔的决心,是经不起一丝考验的。
见他嘴硬,云释天下令,打上五十大板,他无意与他周旋,只想速战速决。太后的人,说不定就要到了,劫走刘清明的黑衣人,应该就是太后派来的人。
五十大板,低着头的刘利明咽了咽口水,那批暴民,带头的几个就被他打了五十大板,当时那个皮开肉绽的惨样,他是亲眼目睹,自己这个身子板,能熬得过去吗?
但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忍了。承认了就是死,不承认还有一线生机,打五十大板,自己也不会死。但这次,他又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才打了二十大板,他就受不了,一声声哀嚎,听到堂外的百姓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受不了?这就是云释天想要的,看刘利明脸上泪水鼻涕混合下流,云释天扬手说道:“用力打,这等贪官,打死了也无妨。”
听了这句,刘利明吓得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但折磨人这些禁军有的是办法,他们抬来了一桶盐水,泼在了刘利民的臀部,痛得他又狼嚎一声醒了过来。
又是实打实的板子落了下来,盐水渗入伤口,痛得刘利明呲牙咧嘴。
三十板子已经打了下去,云释天笑了笑,说道:“换人,给朕用力打。”
刘利明咬着牙,一次一次痛晕又痛醒,在打到四十五板的时候,他松开了嘴,无力的说了一声我招。
云释天扬眉,让禁军将刘利明扶了下来。
“你做的那些好事,当着信城百姓的面,一一说出来。”
禁军一退下,刘利明就像一直螃蟹一般的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他,已经被屁股上的阵痛折磨得无力虚脱了。
“我说我说,信城的这档子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太尉落马之后,我当上了信城知州,信城虽是灾区,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好捞钱的地方,朝廷每年拨下来的赈灾粮款,就足以比得上在安州当十年的知州了。”
刘利明虚弱的张合着嘴,缓缓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因为他的声音太小,云释天让一个书吏坐到了他旁边记下了他的话。
云释天之意,是想审完之后,将这份供词在信城四处张贴,让百姓们都知道刘氏一族的黑心。但他没想到,这份供词,只写到了一半就再难继续下去。
刘利明趴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小,说到与太后有光的话时,已经没了声音。
云释天挥袖,让王子萌上前检查了一遍。
“回皇上,他已经死了。”
“死了?”云释天皱眉,没想到这个为恶不作的刘利明,就这么死了。
“死因呢?”
“嘴唇发黑,是中毒而死。”
这句话,在旁听的百姓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审着审着罪犯就中毒而死,这是何原因?
“速传仵作,朕要验明死因。”
一名官差领命而去,片刻后带来了仵作。
仵作在刘利明身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在他身上用夹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
“回皇上,死因是被这银针刺中要穴,银针上又抹了毒,导致毒发身亡。”
云释天凝眸看着这枚银针,下令让人在四周搜查起来。
但还是找不到这个凶手。
一直站在一旁的纳兰蔻,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皇上,这跟银针,应该不是刚才才刺入刘利明体内的,按我的推测,应该是昨天晚上,刘利明入狱之后的事。”
方才纳兰蔻就一直在留意四周,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发出一枚银针,她肯定会看到,但从刘利明上堂到现在,她都没发现一点异样。
“回皇上,在死者身上找到这枚银针的地方,血迹已干,与这位公子的推断无误,凶手应该是昨晚下的手,而且这跟银针上的毒量很小,据小人的推断,致死的原因,应该是死者之前经受的那五十板子,这跟银针与毒药,不过是加速了他的死亡。”仵作是一名年过五十的老者,捋着斑白的胡须,他带着云释天等人走到了尸体前,指出了银针刺中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云释天喃喃自语,皱起了眉头。
居然用了这样的手段,这道是让云释天始料不及,派人杀了刘利明,太后啊太后,你的心还真是恨啊……
随即,云释天就下了道旨意,信城的案子已结,自此信城每日开仓赈灾,新上任的知州,也会在两日后抵达。
有了云释天的圣旨,旁听的百姓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听到了刘利明的死讯,也知道了他的死因,看着这个恶人就这么的死在了自己眼前,他们心里的怨气消了大半。
信城的事一了,云释天想着也是时候回京城了。太后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查她,京城里纳兰青捷肯定顶着很大的压力。
他更担心的是再不回京,太后会做一些小动作让自己手忙脚乱。信城的问题一直是他的心结,现在解决了,总算是安了心,新上任的知州是他的人,受了四年压榨的信城百姓,总算摆脱了吃不饱的命运。
回京的日期,就在今日下午。
原因是纳兰蔻,上次祭拜,匆匆归京,她一直想着再去大相国寺一趟,在与云释天说起这个心愿的时候,云释天答应了,他决定今日下午启程,然后去大相国寺上香,再转道回京。
因为来时禁军骑的马全杀了,这次云释天打开了知州府后院的门,让禁军们进去一人牵了一匹马,才在信城百姓的热情相送中出了信城。
信城的百姓对这个只在信城出现了一天却为他们谋了一世好处的皇上忠心拥戴,听闻了云释天要走的消息,他们聚集到了城门外送别。
来时拉着粮食而来,走时得到了一城百姓的相送,云释天的这一趟,很值得。
看着身后的人群慢慢变小,云释天回头看着身旁的纳兰蔻说道:“听说大相国寺里有一位得道高僧很灵验,这次去可以找他卜上一卦。”
“了难大师可不随意给人卜卦,佛家讲求缘分,这次我想去大相国寺,也是想见见他。”
不问清自己的重生之谜,纳兰蔻怎能安心的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的感情,莫名的重生,也许有一天就会莫名的离去……
来时,带着恨,去时,带着什么……偷偷看了一眼云释天,纳兰蔻心里泛起了苦涩,自己现在,似乎有多了份依赖……
她有着豪迈而又多愁善感的性子,一旦习惯一个人对她好,她就会产生依赖感,卫胄对她好,让她对卫胄产生了愧疚,之后的相处,使得她心里的这份愧疚慢慢变质,变成了一份浓浓的爱意。
可于云释天呢?他也对自己好,只是这种好,在他的江山面前,还要掂量掂量,自己与他相处这么久,也曾有过肌肤之亲,但自己的心里……对他总是没有与卫胄在一起时的怦然心动。
她已经是他的皇妃……这一生,该如何……
也许只有了难大师,才能给自己指明一条路。
“缘分,这个虚幻的东西……”云释天拉着马缰绳扬着马鞭,呼啸而过。
缘分,就是一个猜不透摸不着的东西,就像耳边的风,总是无孔不入。
也许自己这一生,与她,是有缘无份了…………
烈马啸,艳阳照。
官道上,云释天御马飞驰,纳兰蔻紧随在后,而王子萌景昊允等人,则是自觉的避开了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这里到大相国寺并不顺路,去大相国寺的路与去京城的路背道而驰,这一去,又是耽误一日了……
214:一段隐秘的过往
云释天的时间很紧迫,京城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太后这座大山,已经快到压到了他身上,但就因为纳兰蔻的一句话,他宁愿耽误这一日,也要陪着她去一趟大相国寺。
这一趟把纳兰蔻呆在身边,一是担心她的安全,二是也想呆着她出来走走,但这次的路程太赶,昨日又累着她与自己一夜未眠,云释天心里很愧疚。
自己是大靖国的君王,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把国家大事放在一边,纳兰蔻要的自由,自己这一生,怕是都给不了了……
到达大相国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天阶之上依旧还有香客在往上爬着,看着这段天阶,云释天与纳兰蔻说起了一段故事。
一段人尽皆知的故事,过完了这个故事,云释天叹了一句:“若不是一个情字,兄弟一场,怎会这般。”
这段人尽皆知的故事背后,还有一段故事,纳兰蔻听完了云释天的话,一脸的惊讶,为什么没人会知道,大相国寺的那一代主持,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