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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

      赵州,满目疮痍的赵州。

    军旗,满目疮痍的军旗。

    军旗下,是一群盔甲破烂但依然站的笔直的军人。

    赵州不是沧州,离妖那颜也不是耶律极,所以这里被围得好像铁桶似的,就连有能力也有权利自由翱翔在这片天空上的鸟儿也离开了这里,或许是它们惧怕那冷酷的羽箭,或许,是它们受不了那浓烈的血腥味。不是它们舍弃了自己的家,而是它们找不到了自己的家。鸟儿们或许不理解,为什么站在城墙上的那群人不肯离开这里?

    如果鸟儿能懂人语就好了,那样的话,站在城墙上的那些看起来很狼狈的人会告诉它,为什么我们不离开?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刘凌带着修罗营骑兵出现在契丹人围城的连营外面的时候,修罗营的骑兵已经砍了几百颗契丹人的脑袋。那些外围的斥候和游骑,在修罗营骑兵面前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如果刘凌下令的话,修罗营骑兵会毫不犹豫的顺着高坡冲下去把契丹人的连营切开,然后和城里的袍泽们相聚。

    契丹狼骑开始整队的时候,刘凌依然没有下令进攻。

    不下两万人的队伍集结起来,虽然没有对修罗营骑兵发动攻势,但从他们严阵以待的样子就能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胜屠野狐催马到了刘凌身边,指着高坡下面黑压压的骑兵说道:“要攻进去吗?”

    刘凌没有回答他,而是侧着头对司徒征程说道:“把我的大旗竖起来,越高越好。”

    “王爷!”

    赵大说道:“不妥!现在就竖起王爷的大旗,契丹人会立刻发动强攻的。朱三七的成德军还没有跟上来,如果契丹人发了狂的话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刘凌摇了摇有,语气平淡却坚定异常的说道:“竖旗,城墙上的兄弟们,在看着!”

    呼啦一下子,那一面巨大的火红战旗迎风竖立而起。大将司徒征程单臂擎着三米多高的旗杆,将那面刘字大旗抖开后用力的挥舞了起来。他跃马与高坡之上,朝着赵州城的方向用尽力气高呼:“大汉威武!”

    在这一声高喊之后,虽然城墙上的汉军听不到他那一声呼喊,但却能看到高坡上那一面迎风招展的火红战旗!

    “大汉威武!”

    城墙上衣衫破烂的士兵们站直了身子,用手里已经砍出了缺口的横刀敲打着盾牌高呼着大汉威武的口号。他们的脸上都是血污和灰尘,但却遮挡不住他们坚毅的表情。他们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但却遮挡不住他们明亮的双眸。他们的盔甲已经破烂不堪,但他们是一支斗志昂扬的至强之师!他们无畏,因为他们有信仰!

    刘茂站在城墙上用千里眼看着那一面招展的刘字大旗,他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笑着,留着泪,泪水在脸上划过留下两道蚯蚓爬过一般的痕迹,洗去了他脸上些许的尘埃。但是他看起来并不滑稽,并不可笑,反而在狂笑中透着一股令人敬仰的坚毅!

    “孩子们!看到那面大旗了吗!”

    “看到了!”

    “我来告诉你们,那大旗上写的是什么字!是刘!”

    当刘茂喊出这个字的时候,城墙上忽然变得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在城墙上响起,震动天地。

    “汉王威武!”

    刘茂高举右臂喊道:“我大汉的儿郎们,你看看到了吗,汉王来了!”

    “大汉必胜!”

    刘凌站在高坡上,看着,听着,然后指着赵州城说道:“你们看到了吗?城里那些袍泽们血已经染红了城墙,他们的尸骨被契丹人的马蹄践踏,但是他们没有后退一步,他们在等着你们来!”

    他猛地一展双臂吼道:“告诉我!你们需要怎么做!”

    六千修罗第一次在战场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喊:“报仇!”

    “胜屠野狐!”

    刘凌指着高坡下面那严阵以待的两万契丹狼骑说道:“去!带你的人,把那两个看着让人厌烦的方阵给我砸烂了!”

    胜屠野狐眼神猛地一亮,催马而出:“第一营,出列!”

    从六千修罗中分出两千骑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胜屠野狐的身后朝着高坡下缓缓的走了下去。两千乌黑战甲的修罗营重骑,就好像一片厚重到令人窒息的乌云一样朝着契丹狼骑组成的方阵压了下去。这两千名修罗骑兵,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动作都那么整齐划一,看起来他们不是两千个人,而是一个毫无缝隙破绽的整体。

    当第一营修罗重骑缓步下了高坡之后,刘凌对身边的亲兵命令道:“告诉朱三七,修罗营跟契丹人的厮杀展开之后,立刻率军朝东门发动进攻!不惜一切代价,援军必须进城!”

    亲兵应了一声,朝着侧翼成德军的方向飞驰而出。

    “王爷?为什么不直接切开契丹人的连营进城去?”

    司徒征程问道。

    刘凌语气平淡的说道:“离妖那颜知道我在城外,赵州城的压力就会轻许多。毕竟相比较起来,在他们眼里我远比一座城池要重要的多。只要我不进城,离妖那颜就要分兵出来,城里的士兵们就能多喘口气。”

    “若是我进了城,离妖那颜就是拼光了他麾下那十万狼骑也要奋力攻城。而且……城里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我不知道。成德军两万多人杀透敌阵进入赵州,防御上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一些。我在城外,远比在城内的作用大。论守城之术,我并不比刘茂强。”

    看着高坡上那支人数并不是很多的骑兵,辽国大将离妖那颜的嘴角撇了撇。

    “想扯开我的防御?”

    他冷冷的笑了笑道:“都说汉王用兵如神,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命令,无论从任何方向有敌军冲阵试图进入赵州都不要阻拦,让他们进去。然后分兵堵住赵州城门,让他们进去就出不来!”

    他转身对自己的副将普尔奴说道:“不算那两万骑兵,我再给你两万人。不需要理会旁的事情,你只管朝着高坡上那支汉人骑兵发动攻击。死多少人都不要在意,只有一点你要记住,就算杀不了汉王刘凌,也要将刘凌的那面大旗给我砍了!”

    “索纳!”

    离妖那颜吩咐道:“分四个万人队,等汉军的援军进城之后就封住赵州四门。不管城里的汉军往外杀的多猛烈,都不许放出来一个人一匹马!我倒是要看看,我用六万狼骑去拼那几千汉军骑兵,能不能把名声显赫的汉王刘凌给拼掉了。普尔奴,你要记住一件事,就算给你的骑兵都死光了,也不要考虑什么保存实力攻打赵州的念头。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代价的正面冲击那支汉人骑兵!”

    离妖那颜笑了笑说道:“用竖立大旗的手段来激发城内守军的士气,看起来效果不错。但是……既然把自己身份都亮出来了,我还会盯着赵州不放吗?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记住,目标再也不是赵州城了。你们都给我看清楚,汉军那面大旗下站着的是谁!”

    “是汉王刘凌!杀了他,中原唾手可得!”

    普尔奴带头说道。

    “不不不……”

    离妖那颜笑了笑说道:“那面大旗下面,是高官厚禄,是陛下的最高的封赏,是你我军人追求的终极目标,干掉以为帝王,还有什么比这个诱惑力更大的呢?”

    赵大看着刘凌俊朗干净的侧脸,有些心疼的说道:“王爷,就这么拼掉修罗营,可惜了啊。”

    刘凌笑了笑说道:“修罗营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我怎么会舍得拼掉?”

    他看了看那即将于契丹狼骑接触在一起激荡出浪潮般血腥的修罗营骑兵道:“你不会认为,修罗营骑兵就不会逃吧?”

    他笑得很狡猾:“如此高调的现身,其实就是为了更加高调的逃跑。只要朱三七的成德军进入赵州,今日这一战就算胜了。至于我进不进赵州城,至于离妖那颜用多少人马来围杀我,其实并不重要。”

    “王爷!有两个万人队朝着侧翼包抄过来了!”

    “王爷,那边也有两个万人队在集结!”

    瞭望手连续报告着契丹人的调动。

    虽然刘凌已经制定好了作战计划,但还是有些震动。他没有想到离妖那颜竟然这么大的决心,调集六万大军来围杀自己。难道只剩下四万人围城,他就不怕援军和守军里应外合将他的后路断了?

    想到这里,刘凌忽然一惊!

    “让修罗第一营马上撤出去!”

    云淡风轻如刘凌,也不禁变了脸色。

    “王爷?怎么了?”

    赵大问道。

    刘凌道:“命令朱三七的人马暂时不要进城,原路撤回来与我会合!”

    他看着赵州方向眉头皱紧:“离妖那颜,绝对不止十万人马!”

    就在这个时候,骑在马背上的离妖那颜回身对亲兵说道:“发信号!”

    随着一枚特殊的火焰升腾上高空,离妖那颜的脸上笑意变得越来越浓。他看着从东面杀过来的汉军队伍,有看了看高坡上那一支汉军骑兵,眼睛以为喜悦而眯成了一道缝,看着那些自投罗网的敌人,他喃喃自语道:“战无不胜的汉王啊……我等你很久了。”

    随着那焰火升腾上天,从三个方向,隐藏在密林中的数万契丹狼骑朝着刘凌所在的位置蜂拥而来。而之前已经对刘凌的修罗营做出全力攻击姿态的六万契丹狼骑,忽然分出大部分骑兵朝着朱三七的队伍迎头杀了过去。

    离妖那颜开始笑,声音越来越大的笑:“汉王啊,既然你想用自己来鼓舞守军的士气,那我就用杀了你来将赵州守军的士气完全浇灭了吧。”

    三路契丹狼骑,人数至少在四万以上。再加上正面围堵过来的契丹军队,包围刘凌的契丹军队依然不少于六万人!这就是一个大陷阱,而这陷阱就是专门为了刘凌而准备的。如果刘凌没有带兵来救援赵州的话,那离妖那颜埋伏着的军队就永远不会动用。若仅仅是为了打下赵州,他又何必耗了这么久?两次攻克城门两次被杀出来,其实……是离妖那颜不想这么早就进城去享受胜利。

    耶律极在沧州挖坑想埋了刘凌,他在赵州,何尝不是这么想这么准备的?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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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三七的成德军和迎头杀过来的契丹狼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才一交锋,契丹狼骑的优势就展现了出来。成德军多是步兵,以攻击阵型和契丹人的骑兵硬碰硬,场面惨烈的令人不忍观看。

    契丹狼骑兜了一个大弧线,本来朝着高坡上压过去的阵型忽然一转,迎着成德军杀了过去。还穿着土黄色战服的成德军就好像被一片黑色的海洋淹没了一样,然后一朵一朵的鲜红的浪花在风口浪尖上绽放。黑色的海洋翻滚着,但是很快,土黄色的磐石就又从浪花中浮了出来。

    经历了与定安军那么久的激战,还活下来的成德军士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从五十万大军到现在只剩下不足五万人,十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活下来,这些人的杀人技巧和自保技巧都已经成熟到了令人心悸的地步。虽然仓促间变阵迎敌,但是契丹人在占据了开始时期的绝对上风之后就被成德军一点一点的将场面扳回来。

    这次随刘凌来赵州的成德军有两万二千人马,迎头杀过来的契丹狼骑是两个万人队。人数上双方基本相当,而契丹人的优势在于都是骑兵,刚一接触的时候优势还是很明显的。但成德军在赵铁拐的带领下一直住宅在大周的最北方,他们与契丹人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对于如何对付契丹狼骑,大周的成德军早已经有了一套应对的战术。中原王朝的军队历来以步兵为主,以步兵对阵草原人的骑兵一直是双方战场上的主旋律。而中原汉人步兵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段。

    毫无疑问,这两万多成德军是精锐中的精锐。十里挑一,活下来的人都是真正经历血与火之后纯粹的战士。

    契丹人之所以在一开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是因为他们娴熟的骑射之术。离着还有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契丹狼骑就开始射箭。羽箭密集的好像雨点一样砸进成德军的阵型中,然后奔跑中的成德军步兵就好像被风吹倒的稻草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去。本以为这样强力的打击会让那些汉人的步兵变得惊慌失措,但是契丹狼骑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汉人步兵非但没有原地结阵防御也没有转身逃走,反而加快了往前冲的速度!

    “快!跑起来!”

    朱三七大声呼喊着,用他的横刀指着前面正在急速接近的契丹狼骑。

    步兵拼了命的跑起来,其速度竟然快的令人乍舌!

    之所以朝着告诉接近的骑兵加快奔跑的速度,这样做其实是为了减少伤亡。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近双方的距离,才能尽量大的减少对方羽箭打击带来的伤害。如果原地防御的话,契丹狼骑可以轻松的射出三箭,若是转身逃走的话,契丹人可以惬意在步兵后面一箭接着一箭的射。

    这是大周步兵在与草原骑兵交战中用流血牺牲得来的战斗经验,虽然伤亡还是难免的,但却将伤亡降到了最低。

    契丹骑兵被大周步兵之间的交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军步兵这样的战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对手竟然会跑的这么快!他们才将第一支狼牙箭射出去,再想搭弓的时候发现敌人的步兵已经在五十步以外了。按照这个速度,如果射出一箭在收弓换刀的话,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就在他们一个愣神的功夫,冲在最前面的成德军步兵们从腰畔将他们配备的飞斧摘了下来,然后在告诉奔跑中朝着迎面而来的骑兵砸了过去。一片飞斧旋转着如同风车一样砸进了骑兵队伍中。

    一名年轻的成德军步兵将飞斧投掷出去以后,伸手去抽腰畔的横刀,一支狼牙箭噗的一声插进了他的胸膛里。这个年轻的汉人士兵被羽箭的力度撞的一个踉跄,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步伐,随手将深深插入胸膛中的羽箭拔了出来。他低头看着那带血的箭簇,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恐惧的神色。他继续去抽刀,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羽箭接二连三的射在他身上,年轻的汉人步兵连续往后退了几步最终往后仰倒了下去。在他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里依然没有一点恐惧,有的只是对死亡的不甘心。

    如他这样被契丹狼骑射死的成德军步兵不计其数,但是他们倒下去的尸体却没有阻止住袍泽们向前向前再向前的步伐。一支一支的狼牙箭射进了他们的胸膛里,眼睛里,咽喉上,小腹上。但是他们在临死前奋力将飞斧狠狠的掷了出去,闪烁着寒光的飞斧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轨迹,然后劈在一个又一个契丹骑兵的肩膀上,额头上,胸膛上,或者砍中了战马。

    最前面的契丹狼骑在那一片飞斧的砍伐下被狠狠的撕下来一层,从侧面去看的话,骑兵队伍的最前面就好像被重锤砸中了一般,齐刷刷的短了一截。又好像一座土山被炸掉了一侧,土石轰然间坠落下来。战马整个翻到在地,将马背上的骑士远远的摔了出去。就算骑士没有被飞斧砍死,也会被自己爱马的十足而摔得骨断筋折。一名骑兵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扑到在地上,他的额头狠狠的撞在地上之后,脖子里传出咔嚓的一声响,随即他的后脑勺便撞击在自己的后背上。然后他的身子压着他的头往前翻了出去,脖子立刻就变成了软软的面条一样支撑不起他们曾经骄傲的头颅。

    然后,黑色的海洋和黄色的磐石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当黑色和黄色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鲜艳的红?

    一名已经两鬓斑白的成德军步兵一把将自己身前年轻的战士推开,然后就看到那柄从草原战马上砍下来的弯刀狠狠的抹在自己的胸膛上。就好像紧绷着的一张纸被刀切开了一样,他身上的皮甲还有他的皮肉都被那锋利的弯刀豁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草原人之所以喜欢用弯刀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弯刀看中敌人的时候会将伤口扩大到最大化,即便不能一刀杀了敌人,也会让敌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事实上,弯刀一刀毙命的成功率不如汉人善用的横刀。但如果你看到被弯刀砍出来的长长的血肉外翻着的豁口,就会知道伤者绝对或不了多久了。在那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伤者往往只能等死。

    被推倒在地的年轻士兵扶着那老兵缓缓软倒下去的身子,哭号着问:“叔!你为啥要救我啊。叔,你不是跟我说,战场上能躲就躲能跑就跑能装死就装死的吗,为什么你自己说的话都忘记了啊!叔!你不能死啊!”

    两鬓斑白的老兵嘴角流淌着艳红的鲜血,他艰难的抬起手在那年轻士兵的头上溺爱的揉了揉说道:“憨娃子,你才……你才十六啊。你的路……还长着呢,你叔老了……该去看看那些比我先死了的兄弟们了,他们……就在下面等着我……等着我……喝酒!”

    老兵吐出最后一个字脖子一歪,身子逐渐的变软然后又渐渐的变得僵硬起来。

    年轻的士兵啊的大叫了一声,眼泪和老兵胸膛上的血水一样,流动着,然后凝固。

    一名成德军的步兵侧身闪开撞过来的契丹战马,论起手里的横刀狠狠的砍在那战马的两条前腿上,齐刷刷掉了半截前腿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往前扑倒,马背上的骑士狼狈的摔了出去。他的脚还挂在马镫里抽不出来,另一条腿被战马沉重的身子压住。他嗷嗷的叫着,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名汉人士兵跑过来一槊刺入了他的胸口里。

    一名契丹狼骑俯身挥刀,雪亮的弯刀划过之后,一名成德军士兵的头颅就飞上了半空。头颅掉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就被后面冲过来的战马踩成了碎裂四散,而这个时候,还在喷泉一样从脖子里往外喷血的尸体才缓缓的倒了下去。

    杀戮是如此的真实,是如此的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