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十二章 案情转机
话说周可最近一直在为追查制造命案的凶手费劲心思。经过反复的比对,他断定杀害画家洪义和马府家丁小莫子的凶手应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人定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不然不会下手如此利索,一刀命中要害不说,而且在命案现场竟丝毫作案痕迹也没留下。另外还可以断言的一点就是,这个凶手应跟洪义和小莫子都是熟识的,至少是认识的。否则如此近距离的正面攻击,对方怎会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显然是在谈话的过程中出其不意的被杀死的。周可也怀疑到了马海庆身上,因为他是小莫子的主人,而洪义也曾私下约见过小莫子。小莫子临死前写的那个“一”,有可能也就是“马”字的开头,但这种说法显然不具说服力,以“一”开笔的字又何止“马”一个字!胡雍的胡,秦威的秦,哪一个不是以“一”打头啊!周可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小莫子留下的这个血字是想告诉人们些什么。而且谁都知道,马海庆根本不会武功,连续两个人都是一刀毙命,手法和命中率堪比职业杀手,凭马海庆,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买凶杀人!
可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一个离乡十载才回到家乡不久的有名画家,一个尽其一生服侍主人的普通家丁,两条人命!还有一个受命于人、代笔作画,现又逃亡在外的何天!巧的是,何天也是画家!难道整件事真的与画有关?又是幅什么画呢?甚至不惜几条人命!周可仔细的端详着从洪义家中拿来的由何天代笔的那幅山水图,虽然从中没发现什么,但比起杀人这件案子来,周可更想知道的倒是案件背后隐藏的是什么了。
而真相、凶手是不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只能去查。幕后指使者,又或者这个杀人者是谁?目的何在?正在周可百思不得其解时,忽听手下来报,说有人说认识死者洪义,这让周可感到分外的兴奋,当下就召见了那人。
来人是个老者,自报家门叫徐顺,曾在陕西经略安抚司供过职。只因当年这洪义与前经略安抚使郝大人兴趣相投,都极其爱好画作,关系十分密切,常出入军营,因此徐顺便认得他。直到前几日,徐顺因年老退休,准许回到家中养老,昨日才回到了这秦凤路,却不想一回来便听说洪义被杀了。
周可问道:“你说当年这洪义常出入经略安抚司?这是哪年的事情?”
徐顺回想了一下,又掰掰手指算了算,回答道:“距今得有十年了吧。”
“十年?”这个答案让周可眼前一亮,洪义不恰好就是在十年前离开陕西秦凤路的吗?原来是到了经略安抚司处。“你可知是谁推荐他与郝大人相识的?”
“大人,这小人哪能知道啊,我们见他时他就已经跟郝大人非常相熟了。不过听军里面传啊……”
“传什么?”
“当然了,这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也只是听说!人家都说是洪义把自己的家传宝贝献给了郝大人,才高攀上的。”
“大胆!”
“是是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可这也不是小人在嚼舌跟,只是大人问起,我把听来的如实禀报了而已。”
“恩,传言,不可信!堂堂的经略安抚使大人怎会贪图一个画家的什么家传宝!往后不许出去胡说!”
“是是是,小人记下了。万不敢再胡乱言语了!”
“恩!这洪义在那里呆了有多久?”
“恩……大约得两个年头吧!”
“他一个画家,如何能自由的出入军营?”
“哦,这大人您应该很清楚啊!他与安抚使郝大人交好,他出入军营,谁还会多说句什么嘛?”
这倒是,谁会无缘无故的去得罪安抚使大人呢?“你说他时常出入军营,他在军营主要都做些什么?”
“这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听说有时是去给郝大人辨别真迹,有时还研讨画作,有时嘛,就在军营里四处转转,还做做画什么的。”
“在军营里作画?”
“是,不过画的都是些山水之类的,这里水少,山丘倒是画得倒是挺多的。”
“他在军营的两年间,除了和郝大人交好外,还与谁走的比较近?”
“这就难讲了,洪义这人脾气好,性格温和,跟谁都能交的来,我看他跟谁都挺好的。”
“没有特别来往的人?”
“这倒没注意!我们也有我们的活儿,他来军营自有他的事做,顶多打个招呼,问候声,并没深交过。”
“恩,那两年后洪义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啊,这个啊!大人算是问对人了!当年京城派了个大人下来问询西夏的情况,那京城来的大人一眼便看中了洪画家的山水画儿,说有意要推荐他去皇宫听差,当时我是在旁边守岗的,听得可是真真切切!后来那洪画家便跟随这京官上京去了。”
“去了开封?”
“恩,皇宫!绝对没错儿。虽然后来没有了联系,但应该是成了什么宫廷御用画家之类的了吧。人家是文人,我们是大老粗,哪高攀的起啊?可是,他怎么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做,却又回到了这陕西秦凤路,还死于非命啊!”
“你可知带洪义回京的那大人姓甚名谁?”
“名讳确实不知,姓?当时好像是安抚使大人让我们称其为崔大人,对,是姓崔!”
这一番对话让周可豁然开朗,其实即使不问徐顺,周可也会查出是谁带洪义去的京城,但既然他想了起来,倒省了周可的一番周折。崔大人?应该说的就是在枢密院供职的崔允江了,此人精通琴棋书画,又十分爱惜人才,唯独却对军事知之甚少。但因他叔父崔国延的关系,他却偏偏又得到了枢密院的职位,还有钦差之类的好差使。
徐顺走了之后,周可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整理了整理思路。虽然是警告徐顺不许出去到处乱说洪义送礼之事,但“家传宝贝”一词仍是深深的印在了周可的心里。素闻经略安抚使郝大人极爱收藏名人的画作,这洪义不恰就是画家吗?他如若为了结交郝大人完全有可能把自己的家传宝贝献出,而那献出的家传宝贝,如若能得到郝大人的倾心,必然是幅投其所好的名画。其实是谁的名画不重要,甚至献的是什么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洪义是否真如传闻中一般,是献了宝贝而结交上的郝大人?是他自己要结交还是有人指使他去结交?结交郝大人的目的又是什么?显然崔大人的下派,又意外看中洪义的画作只是个偶然,估计洪义是不会事先预料到的,他出入军营两年,难道就只单单为了给郝大人鉴别真迹,品画作?这些在家中,在哪里不都是可以做的吗?为何单单选择了军营?而且徐顺还说见过他在军营中四处走动,还在营中作画!这个洪义到底想做什么?
周可沉思了起来……
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
周可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那安抚使郝大人早在几年前便已告老还乡,说是告老还乡,只因朝廷觉得他对西夏作战不利,暗示他告老还乡的而已。而他的老家又远在沧州,难不成要去趟沧州拜访?可是即便就是去了,这郝大人无非也就是和洪义因画结交,还能打听出什么来呢?
去京城?倒是应该能打听出点什么来。只是要见这枢密院的崔大人,还得费一番周折。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秦凤路副行营的副将,如何说见就能见到枢密院的大人呢?何况当时这崔大人也只是说推荐,至于洪义到京城之后又怎样了就很难讲了。而洪义私下做了些什么?和哪些人来往?是在京城呆了八年还是又去了别的地方?又如何一回到陕西没几日就招致杀身之祸?这些疑问估计问了崔大人得到的答案也肯定是不知道。有可能崔大人就是不知道,有可能是假装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自己从崔大人处应是不会有太大收获的。
从小莫子那边突破?他自小孤苦伶仃,被马海庆收留才得活命,自洪义命案一发,便多次去过马府,无论问什么,马海庆都一问三不知,怎么查下去?
周可想着想着却越发犯了难。
这时一直追随周可左右的一个士兵,名叫任莫慈的,提醒了周可一句。“副将,那徐顺既说洪义在陕西经略安抚司出入两年之久,还在军中画过画作,我们何不去安抚司问问,或许能有些什么收获呢?”周可一听,茅塞顿开。对啊,这洪义随崔大人离开此地去京城,断不可能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尽数带了去,尤其是画作,好的也许会带几幅,但剩下的呢?在洪义家中,唯一发现的一幅他的作品还是夹在了早已落满尘埃的书中的,可见有人把他的画都搜了去。对,秘密就在画中!徐顺分明说过洪义在军营中做过画!家里的画能轻易搜了去,军营中的就不会,何不去安抚司一探,或许能找到洪义遗留下的画作,从那些画中找出点蛛丝马迹来呢。
于是,周可去请示了秦威和胡雍,在和经略安抚司那边通过信儿后,周可便带着任莫慈一起赶往了安抚司处。
这已经是八到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提起洪义,还是有不少人有印象的。周可说想来问问当日洪义是否有画作留在营中,长官叫来了看守杂物库的守军,让他带周可和任莫慈去仓库寻找一下。因为,郝大人只收藏名作,洪义平日里画的他便没要,军营中识字的士兵都极少,懂画儿的就更屈指可数了,因此,谁也不记得当年洪义在军营中做的画都去哪里了,如果有的话,应该就在杂物库了吧。
杂物库里面堆着七七八八的东西,让周可和任莫慈看了大为头疼。难不成要把这杂物库翻个底朝天?这可是个很大的工程啊!杂物库的守军显然是个新兵,由于交接还没有完全结束,他连杂物库具体有些什么东西都说不上来,问他等于白问。新兵道“过了午饭时间,原来守杂物库的那个老兵便会过来继续交接,到时候你们可以问问他。”没办法,只有等过了午饭的时间。
下午未时时分,周可和任莫慈远远的望见有个老者手里拎着个酒葫芦七歪八倒的朝这边走来。同时又听新兵道:“呶,来的那就是原来这里的守兵了,人都叫他做王头儿。”周可和任莫慈对视了一下,眉头不禁都皱了起来。虽口上没说,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个喝得已有六七分醉的王头儿,能为他们提供出有价值的信息吗?”
过了一会儿,那王头儿走到了跟前。这王头儿年纪稍大了些,今日又因马上就要交接完毕,心里有些不好受,便多喝了一些,脚竟不听了使唤,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多亏任莫慈伸手去扶了一把,老者才不至于当众出丑。只见那王头儿眼睛红红的,带有几分醉意的看看周可和任莫慈,断断续续的问道:“你,你,你们是谁啊!”任莫慈接话道:“我们是陕西秦凤路军营的,这位是周副将。因近日秦凤路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我们是奉命前来查案的。”
“哦……死,死人……了啊!不,不,不关我事!绝,绝,绝对不是,我杀的!绝对不是!”王头儿此话一出,让周可和任莫慈真是哭笑不得。周可都在考虑要不要还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可是既然来了,杂物库没找,就这么空手而归始终觉得心有不甘,便只得又忍了忍,说道:“死者中有个名叫洪义的画家,听说他八年前在此处呆过,你去把登记杂物用的账簿拿来,我们过目。”
“什,什么?你们说?”王头儿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这下可把周可给气坏了,当时就大喝一声:“王头儿!你身为一个老兵,竟敢当值饮酒,耽误正事,该当何罪!”这一喝倒把王头儿的那几分酒意都给吓没了,仿佛周可有得天的威严。要不是先前任莫慈介绍过周可是秦凤路的副将,这两个守兵准以为他是哪个将军呢。
“去把账簿拿来!”再听周可一句吩咐,王头儿二话没说,很利索的就进屋取出了账簿,周可翻看了一下,上面详细记录着各项东西,但唯独却没有他们想要的。周可和任莫慈都很是失望。
这时,就听王头儿胆怯的问道:“两位大人,你们刚才说的可是洪义?”原来他刚才并不是没听懂周可吩咐他做什么,而是惊讶他听到的死者中有一个便是洪义。只不过因为喝了酒,又过于惊讶,才表达不清。
“是,我们说的就是洪义,一个山水画画家,听说他还和前安抚使郝大人十分交好,曾出入军营两年的时间。”
“他,他怎么会死了呢?”
“你认识他?他跟你什么关系?”
“我跟他何止是认识!他是我,还有我们一家人一生都不能忘、也不会忘的大恩人啊!两位大人有所不知,且听我慢慢道来。我虽混了一辈子,还只是个看守杂物库的守兵,但却有个非常乖巧的儿子,令我非常自豪,他唤作天小,自小勤劳懂事,很少让我们老两口操心。十年前,我儿子满18岁,我们两口子就商量了商量,把攒了大半辈子的钱拿出来,找媒婆给他说了个媳妇儿,那媳妇儿没的说,又漂亮又勤快,因此,家里虽没有多少钱,但一家人过得也算幸福。却没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因有一日天小跟朋友多喝了几盅酒,被人激将着竟到村里郑大户开的赌坊去赌了博,结果不仅输的倾家荡产,连刚将来的媳妇儿也输与了郑大户。我听后十分生气,便动手打了他。谁知他竟一根筋,为讨回媳妇儿,自己跑去和郑大户理论,争执间,竟先动手打了人家。您想啊,人家开赌坊的,又有钱有势,哪能白吃这哑巴亏啊,于是那郑大户便令手下人抓起了天小,还扭送到了官府,势要问他个罪不可。我们本来就没钱,现在又丢了媳妇,儿子还被投进了大狱,我和我那妇人连日去求那郑大户,谁知对方根本不睬。正当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却在当值时意外遇到了洪画家。他为人和善,见我满脸愁容,便问我何事。我唉声叹气的将事情前后告知,原想他只是个画家,料也不会帮上什么忙,但能找个人倾诉倾诉,也是好的。谁知这洪画家竟是个热心人,竟将这件事求到了安抚使郝大人面前,由那郝大人出面见了那郑大户,言天小愚钝,只因输了媳妇,竟出手打人,所幸当时下手也不重,郑大户并没有怎么伤到,而且郑大户的手下人也把天小打的不轻,如今让官府判天小赔些银子给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罢了。那郑大户见郝大人亲自出面,哪敢再要什么赔银,当下就撤了诉状,还还回了天小的媳妇,我们一家人才能又得团聚,您说,他是不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那?”
第十四章 案情明朗
周可和任莫慈认真的听着。在王头儿叙述完洪义对他家的再造之恩后,周可说道:“如此说来,你们的交情可是非同一般了!”
“是,自那以后,我们便常有来往,我们还在家中给恩公立了个牌位,终日供着。但不久后,洪恩公就因为要去京师而离开了此地,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想不到,想不到他竟……洪恩公是怎么去的?”
“是被人一刀捅中了要害而死。”
“怎,怎么可能!恩公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被杀死?大人可查到凶手是谁?”
“现在正在查。你可知洪义平日里都曾跟些什么人来往,里面是否有可疑之人?”
“洪恩公与安抚使郝大人交好,自然是与郝大人多有交流,至于其他的人,我开始与恩公也并不熟识,自是不知的了。可后来熟了,也只见他多作画,与人接触的竟是少,见的也都是郝大人或者是大人的朋友,再就是军营里的人,也没有什么异常可疑之人啊!”
“说到画,我们今日倒特是为此事而来的。洪义在此处两年,应该曾画过不少画作,为何在其家中,在这里,却不见他的一幅作品?莫非他不满意,都烧掉了?还是日子太久,都丢掉了?又或是他去京城时都带走了?”
“哦,那倒不是,只因他的画不在这里,而在我家中!”
“啊?”周可和任莫慈是怎么也没料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答案的。
“两位大人如若不信,可以现在就随我回家中看。恩公当日因走的急,特意嘱咐我帮他收拾一下画作,并说都是些画的不好的草稿,让我烧了,但我思前想后,觉得那是恩公的物品,终没舍得烧。便拿回家去,当宝物一样收藏了起来,逢年过节便拿出来对着拜拜,也当是见着洪恩公本人了!”
周可和任莫慈二话没说,就让王头儿带路,随他到了家中。果然,就如王头儿所言,家中恭恭敬敬的供奉着恩公洪义的牌位。周可和任莫慈环顾四周,却独不见画。王头儿会意,打开供奉牌位桌子旁边的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裹,竟是一个长筒状的盒子。王头儿笑说:“我们不识字,更不懂画,只是觉得这是恩公的物品,得好好保存,也不知道收藏的方法对不对,但你们看,这些纸张都过了八年了,还是完好无损那!”周可虽觉其是愚民,说话虽然可笑,倒无甚心机,为洪义也是一片真心,倒不与他计较。
周可和任莫慈细看了洪义的画作,果如徐顺所言,画作上的山丘多。本就是专画山水的画家,此处又确实没有多少水,写实画山实属正常。因此看了洪义的几十幅画作,二人竟没从中发现出任何可疑之处。难道思考方向错了?问题根本不在画上?
从王头儿家中出来,周可和任莫慈二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在听王头儿说洪义的画作在他家时,二人满心以为找到了问题的重点,洪义之死的迷有可能就此揭开,但事情远非他们想得如此简单,他们在画中,竟一无所获。也许还得去京城探查一番,也许十年前洪义结交郝大人,并在军营中作画本身就是件偶然的事,只不过是他们把这件事想复杂了。
二人到了安抚司,住了一晚,准备次日一早向上面汇报后便返回秦凤路。当夜无话。周可因有心事,竟在凌晨鸡还没有报晓之前,便出去散步,独自想事。后来起床的任莫慈见周可不在,也出去寻找,并在军营的一角找到了正在思考问题的周可。任莫慈道:“副将,别太劳神,事情既已如此,不如我们先回秦凤路吧!”“恩,也只有如此了。”正当周可正转身要和任莫慈离开时,却一下子愣住了。任莫慈顺着周可的眼神望去,啊!那山!在哪里见过!对,是在洪义的画中!
这让二人兴奋不已,赶忙又去找王头儿,问他借出了洪义的画。二人在军营中又转了几日,逐个比对了洪义画中的山丘和实际山的位置所在,终于确认了洪义的几十处画点,而其中对同一座山,也有从不同角度来进行刻画的。可,这能说明什么呢?思想再次停滞。一个画家,本身就可以选择自己觉得美的事物去刻画,从多个角度去刻画更是无可厚非,而他们现在执着于他的画点到底为了什么?当他们发现实际山丘就是洪义画中的山时为何会那般兴奋?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了。也许又错了!早回秦凤路,早做去京城的打算也许现在早就查出比这更有价值的信息了吧。
二人对着画作,对着他们另外标注出地点的略图,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无奈,再出去军营转,他们根据洪义当时画画的角度,也都挨个站了个遍。
任莫慈道:“副将,这已经是第十次了,我们已根据洪义画画的角度转了十次了,恐怕就是个画家随便选择了个角度画画而已。”
“不!不是的!”
“副将可是发现了什么?”
“也许他选择角度的时候是随便选的,但选择地点时却不是随便选的!”
“副将?!”
“你看,他虽画的是山,但却选了不同的角度,你可曾注意到,在他选择的这些角度中,都有一个共同点?”
“共同点?”
“对,就是都有士兵的把守!你看,他画这座山最多,而这里正是安抚使大人所在的办公之地。而从这个地点他画了两次,这里恰是存放机密文件的文库所在之地。他一定是有目的的,他在通过画画掌握所有士兵的安排,交替!”
一席话说的任莫慈恍然大悟,“副将果然高明!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他跟郝大人不是交好吗?即使有什么目的在他接触郝大人时什么做不了,还非得探清所有士兵的情况,才去行事?”
“他跟郝大人再交好,郝大人也不会把机密的文件交给他的!他是想去偷!”
“啊?会是什么文件呢?”
“这就得进文库看看了!”
二人又请示了安抚使,进入了文库。周可和任莫慈详细的询问了负责看管文库的守兵,可还记得十年前曾有一个画家叫做洪义的经常出入军营?守兵中有两个年纪较大的,说隐约还记得是有这么个人,因为他与前安抚使郝大人交情甚密,所以经常出入军营,但他们和他也不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倒常见他在此作画。因画的都是后面那山,也便没去管他。
周可和任莫慈听到此处后彼此对了对眼色。这时周可拿出洪义那两幅重复的画,问守兵可还记得当时洪义画过两次同样的画?守兵思考了很久,显然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们对画又不懂,也不关心,自然不能记得十分明白。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老兵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正和人交接班儿,路过洪画家身边时,因好奇便凑过去看了几眼,结果发现竟与之前画的那幅差不多,我便问他,‘怎么又画这里’,他好像是说‘之前那幅画的不好,今日感觉好,再重新画一次。’我看了会子也便走了。”
“你们交班是在什么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