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临死一击,石破天惊”——《万川归海》上阐述过忍者濒死前的情景,这个独特的群落之所以用“忍”字命名,就在于他们可以把毕生的愤怒、不悦、仇恨、怨毒全部压制在心底,犹如蛇蝎潜伏在黑暗中的石隙里,死亡前的刹那,也就是剧毒爆发的时刻。
萧可冷与小燕受他诱惑,每前进一步,便趋近死亡一分。
“救救我……”谷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嗥叫,跌跌撞撞地向前迈步。
我双臂一振,陡然发出劈空掌力,击中了谷野腰间的刀口。他的上半身倏地平移了出去,像是一株被快刀拦腰截成两段的翠竹,切断处平平整整。
他还没有成神、成鬼、成仙、成魔,仍旧是一个凡人,所以身子断成两截之后,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亡。不过对于这种人来说,他的死绝对是日本人民之幸,否则不知将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他牵累而亡。
那个巨人的影子缓缓退回到墙上,继续佝偻腰身,蜷伏起来,最终消失不见。
“等等,等一等——”小燕大声叫着扑到石壁前,伸手抚摸着那团渐渐模糊的影子。但影子就是影子,当光线消失的时候,影子也跟着消失,石壁又恢复了原状,仿佛钻入女忍者身体、拔刀斩杀谷野神秀的事从来就没出现过。
“真是……太神奇了……”小燕的身子紧贴在石壁上,侧着耳朵谛听,脸上露出羡慕、神往、困惑交织在一起的古怪神情。
萧可冷紧皱着眉:“风先生,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人?”
以她绝顶聪明的思考能力,大概也无法理解“灵魂囚禁”这种现象。
“我怀疑,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鉴真大师的灵魂,不转生、不朽灭地停留在这里,只为化解千年后的一场危机而存在,就像一步以时间流转来控制的电脑程式一样。当时间运行到刚才那一刻,他会自动出现,完成‘拔刀斩杀’那个动作,然后自动消失。”
我的解释不够完美,从小燕急速眨动眼睛的动作里,明显地表露出半信半疑的心态。
萧可冷凝视着血泊中的谷野神秀,仍旧心有余悸:“日本忍者的心机之深,简直无法探测,枫割寺这边一系列峰回路转的突变,竟然都是他一个人布置的连环假象。风先生,如果没有鉴真大师,我们也许要永久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忽然之间,我也被她感染,觉得有阳光、有风、有昼夜更替、寒暑交换的世界,才是最完美无缺的。
小燕毫不客气地攫取了那柄褐色的宝刀,用力抱在怀里:“它已经属于我了,你们两个要找纪念品的话,随便挑别的,千万不能跟我抢这柄刀。”
没人跟他抢东西,我回到水晶窗前,感受着从那脚手架下面漫射出来的浓重红光。
“大哥,你在里面吗?我发誓,一定能够找到你,集合两兄弟的力量,扫荡一切邪魔鬼祟。”我知道,那发出红光的宝石,就在脚手架中间的深洞里,而此刻,俯身斜向上看,红光正从天窗的位置直射出去,想必又在重演我跟关宝铃在玻璃盒子里看到的那一幕。
这个神秘的水下建筑,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呢?
当我又一次伏在那个水晶窗前,凝视着那座高耸的脚手架,渴望一步跨进眼前这个诡异的海底建筑里。
大哥究竟去了哪里?他会在里面吗?他到底在追寻什么、坚持什么?
其实,走得越远,了解得越多,我反而越被重重疑团缠绕困惑着。
两扇门重新被关闭起来,拔下那柄青色莲花钥匙之后,小燕突然问:“风,这个秘密,是不是只归我们三个共享?”
我跟萧可冷同时点头,小燕发出一声愉快之极的欢呼:“太棒了——拥有这艘潜艇,我就拥有了整个海底世界,把枫割寺当作自己的私人乐园……”
虽然是名满天下的第一黑客,他仍不过是个孩子,哪里知道拥有宝藏后被别人觊觎的危险?
当潜艇向着“通灵之井”那四方形的通道里钻回去的时候,我跟萧可冷又同时摇摇头,相对无言,各自发出会心的一笑。
——卷三《通灵之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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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神陷阿房》
第一部 边陲秘境 第一章 苏伦失踪
“在这片深山老林里,龙格女巫就是唯一的主宰者,谁都不敢出言冒犯她。十一年前的冬天,一群凶悍的赶山客从这里路过,晚上围着火炉喝酒吹牛,不知怎么就提到了龙格女巫的相貌。大家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江湖人,说起话来当然是顺嘴胡诌、荤素夹杂,其中一个色胆包天,竟然说要娶龙格女巫做小妾,夜夜春宵。当时,他正端着酒碗,扬扬得意地捋着胡子,突然之间,一口血喷出来,直射到火炉上——”
蒋光也在喝酒,端着的也是当地土家烧制的灰色陶碗,说几句喝一大口,兴致盎然。
“那血竟然是碧色的,一喷到炭火上,立刻嗞啦一声腾起一股绿色的烟雾,把四周九个人的脸都映绿了。每个人都开始吐血,一口接一口,直到最后炭火也被血水湮灭,他们借住的茅屋一片漆黑。”
屋子中间也燃着一盆炭火,春寒料峭,正是一年中最难熬的乍暖还寒时候。
在座的只有四个人,我、蒋家兄弟、李康的父亲李尊耳。除我之外,其余三人都被山里土家人酿造的烧酒浸红了脸。
蒋明接着向下,与哥哥一唱一和着:“天亮之后,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连滚带爬地退回来。他是当晚唯一一个没有开口说话的人,连续几天的发烧失声救了他,等到半个月后他开口叫出的第一句话就是‘龙格女巫不是人,那是一条杀人的影子’。嘿嘿,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大山深处埋着宝藏,像蚊子见了血一样,冒死也得千里迢迢跑来叮上两口,结果,大部分都死在龙格女巫手上,变成了沟谷山涧里的无名野鬼,这一次,希望苏伦小姐——”
两鬓斑白的李尊耳及时伸手在蒋明膝盖上拍了一把:“老二,喝酒喝酒,别胡扯到其他事上去。”
蒋光附和着:“对对,喝酒,这种天气,烧酒驱寒是正理,喝得晕晕乎乎回屋一躺,比神仙都舒坦。”
这是一群有酒有肉就能随遇而安的江湖人,我坐在他们中间很明显格格不入。
李尊耳叹息着:“这么多年,没有人看清楚龙格女巫的模样,最有谱的一次,是去年一群采药的东北人传话回来,那好像是一个脸上戴着黄金面具的女人。唉,谁知道呢?大山里的事,谁也说不清,就连号称‘脚踏三山七涧、老子西南独尊’的马帮,都不敢出头管这些闲事。所以,进山的人都明白,龙格女巫和西南马帮都是不能得罪的……”
同样的论调,我听过不下几十次了,谈及“西南马帮”四个字,我得到的资料要比眼前这两位乡下老农知道的多几百倍。
我失去了听下去的耐心,慢慢起身,向他们两兄弟客气地点点头:“有些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拉开吱呀怪响的木门,一股春风挟带着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满脸的燥热被一扫而空,头脑立即变得清醒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肩上正压着一副沉重的担子:苏伦失踪、席勒昏迷,这队寻找“第二座阿房宫”的人马已经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诡异事件。
北纬三十度线,是横贯地球的一条最神秘的生命线。这里既有地球上最高的大山珠穆朗玛峰,又有最深的大海马里亚纳海沟。世界上的几大著名河流,埃及的尼罗河、伊拉克的幼发拉底河、中国的长江、美国[]的密西西比河,都是在这一纬度线入海。
三十度线,更是世界上许多著名的自然文明之谜的所在地:古埃及金字塔群、狮身人面像、北非撒哈拉沙漠的“火神火种”壁画、死海、巴比伦的“空中花园”、令人惊恐万状的“百慕大三角”、远古玛雅文明遗址……当然,还有不能不提到的一万两千年前于一昼夜间沉没汪洋中的亚特兰蒂斯。
现在,我就站在这条神秘的北纬三十度线上,不过位置却是在中国大陆川藏边界的深山野林里,一个叫做妃子殿的小村子。
“苏伦失踪,席勒昏迷,请风先生速来。”这三句简短的话,已经在我脑海里回响了几千遍,至少从北海道一路飞抵西安,再辗转到达席勒躺着的土炕前,它一直都在响着,并且声音越来越大,震得我一阵阵头昏脑涨。
我一直都不明白苏伦为什么要执著地相信“第二座阿房宫”的存在,并且带着探险队深入到这片人迹罕至的神秘大山里。刚才,我已经见过了曾有一面之缘的美国生物学家席勒,他一直平躺在土炕上,无声无息地昏迷着,脸上毫无表情,双眼紧闭,嘴半张着,一副标准的植物人样子。
越过嶙峋凹凸的石墙,视线里出现了各种各样正酝酿着春来返青的古树怪藤,再远处,是一片又一片贫瘠的山地,那些地方,连最坚韧顽强的野草都无法茁壮生长,只留下稀疏的草根,根本没能连成片,将黄土和碎石遮盖起来。
我的心情沉郁到了极点,就像今天下午的天气,晦暗寒冷,毫无希望。
“咴——咴……”屋后的牲口棚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声,十几头土生土长的本地骡子发出焦躁不安的动静。
这就是探险队的营地,在这个叫做妃子殿的小镇最西南面,站在石屋门口南望,几条崎岖的小道一直向云雾弥漫处蜿蜒伸展,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空气里漂浮着草药的怪味,偶尔还有纸钱和香烛烟熏火燎的气息,混合着钻入我的鼻子里,北风呼啸着,让我的耳膜一刻也不得安宁,身上的加厚羽绒服也似乎变成了一层白纸。
李康从西屋里走出来,捧着一大碗褐色的药汁,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不等我问话,已经嗫嚅着:“这是席勒先生的药。”
我点点头,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北屋的木门,迈过半米高的木门槛走进去。
就在一周之前,苏伦还充满信心地在电话里告诉我,已经整理好了所有装备,等天气好转,马上向“兰谷”进发,结果事情有了急转直下的突变,我收到李康的紧急越洋电话:“苏伦失踪,席勒重伤昏迷,请速来妃子殿。”
这就是我抛开北海道的一切琐事,火速赶到川藏边界来的原因。
“风先生,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东屋的门边,蓝布长衫的李尊耳仰着黄瘦的脸,向我谦逊地拱着手。北风吹动着他头上齐肩的白发,瑟瑟乱飞,看上去像是某部晚清连续剧里走出来的人物。
他是李康的父亲,一个在乡下教了半辈子书的民办小学教师,温和而迂腐得可笑。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同样抱拳拱手,不过却是江湖人的理解:“李老爹,请讲。”
李尊耳清了清嗓子,迈过门槛,走到我旁边的石桌旁,客套地伸手肃让:“风先生,咱们能不能坐下说?”
这些过分的繁文缛节让我有些按捺不住焦躁,但他是苏伦这个探险队里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我总得给他点面子。
我们一起坐在石礅上,他抖了抖长袖,做了个说书人开篇前的习惯性动作,只是手里没有醒木可以重重地拍一下。
我及时抬手点醒他:“李老爹,有话直说,开门见山就可以了。”苏伦的失踪是件大事,昨天中午,一路舟车劳顿到达妃子殿,我恨不得当晚就踏进兰谷展开搜索行动,并且心里一直都在后悔,为什么自己会固执己见留在北海道那边,而不是顺应她的本意,形影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男女之间的感情往往如此,失去时才念起彼此在一起时的千万般好,徒增后悔烦恼。
“风先生,老朽的意思,其实一直都反对苏伦小姐做这次探险活动。古人既然把宫殿建筑在如此荒芜的不毛之地,肯定是不想被后人发掘出来,我们贸然披荆斩棘前来,艰难困苦不说,就怕到了古人门前,却遭婉拒,闭门不纳,如何是好?”他一本正经地叹息着,仿佛在传说中的“第二座阿房宫”里,生活着一大群其乐融融的古人,自成一统地存在着。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泛黄的老花镜,镜片破损得非常厉害,其中一条腿更是伤痕累累地被白色膏药层层缠绕着,可见生活的清苦。
“李老爹,你相信某个地方,有阿房宫存在?相信你也是饱读诗书的文化人,难道不记得杜牧的《阿房宫赋》里说,楚人一炬,可怜焦土?”我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即使丛林里有一座地下宫殿,也不会是什么“阿房宫”,而是某个古代川蜀帝王的行宫或者干脆是地下陵墓。
李尊耳沉吟着,这是他的固定习惯,喜欢三缄其口并且每次开口前要深思熟虑再三。
东墙那边是另一座同样的院子,供探险队的另外几个人居住。我听到有人在荒腔走板地哼唱着一首港台流行歌曲,有人在大声背诵唐诗,还有几个人围在一起下象棋,不断地发出哄笑声。
这是一群没心没肺的乌合之众,我不以为苏伦带这些人就能探索到什么真正的丛林秘密。至少,她该从手术刀的朋友或者旧部里招一部分高手出来,只有那些身经百战的盗墓贼们,才是地球探险的实干家。
探险队共由十三个人构成,苏伦、席勒、李家父子、老农蒋光、蒋明作为核心成员,另外有四个当地猎户、三个后勤供应人员。
蒋光、蒋明两兄弟就是当年逃亡途中发现阿房宫的那两个人,今年全部超过六十岁了,如果不是为了高额的奖金,才不会舍出老命跟探险队出来。我昨晚跟他们交谈过一次,对于天文地理知识一无所知,只能凭感觉给苏伦带路,连路标、地标都说不出子丑寅卯来。
这群人一路能平安走到妃子殿来,已经不易,到现在探险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所有人竟然毫无危机感,也不急着求援报警,只顾混日子消磨时间,让我觉得苏伦真的是在胡闹,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李尊耳终于开口:“风先生,老朽的确饱读诗书,否则也不至于一见到蒋家兄弟带回来的描摹文字,就断定那是阿房宫。老朽有幸,在民国末期遇见一位西藏的云游喇嘛,相谈甚欢,在酒醉饭饱之后,他向我展示了一卷天下四大神秘古殿的画轴,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阿房宫。你的问题,我自然向他提起过,他大笑着说,杜牧是谁?秦始皇的儿子还是项羽、刘邦的孙子,他能明白阿房宫是怎么回事?一切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真正的阿房宫谁都烧不掉、拆不了、搬不走,那根本不是地球上的东西,所以会永远沉睡在地下。”
他一边说话,一边做手势,求我不要打断他。
在这种消息闭塞的地方,故弄玄虚的江湖骗子往往能够得逞,反正他说的“四大神秘古殿”这种消息,江湖上就从没有人听说过。
不是地球上的东西?那还是阿房宫吗?干脆叫做外星人宫殿好了!我只在心里反驳他,脸上仍装出微笑。
北海道之行,夹在几大江湖势力中间左支右绌,我的冲动个性已经改变了许多,也渐渐明白,每个人的知识都非常有限,阳光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别人说的自己无法理解,只能证明是自己的无知和固执而已。
我已经习惯了虚心地接受一切,然后进行科学的求证,绝不凭主观臆断妄下结论。
“风先生,喇嘛说,找到那座宫殿,就能看见天神的旨意。天神建宫殿出来,为的是告诉世人,哪里才是光明的方向。不让世人发现,只是不愿接受世人的顶礼膜拜和殷殷感谢。所以,我的意见是,宫殿真实存在,但我们不该去惊扰仙人们的正常生活。”
我盯着李尊耳的脸,想象着如果愣头青一样狠狠地在这张脸上拍一掌,他该会跌出多远。
这些话该早向苏伦说,而不是到现在,苏伦已经失踪,他才“亡羊补牢”一样提出来,于事无补。
“苏伦小姐肯定是惊扰了仙人,才被他们抓走了,我希望她的死能救赎所有人犯下的罪过,然后我们退回咸阳去,各自过平静的生活,你看呢?”这样的混账话他都能说出来,我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是否进水了,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想想怎么营救苏伦的事。
对于穷乡僻壤的愚民,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用金钱开路。
我扭头向屋里叫了一声:“李康——”
李康应声跑出来,满脸带笑,连声答应着:“我在我在,风先生,有什么吩咐?”
他原先是手术刀在咸阳那座博物馆的保安队长,洗劫事件发生后,他便被管理部门辞退,如果不是苏伦出具的“保安无责任”的书面证明,他目前恐怕还得蹲在拘留所里。从这件事以后,他对苏伦死心塌地,成了最忠诚的跟班,一直跟随探险队到达这里。
“叫蒋家兄弟过来,我有钱发给他们。”我取出钱包,抽出十张崭新的百元人民币纸钞放在石桌上,票面上的伟人像神采奕奕,立刻让李康的眼睛开始放光,一溜小跑转向隔壁院子。
“风先生,我的建议,咱们马上撤退,免得天神震怒,降罪人间,拖累无辜民众……”
李尊耳推了推眼镜,游移不定的目光从镜框上方瞟着我。
“听说李老爹一直都在小孩子中间推行古文阅读,为此还险些被校方开除?说你食古不化,会教坏了孩子们?”我打断他,把话题岔开,因为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后退的提议都让我有打人的冲动。
苏伦在的时候,是这群人的财神爷,每天都有几百元人民币撒下去,一旦她不在眼前,没钱可拿,大家马上就想开溜——我要从今天开始,扭转这些人的死脑筋。再多的钱也换不到苏伦的命,我一定要找到她。
北屋里无声无息的,席勒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只能呼吸的植物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不出半点以前盛气凌人的影子。
李尊耳立刻涨红了脸,摘下眼镜,用力抹着脸:“不,不,不尊古法,怎么能正人正己?是校方太浅薄……太浅薄……”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一提到这一点,他必定什么都顾不上,抢先替自己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