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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节

      路过市民广场的时候,胡蓉麾下的女子骑警队已经早早的等在这里,距离省领导抵达的时间还早,她们今天统一换上了白色的骑装,黑色紧身马裤和锃亮的马靴,更显英姿飒飒。

    远远看到装甲车队开过来,胡蓉下令列队,十匹战马一字排开,女警们挺直了腰杆,当头车来到面前的时候,胡蓉拉长嗓音喊道:“拔刀,敬礼!”

    十把闪亮的马刀瞬间出鞘,女警们将刀举在鼻尖前敬礼,一张张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严肃,广场上的市民被这一幕震惊了,纷纷围拢过来,无数手机举起来拍个不停。

    装甲头车经过女警们的时候,鸣响汽笛回礼,后面的所有车辆也一起鸣笛,马路上的其他社会车辆受到感染,也都鸣响了喇叭,一时间笛声不断,热闹的如同过节。

    电视台的直播车给了女骑警们一个长镜头,然后是刘子光他们乘坐的面包车,刘子光探头出来,也向胡蓉敬了个礼,有镜头对着,胡蓉想冲他做个鬼脸又不敢,只好硬忍着。

    好不容易车队过完了,胡蓉喊一声:“礼毕。”还刀入鞘,望着部下们笑道:“姐妹们,觉得有意义么?”

    “有!”女警们齐声答道,本来她们的出现只是作为所谓的“风景线”,但今天她们终于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职业的自豪感,装甲车队的鸣笛犹在耳边,美丽的女警们脸色依然绯红,兴奋不已。

    城区到码头之间有几十公里的高等级公路,这里车流比市区稀疏多了,但是车队却被交警拦下禁止通行,刘子光收到头车的无线电通报,驱车上前和交警交涉。

    “怎么回事,伙计。”刘子光问道。

    警察认识他,答道:“刘哥,省里的车队这就过来了,上面说要封路,没办法,稍等几分钟吧。”

    刘子光灵机一动,拿起对讲机下令车队熄火,全体人员下车列队,准备接收领导检阅。

    五十辆装甲车停在路上,穿着不带军衔绿色军便服的司机小伙们下车列队,昂首挺胸,五分钟后,一列打着双闪的车队从远处出现了,打头是一辆顶着爆闪警灯的黑色公爵王,车牌号全是0,后面是一水的奥迪a6,夹着一辆省城牌照的丰田考斯特。

    今天是个大日子,省委书记郑杰夫第二次到江北市调研经济情况,市委书记秦松,市长胡跃进,带着市委市政府的班子前来迎接,领导们坐在丰田考斯特里,一边望着窗外的春色,一边畅谈着,忽然郑书记的目光被路边的一幕奇景吸引住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装甲车队,整齐的停在路上,红旗招展,威风凛凛,还有一列身穿军装的小伙子,雄赳赳的排成一列,当考斯特从面前经过的时候,齐刷刷的行着军礼,目光跟随着领导的座驾而移动,这感觉……很像在阅兵。

    “老秦啊,你们这是安排的什么节目?”郑书记笑着问道。

    秦书记也懵了,暗想难道是军分区调动,不对啊,自己曾经数次去军分区慰问,可没见过他们装备这种装甲车啊,一时间答不出来,他头上就有些冒汗了。

    关键时刻,胡市长说话了:“郑书记,这是我市的老企业晨光机械厂为外商生产的特种汽车,今天正好是他们出厂交货的日子,秦书记和我商量后,就想让他们在这里停一下,给郑书记一个惊喜。”

    秦松听到这话暗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个老胡还算罩得住,不过这事儿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事先和我打声招呼,想到这里心中又不快起来,当然脸上还是热情洋溢:“对,就是这么个情况。”

    “是么,停车。”郑杰夫说道。

    10-16 三里屯大使馆

    省委一号亲自发了话,车队立刻靠边停下,省委书记在市领导的陪伴下向装甲车队走去,时间仓促,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来不及去找晨光厂的人沟通,急得他们手足无措的。

    正在此时,主管工业的孙副市长忽然想到晨光厂的陆天明给自己送请柬的时候夹带了一份晨光厂的彩页简介,出于职业习惯,自己概略的看了一下,对目前晨光厂的状态有个大致的了解,起码应该比在场的其他领导知道的他,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狂喜,赶紧挤了上去。

    陆天明坐在车里,望着擦肩而过的领导车队心里酸酸的,如果不是今天省领导下来调研,起码能请个副市长来撑场面啊,忽然间车队缓缓停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一群领导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几张经常在江北新闻上见到的熟面孔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中年人穿一件朴素的黑色夹克衫,里面白衬衣,下面西裤皮鞋,脸上架上眼镜,显得儒雅大气,身旁簇拥的市领导们也都是同样的打扮,夹克衫白衬衣黑西裤,从服装上完全看不出官职高低,但是从官员们脸上的表情却能一目了然的看出谁才是正主儿。

    陆厂长转业前是大校军官,担任晨光厂总经理后,又被选为江北市人大代表,也算体制内人士,平时新闻联播和党报都是必看的,哪能不认识本省的一把手,“是省委书记来了。”陆天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拉开车门下来,大步流星的迎了过去,隔得老远就说道:“郑书记,您好。”

    省委书记郑杰夫望了望迎风招展的厂旗,伸手和陆天明握手道:“你就是晨光机械厂的当家人吧?”

    陆天明还没来得及回答,硬挤过来的孙副市长就说道:“郑书记,他就是咱们江北市的人大代表,老国企改制的领军人物,陆天明。”

    孙副市长主管工业,不是市委常委,属于副市长里排名比较靠后的,本来根本没有资格陪伴在省委一号身旁陪同考察,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打个酱油,可现在借着晨光厂和陆天明的风光,他也能在郑书记面前说上话了。

    陆天明握着郑书记的手说:“孙市长又给我戴高帽子了,要是没有市委市政府的关怀,我们晨光厂现在还在破产边缘徘徊呢。”

    陆天明如此上路,秦书记和胡市长都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出什么纰漏了,晨光厂是市里的大包袱,在领导们眼中的重要性也根本无法和那些房地产开发企业同日而语,说到关怀,大概也只有逢年过节发放过一些慰问金,植物油面粉什么的。

    郑杰夫说:“这些车辆,都是你们晨光厂生独立生产的?”

    “对,这些特种车辆是我们晨光厂自筹资金,自主研发,独立生产的,拥有知识产权,用的是红旗厂的特种防弹钢板,整个生产研发过程没有用国家一分钱,没有拖市里的后腿。”陆天明骄傲地说。

    郑杰夫点了点头,身为官场上侵淫多年的人,他岂能听不出陆天明话里的意思,人家这是在抱怨呢,没有银行贷款,没有市里的支持,晨光厂是在孤军奋战啊。

    “晨光厂的奋斗精神值得我们学习。”郑杰夫说。

    两支车队往路上一停,所有的交通都中断了,郑杰夫抬眼望去,只见远处长长的车龙都在静静的等候,他便笑道:“咱们就不耽误晨光厂的同志们送货了,有时间要去晨光厂看一下。”

    郑杰夫再次和陆天明握了握手,转身离去,等官员们走远了,卫淑敏才笑着说:“老陆,你还免费在省委书记面前帮我们红旗厂打了个广告啊。”

    “是啊,不过这还不够,要让领导把我们记的更牢才行啊,作为国企,想发展必须依靠政策支持。”陆天明若有所思的说道。

    郑书记回到丰田考斯特里,便把孙副市长叫过来询问关于江北市两家老国企的情况,孙副市长强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尽量详细的把自己掌握的情况汇报了一下,其中还不时夹杂一些自己杜撰的具体数字,郑书记显然很满意,不时的点头,等汽车驶入市委大院的时候才说:“先汇报到这里吧,回头你整理一份书面的东西给我。”

    “我一定尽快整理出来。”孙副市长激动地说,晨光厂会不会因此得到省领导的垂青他不能确定,但是自己的名字肯定会被郑书记记住。

    ……

    五十辆装甲车开到了码头,和玄子带过来的十辆改装战旗吉普一起开上了滚装船,这批货物将会运到省城之后,由天堂贸易公司申报出口,装上远洋货轮运往遥远的非洲。

    另一方面,红隼航空公司的两架运五式轻型运输机也拆散装进了集装箱,在某口岸登船,同样运往非洲。

    兵马未动辎重先行,下一步就是安排人员出国事宜了,中国到西萨达摩亚之间没有国际航班,唯一的办法是先获取邻国的签证,然后走陆路越过国境抵达目的地,但现在圣胡安机场已经在控制之中,和邻国之间的航线恢复了畅通,刘子光的老朋友马利根就开着他的破飞机经营着一条贝宁共和国到圣胡安的私人航线,所以相关人员可以直接取得西萨达摩亚的签证,直接乘坐国际航班到西非再转机飞圣胡安即可。

    刘子光命人将所有人员的护照收集起来,亲自前往首都办理签证事宜,一辆旅行车驶进了江北机场,庞巴迪公务机已经整装待发,汽车停下,司机兼安全助理胡光从车上跳下,拉开了后门,刘子光、贝小帅、卫子芊、东方恪鱼贯而下,每个人目光中都写满了震惊。

    卫子芊和东方恪表现的还比较淡定,贝小帅的反应就夸张多了,他大声喊道:“唉呀妈呀,光哥这是你的新座驾啊,太帅了,太拉风了,这得多少钱啊,没有几千万下不来吧。”

    “一般化,凑乎用。”刘子光说,仿佛不是在谈论一架飞机,而是一辆自行车。

    一行人登上飞机,贝小帅立刻窜进了驾驶舱客串副驾驶,不大工夫,飞机滑入跑道,向北飞去,两个小时后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更加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两辆挂着黑色牌照的汽车直接驶到了停机坪,车上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黑人,走到舷梯旁迎接他们。

    刘子光走下舷梯,和一位年纪较大的黑人亲切握手,对方用娴熟的汉语问候他:“刘先生,我们盼望您很久了。”

    “大使先生,谢谢您亲自来迎接我。”刘子光说。

    随员们鱼贯下机,登上了大使馆的专车,一辆黑色的奇瑞东方之子是大使先生的座驾,还有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是随员们乘坐的,虽然只是十几万的国产低端车,但是外交牌照可是货真价实的,这玩意在法律上来说比那些特权车辆还牛逼,因为有外交豁免权,别说违章了,就是撞死人都没多大事。

    刘子光和大使一起坐进了东方之子,其他人员乘着金杯面包车,外交车队打着双闪沿机场高速向市区驶去,汽车上刘子光和西萨达摩亚驻北京特命全权大使何塞阁下展开了非正式的交流。

    何塞阁下今年四十五岁,出生于军人家庭,其父原为殖民地军队少校军官,独立战争时期率部起义,为西萨达摩亚的独立运动做出巨大的贡献,六十年代西中建交后,其父成为第一任驻中国大使,何塞出生在北京,在文化大革命的洪流中成长,少年时期也曾是三里屯一带有名的顽主,一口京片子说的流利无比,其父退休回国后,熟悉中国文化的何塞子承父业,被国王陛下任命为新的大使。

    由于长期在中国生活,何塞对国内的政局并不了解,也不关心,当库巴发动政变推翻王国政府后,他和其他驻外使节一样,没有立刻发表声明,而是静观其变,事实上不管是库巴政权还是博比的流亡政府,暂时都没有精力去收拢这些驻外使领馆,使节们也在等待合适的机会,投效更有前途的政府。

    目前西萨达米亚的战局已经呈现一边倒的态势,何塞也同时收到了来自库巴和博比的信函,双方都要求何塞向自己效忠,何塞阁下的消息也不闭塞,博比和一帮中国人搅在一起的事情他已经有所耳闻,作为驻中国大使,投向胜算较大,而且和中国颇有渊源的博比殿下才是最佳的选择。

    何塞迅速做出反应,宣布不承认库巴的非法政权,向王储殿下表示效忠,于是便有了机场这一幕,深谙中国文化的何塞阁下把面子功夫做的足足的,同时也是为了摸摸这位刘先生的底子。

    庞巴迪私人公务机的出现,打消了何塞的疑虑,即使在富饶的中国,能用得起私人飞机的也不在多数。

    何塞的汉语很好,交流完全没有问题,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汽车就来到了三里屯使馆区,驶到一处幽静的大院前,门口站岗武警干净利索的敬礼,铁栅栏门慢慢开启,院子很宽敞,绿草茵茵,树木参天,两层小楼造型质朴典雅,墙上爬满了藤蔓,在喧嚣的都市中能有这么一方净土,着实令人神往。

    “这是周恩来总理特批给我们国家的土地,办公楼也是周总理关怀下援建的,好吧先生们,欢迎来到西萨达摩亚,现在你们已经站在我国的土地上了。”何塞热情的说道。

    10-17 混血的一家

    一不小心就出国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虽然在场的这几位除了胡光没出过国之外,基本上都是经常出国公干或者旅游的,尤其东方恪,在欧洲游历数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这种场面他还真就没见过,堂堂一国大使馆,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门口有武警站岗,挂着锃亮的铜牌子,站在幽静的使馆草坪上,一种在外交舞台上叱咤风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几个人都不由之主的挺起了胸膛,暗想此刻自己已经代表了国家的形象。

    虽说西萨达摩亚只是个袖珍西非小国,但是在联合国也有投票权,这一点无论大国小国都是一样的,而且西萨达摩亚和中国建交比较早,刚独立就承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向北京派出了外交使团,周总理大笔一挥,在三里屯划了一块地皮给他们建设大使馆,从建材到施工,全部包办,不让西萨达摩亚政府掏一分钱。

    西非哥们也够义气,七十年代中国重返联合国的时候,西萨达摩亚驻联合国大使就投下了庄严的一票,把中国捧回了国际舞台,周总理又是大笔一挥,派出工程队援建了圣胡安机场和港口,两国友谊源远流长,世代友好,可不是一句空话。

    “我为大家准备了晚宴,请吧。”何塞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大家便向使馆大门走去,这是一栋两层建筑,西式花园洋房风格,与其说是大使馆,还不如说是一栋小别墅,因为西萨达摩亚是个小国,不可能派出庞大的使团,所以周总理当时酌情给他们盖了个比较小的房子,加上车库和花园,整个院子也不算很大,但是闹中取静,绿化的很好,进来之后就有一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洋房中的装潢有些陈旧了,地毯上隐隐有些虫蛀的痕迹,楼梯扶手上的油漆也有些剥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们在客厅中等候他们的到来,说起来一共也就三个人,一个身材高大的拉美裔妇女,眉眼中就透着热情奔放,一对青年男女,标准的混血儿容貌肤色,男的穿着军礼服,肩膀上挂着金色的绶带,女的穿礼服裙,身段苗条,一双长腿占身体的比例很是惊人。

    大使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夫人,克拉丽丝,她是南美人,唔,现在是双重国籍,这是我的儿子菲德尔,同时他也担任使馆武官,这是我的女儿波姬,使馆秘书。”

    众人都傻了眼,本来何塞的肤色就比一般黑人要浅一些,没想到他居然找了个南美白人为妻,生下一双儿女保留了父母族裔的优点,眼睛明亮身材比例优美,肤色已经很淡了,鼻梁高挺,眼睛大大的,奕奕有神,端的是一对金童玉女。

    而且这家人把使馆职务全兼了,一点也不麻烦外人,这样也好,成本更低,加上外面的司机、保镖,全体使团成员也不超过十个人,保持使馆正常运作也花不了几个钱。

    刘子光这边,也向大使一家人引见了自己的部属,高级助理卫子芊、外交秘书东方恪、私人机长贝小帅、安全助理胡光,宾主双方热情友好的握手,大家都竭力保持着心目中的外交范儿,笑语盈盈,不卑不亢。

    趁着饭前的空闲时间,何塞向他们介绍了墙上的那些大照片,其中有何塞的父亲和周总理的合影,还有年轻的何塞和当时的外长***的合影,一张张黑白照片显示了使馆的历史和中西两国人民的深情厚谊。

    晚宴开始了,一张红木长条桌子上摆满了银质的餐具,侍者端上来一盘盘中西合璧的菜肴,大使和夫人上楼换了晚礼服下来就餐,武官和秘书兄妹俩陪着客人在餐厅中说话,六月底的首都天气已经很热了,餐厅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的春兰空调50柜机,轰隆隆的响着,喷发出带着霉味的冷气,看来这空调怕是有日子没用过了。

    虽然设施陈旧了点,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外交宴会,看到大使一家人都穿的那么隆重,燕尾服晚礼服,配绶带的军礼服啥的,让卫子芊东方恪他们倍感压力,深深后悔怎么没穿西装过来,再不济也得是衬衣西裤这样的正装打扮吧,他们倒好,牛仔t恤就堂而皇之的参加大使馆晚宴,倒是刘子光穿的相对正规,一件米黄色的短袖猎装,虽然看起来在当今社会有些格格不入,但大使先生却知道,这种衣服在非洲极其流行,王储殿下就经常穿这样的猎装。

    晚宴用的是超市里买的国产干红,生菜、水果沙拉,熏鱼、火腿蛋和番茄炒蛋,虽然菜式不咋地,餐具都是正规的纯银货色,餐巾和盘子、烛台,高脚酒杯也都是高级货,氛围更是令人陶醉,宾主双方用汉语愉快的交谈着,偶尔夹杂着一两句西班牙语,温文尔雅的何塞大使和热情好客的大使夫人,以及彬彬有礼的武官和秘书,都让刘子光他们感受到了西萨达摩亚精英阶层的魅力,这是一种老派的西班牙贵族范儿和非洲土著精英混合而成的气质。

    大使先生说,使馆已经半年多没有收到国内的汇款了,已经难以维持生活,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辞退了一些工作人员,这也给外交工作带来一些困难,希望刘先生能够施以援手,帮大使馆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困难。

    对于大使馆的生计问题,刘子光也曾做过了解,西萨达摩亚政府一向很穷,六七十年代隔三差五就去外交部大院打秋风,后来我国援外政策发生改变,使馆没了饭辙,依靠国内那点微薄的俸禄根本无法维持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建交的早,地皮是无偿援助的话,恐怕他们爷几个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事实上那些最近才建交的拉美或者非洲小国的使领馆,只能在写字楼租一间办公室而已,别说东方之子了,连qq都开不起,相比之下何塞算是混的不错的了。

    但是住在三里屯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难免会被环境影响,向往那些腐朽的生活,外交使节赚钱的办法很多,比如八十年代的时候,中国护照在国际上还不好使,诸如危地马拉、洪都拉斯之类的小国家驻香港的使领馆就靠贩卖本国护照牟利,贩卖荣誉领事,利用外交车辆、外交特权走私之类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虎死不倒架,虽然西萨达摩亚是个小国家,但是何塞家族却极有气节,从不搞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最多就是用外交邮袋走私一些进口香烟、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带给朋友,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小小的改善生活还可以,大幅度提高生活质量就难点,看他身上的西装就能知道,不过是一件千把块钱的国产牌子而已。

    来之前刘子光就知道大使会向自己打秋风,对此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不过这种事儿也不能答应的太过顺当,不然显得是自己有求于别人似的。

    晚宴后,双方继续换地方会谈,在一间宽敞的客厅里,宾主双方坐在周总理的巨幅画像下,大沙发旁摆着经典的白瓷痰盂,两边的翻译人员象征性的坐在后方,手拿笔记本记录着,刘子光见时机已到,终于答应给予西萨达摩亚使馆经济援助,内容包括两辆非进口轿车,排气量至少在2.0以上,使馆的全面重新装修以及包括中央空调、冰箱电视在内的全部家电,总价值在五十万人民币。

    大功告成,何塞高兴地合不拢嘴,又畅谈了一下自己的家庭,和他家想象的一样,何塞的母亲是西班牙和当地黑人的混血儿,何塞身上带着四分之一的西班牙血统,然后他二十岁去古巴学习炮兵的时候,认识了当地的女孩克拉丽丝,于是又生了一对第三代混血儿,菲德尔和波姬身上融合了多种血统,已经不能以文度族和卡耶族来区分了,事实上这也是西萨达摩亚国内的现状,真正的精英阶层都是以混血为荣,谁的肤色淡,说明谁的社会地位高,作为精英中的精英,何塞根本不关心国内变幻大王旗,他要的只是保证自己舒舒服服在中国当他的大使。

    援助计划敲定,双方尽展笑颜,何塞邀请刘子光等人下榻在大使馆,但是刘子光婉言谢绝,说已经安排了宾馆,于是何塞派遣自己的儿子开车去送贵宾们,刘子光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由于人太多,东方之子坐不下,菲德尔去车库把那辆金杯面包开了出来,刘子光注意到车库角落里还停着一辆落满灰尘的白色上海牌轿车,看来西萨达摩亚大使馆还真是历史悠久呢。

    一行人鱼贯上车,忽然波姬也跑了过来,小礼服已经换成了牛仔裤和紧身t恤,一双长腿触目惊心,黑人加上古巴姑娘的优良基因,把这个女孩生的如同梅花鹿一般优雅而又活力四射。

    “我也要送他们。“波姬说。

    何塞阁下很疼女儿,立刻就答应了,于是波姬跳上车,直奔贝小帅而去,在东方恪和胡光艳羡的眼神中,大大方方坐到了贝小帅旁边,向他伸出了手:“嗨,帅哥。”

    贝小帅没了往日的从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说:“你咋知道我叫帅哥。”

    10-18 关野打死人了

    菲德尔和波姬兄妹都是二十来岁,大家年纪相仿,车里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菲德尔建议去附近酒吧街转转,说如果来三里屯不去泡吧的话,就好像来中国不爬长城一样遗憾。

    三里屯靠近首都第二使馆区,使领馆和外交公寓云集之处,外国人如同过江之鲫,九十年代初期开始出现第一家酒吧,吸引了大批外国人前来消费,再加上附近上班的白领、传媒工作者、影视娱乐业人士经常来捧场,这里渐渐成为首都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每到晚上更是人满为患,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菲德尔把金杯车停在很远的地方,大家步行过去,找了家酒吧坐下喝酒,这是一家美国乡村风格的酒吧,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抱着吉他在台上嚎着忧伤的歌曲,灯光变幻,照射在客人们身上脸上,以及啤酒瓶上,构成一幅斑驳的画面。

    刘子光落座之后,习惯性地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邻座有两个人正在谈话,一个冷冷的坐着,另一个闷头抽烟,眉头紧皱,似乎在讨论某些沉重的话题。

    刘子光收回了目光,三里屯这地方不但外国人喜欢光顾,社会各界潮人也都喜欢把这里当成交际场所,边喝酒边谈事情似乎很有面子。

    这边贝小帅和波姬相谈甚欢,菲德尔也坐在卫子芊旁边大献着殷勤,刘子光暗暗摇头,看来老何塞的这一双儿女生活太过优越,已经失去了奋发向上的精神,按说这种时候哪该泡妞钓凯子啊,应该紧紧团结在自己这个金主身边才是。

    还是年轻啊,刘子光暗叹一声,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忽然邻座上飞出一个啤酒瓶,正砸在歌手脚下,玻璃渣飞溅,闷头抽烟的汉子站起来吼道:“唱他妈什么唱,给老子换一个欢快的《抱一抱》。

    歌手懵了,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站起来一个人冲这边过来了,站在扔酒瓶子这哥们面前问道:“你扔的啤酒瓶?”

    扔酒瓶子这哥们很淡定:“对,我扔的,怎么着?”一口京片子透着跋扈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