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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节

      “两千,还有叔叔给我的那个信封。”

    “那就是三千块,没关系,叔叔这里还有,这张卡的密码是六个六,回头你在自助机器上修改一下就行。”

    小雪接了银行卡,欲言又止,刘子光追问道:“咱么了?有事别瞒着叔叔。”

    “早上我在走廊见到一个人,好像是火车上的那个。”

    “哪个?”

    “就是和我们一个车厢的旅客,那个带太阳眼镜的女人。”

    “你确定?”

    “很像……”

    “告诉警察了没有?”

    小雪摇摇头。

    刘子光明白,由于当初曾经被杨峰抓进派出所拷问,所以小雪心底对穿制服的有抵触情绪,所以他并没有责怪小雪,而是沉思了一下,思索着那天软卧包厢里的两位同行者,一个是打扮时髦不爱说话的年轻女子,一个是中年业务员大叔,怎么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难道他们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7-52 饭盒里的秘密

    “除了钱,还丢了什么东西,比如重要的纪念品什么的?”刘子光问着,敏锐的目光在宿舍房间里扫视着。

    “没有啊……”小雪困惑的摇摇头,她家庭困难,行李简单,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像其他同学鸡零狗碎带了无数值钱的好玩意。

    “再仔细想想,你爸爸有没有给你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有什么特别的……对了,爸爸给了我两个饭盒,是他以前用过的,不过我忘在夜姐姐家厨房的水槽里了。”

    刘子光的记忆迅速闪回,那天晚上小雪和自己吃完饭,因为列车停水所以没洗,就放在小桌子上,早上起来已经到站了,洗漱处人满为患,就直接放进包里带走了,等到了夜姐姐家才想起来拿出冲洗,结果还是忘记了。

    “夏夜的电话号码给我。”刘子光说。

    小雪赶紧翻开电话本,刘子光按照号码打过去,竟然没有人接。

    “夜姐姐她不会有事吧?”小雪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你在学校好好呆着,别到处乱走,我去去就回来。”刘子光转身就走,直奔夏夜的出租房而去。

    夏夜的家距离北清大学不算远,位于高校密集区域,人文环境相对较好,有利于艺术创作和灵感发掘,虽然只去过一次,刘子光依然清楚的记得夏夜家的具体位置,他跳上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某某路和某某路的交叉口,这辆首都常见的绿色现代出租车绕了几条近道,很快就开到了地方。

    刘子光下了车,来到夏夜楼下,先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几个老人坐在楼下的绿地石凳上聊天,附近道路上也没有可疑的车辆,他这才从容上楼,走在楼道里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透过楼道上的花格窗看去,一辆白色金杯面包车停在楼下,几个干练的便装男子和一个女人下了车,女人拿出一张照片,操着地道的京腔问楼下闲聊的老人:“打扰一下,请问这个女孩住在哪个楼层?”

    老人接过照片,戴上老花眼镜看了看说:“哦,是小夏啊,住在702,那孩子整天睡懒觉,现在大概还没起呢。”

    刘子光听到这里,立刻加快步伐,蹭蹭蹭就上了七楼,刚要抬手敲门,想到楼下那几个不速之客,还是改了主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塞进门缝里用巧劲别了一下,这种八十年代的老式楼房用的都是旧款的弹子锁,很容易别开

    门就悄然而开,刘子光闪身进门,屋里一片黑暗,窗帘拉着,空气里弥漫着隔夜方便面汤的味道,他轻轻把门关上,上了保险,这才走向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夏夜躺在床上睡的正熟,这个画漫画的大女孩睡觉的时候还抱着毛绒狗熊,身上穿着一件大号卡通t恤,毛巾被斜搭在肚子上,露出两条白生生线条优美的腿来。

    刘子光顾不上礼貌了,上前一把抱起夏夜,赶了一夜画稿,刚刚进入梦乡的夏夜睡的并不是很踏实,立刻惊醒了,看到眼前黑漆漆的人影,吓得张嘴就要尖叫,但是这声尖叫还没从喉咙里发出来,她的嘴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

    “别叫,是我。”刘子光低声道,同时按亮了台灯。

    夏夜认出了刘子光,但惊慌的表情没有改变,被捂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刘子光说:“我是来救你的,现在外面有人要来杀你,如果你答应不叫,我就放开你,同意就眨眨眼。”

    彷佛是在验证刘子光的话,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女声喊道:“702,查煤气了。”

    夏夜蓦然转向刘子光,两只眼睛用力的眨了眨,刘子光这才松开手,夏夜压低声音说:“我从来都没用过煤气。”

    刘子光点点头,微微掀开窗帘一角,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卧室这边是楼背面,下面是一排排参天大树。

    这时敲门声音戛然而止,变成了悉悉索索投钥匙孔的声音,刘子光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夏夜噤声,又指了指大衣柜,夏夜会意,赤着脚躲进了大衣柜。

    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煤气公司工作服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其余人员并不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和楼道里警戒。

    客厅里一片狼藉,没有人,卧室的门虚掩着,看不清床上有没有人,那男子蹑手蹑脚走过去,伸出手来刚想推门,忽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拽了进去。

    门外的人看到这个情形,立刻猛扑进来,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并没有拿枪,而是赤手空拳的冲进来的,当先一个精瘦的男子踹开门,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力道极其凶悍的高踢,看得出是跆拳道的招式。

    刘子光反应极快,一记相同的高踢正踹在那人胫骨上,顿时咔吧一声脆响,骨头断了,人也摔倒在地。

    后面一人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冲过来就是一记重拳,听那破空的声音就知道这一拳有多厉害,如果被打中的话,估计最轻都是脑震荡,搞不好直接挂掉都有可能。

    刘子光如法炮制,又是同样的一拳打出,双拳相对,几乎火星四溅,那人的胳膊当场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垂了下来,但他竟然大喝一声,左手化掌劈过来,刘子光早有防范,一脚踹在他胸口,整个人如同被高速汽车撞了一般飞了回去,正好把后面一人撞到墙上,由于冲击力太大,后面那人也晕了过去。

    这一切都是在几秒钟之内发生的,卧室的大衣柜门闪开一条缝,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完完全全看到了这些场景,并且在脑海里变成了一格格的漫画。

    现场只剩下那个冒充查煤气表的女人了,她见势不妙回头就跑,速度快的惊人。

    刘子光没有追她,而是返身回卧室,正好那个断腿的家伙正支撑着爬起来,被他一脚踢在太阳穴上,顿时又昏死过去。

    刘子光一把拉开衣柜,把夏夜从里面拽出来问道:“小雪的饭盒呢?”

    “在厨房,我想下午给她送去的,难道他们就是为这个来的?他们到底是谁啊?饭盒有什么秘密?”

    刘子光没回答,拉着她闯进厨房,只见水槽边上放着两个铝制饭盒,盒盖严密的盖着,拿起来轻轻一摇,没什么感觉,打开一看,其中较小的饭盒里面赫然放着一个长条状物体,外面包裹着黑色的橡胶,很轻很薄,大小和饭盒基本一致,加之橡胶保护层的弹性,所以拿在手里也感觉不到饭盒里放了东西。

    原来是这玩意啊,刘子光来不及细看,把那东西拿出来塞进裤兜,把两个饭盒装进塑料袋,继续拉着夏夜王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迅速缩了回来,一颗子弹打在铁质门框上,火星四溅,原来刚才那个女人是下去拿枪了。

    枪是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在狭窄的楼道里发射,依然声音很响,噗噗的射击声令人心惊肉跳,刘子光迅速关上门,又把门旁的鞋架拉倒在地挡在门后,夏夜早就吓呆了,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离开半分。

    再进入卧室,一把将窗帘拽下来,刷刷两下撕成长条,不由分说把夏夜绑了起来,夏夜吓坏了,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你,干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了刘子光的用意,这家伙竟然把自己象背孩子那样绑在了身后,然后推开窗户,就这样爬了出去。

    这可是七层高楼啊。

    持枪女子毫无顾忌的隔着门板朝室内连射数枪,然后迅速退出空弹夹,装入新的弹夹,继续朝门锁发射,只两发,门锁就烂了,她侧身以墙壁为掩护,伸手推门,推不动,她也是急眼了,不管不顾的用力猛推,这才把鞋架推到一旁,持枪冲进屋里,但是除了几个昏迷的部下之外,早已人去楼空,只有残破的窗帘被风吹起,似乎在嘲笑她。

    女人趴在窗口看了看,没有任何踪迹可寻,这里是某大学的教工宿舍区域,白天人很少,想找个目击者都很难。

    她咬了咬牙,将身子从窗户收回来,忽然听到门口有响动,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两个警察,蓝色警服,黑色武装带,手铐对讲机多功能包警务通挂在腰间,看行头应该是派出所巡警。

    女人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枪,又看看满地伤员,自嘲的笑笑,把枪往地上一丢,说:“别紧张,我这里有个电话号码你可以打……”

    ……

    小区花园内,茂密的灌木丛后面,刘子光和夏夜藏身于此,夏夜身上依然穿着只到大腿根的大号t恤,脚上光溜溜的没穿鞋,但她面前摆着一件连衣裙和一双板鞋,这是刚才刘子光从五楼别人家阳台上偷拿的。

    “穿上,我们还有事做。”刘子光一边说,一边透过灌木丛的缝隙朝外面窥视。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恐怖分子,我们下面怎么办,是不是要亡命天涯,然后捣毁他们的老巢?”夏夜手忙脚乱的把赃物穿在身上,天真的问着。

    “不,我们报案,让警察叔叔来处理。”刘子光一本正经的说。

    7-53 小井胡同派出所

    海淀分局小井胡同派出所的金所长今天特别忙,辖区内出了桩奇怪的案子,居民打电话报警称某小区内有人打架斗殴,所里派了两个民警出警,不大工夫警员就通过对讲机呼叫支援,说是被人打了。

    金所长打开保险柜取了两支54,带着三个民警,四个协警坐着面包车来到现场,这里是高校老师的宿舍,花团锦簇树木繁茂,白天非常安静,楼下也看不到有任何闹事的迹象,可是到了楼上一看,可把金所长吓坏了。

    两个民警都负伤了,其中一个伤的比较重,头上缠了绷带,隐隐有血渗出来,另外一个民警脸上受伤,大概是鼻子被打破了,警服领子上都是血,两位老警正蹲在台阶上抽烟呢,看见所长带人来了赶紧报告说,刚才出警来到这里,发现一屋子躺着的都是横七竖八的人,有个女的拿着手枪站在屋里,看见警察来了就说自己是国安的,还给了一个号码说是他们领导的手机,让我们联系,我们干多少年公安哪能上这个当,刚要用对讲机联系指挥中心,那女的就出手了,看那身手绝对是练家子,一拳放倒老李就往楼下跑,我追到楼下也被她一脚踢到脸上,弄了个满脸花,等我爬起来,人早没了。

    金所长吃了一惊,这案子复杂了,案发地点的大门上分明有五个子弹洞,屋里乱七八糟一片狼藉,还躺着四个昏迷不醒的男子,看他情形分明是受了重伤。

    小井儿胡同只是一个很小的派出所,辖区内都是高校教职员工,即使有些外来人口也是知书达理的知识分子,很少发生恶性刑事案件,看今天这案子的程度,怕不单单是刑事案那么简单的,金所长知道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立刻通报了分局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很快答复,让他们在原地保护现场,国安的人过一会儿来接手。

    金所长紧张起来,这案子果然复杂啊,搞不好牵扯到外国间谍什么的,那可不是小小派出所能处理来的事情,他当即命令手下民警保护现场,不许乱动。

    不出五分钟,楼下就传来刹车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张冷酷无比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虽然还是秋老虎的季节,但这些男子身上都捂着黑色套装,耳朵后面戴着空气耳筒,眼神犀利,不苟言笑。

    为首的男子掏出证件在金所长面前晃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八局的。”然后就直往屋里走。

    金所长下意识的闪到一边,然后跟在男子后面介绍起情况来,那男子像是没听见一般打断他说:“让你的人帮忙,把这几个同志抬下去。”

    金所长这才明白,屋里躺着的伤员原来是国安的侦察员,看他们的伤势怕是凶多吉少,能把国安团灭掉,说明那个女子的身手绝对不一般,所里两个民警败在她手下,不冤。

    八个民警齐上阵,把屋里四个昏迷不醒的伤员抬到楼下,国安的同志开了一辆捷达和一辆金杯面包车,车牌号码就是普通的民用蓝牌照,员抬进金杯大面包里,金所长擦了一把汗说:“你们八局经费不紧张啊,怎么不弄辆好车。”

    “隐蔽需要。”国安的同志简短的回答道,也不和他握手道别,直接上车关了车门,大金杯绝尘而去,只留下金所长在后面挥手。

    “头儿,这咋回事啊?”受伤的民警不解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金所长答道。

    忽然对讲机哗啦呼啦响了,是指挥中心呼叫,说是由于交通原因,国安的人暂时赶不到,让金所长先把现场受伤的人送到医院去。

    “明白。”金所长冲着对讲机喊道,然后一指两个受伤的民警。

    “你俩,跟我上车去医院,看看伤的重不重……”话没说完就停住了,眨眨眼睛,忽然狠狠一拳砸向汽车,骂道:“上当了!快追!”

    几个警察慌忙上了汽车去追那辆金杯车,哪里还追得上啊,茫茫车海,到处都是捷达和大金杯,金所长只得望洋兴叹,向指挥中心报告说自己上当了,被假冒国安骗了,假国安的车号是多少多少,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交警兄弟们身上了,不过金所长心里也明白,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后备箱里指不定放着几套车牌子呢,这个哑巴亏自己是吃定了。

    不大工夫,分局领导到了现场,把金所长好一顿训斥,末了让他带人滚蛋,自己接管这里,等待国安前来处理。

    金所长灰溜溜的回到所里,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抽了半包中南海,值班员来敲门的时候,硬是被呛了出来。

    “啥事?没看我烦着呢。”金所长很不耐烦的问道。

    “头儿,有俩人来报案,说是被人追杀。”

    “什么?怎么回事?”

    “我问过了,他们就住在枫林小区18号702。”

    “什么!”金所长忽地站了起来,这个地址正是刚才案发地点,他拔腿就往外走,边走边问:“人在哪里?”

    “值班室。”

    “什么样的人?”

    “一男一女,斯斯文文,像是大学生。”

    说话间就到了值班室门口,金所长拽一拽警服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身材匀称,英气内敛,女的小巧玲珑、我见犹怜,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的,赤脚穿着一双板鞋,看起来有些狼狈。

    金所长干咳一声,拉开椅子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拿起值班笔录问道:“谁追你们?”

    “不知道,几个陌生人一大早来敲我的门,我正在睡觉没听见,他们就撬门进来了,然后我朋友就跟他们打,把他们打退之后我们就从窗户跳出来了,接着就打了110报警,警车把我们接到这里来的。”

    “你朋友?”金所长锐利的目光扫了刘子光一下,问道:“你们住在一起?”

    “不是啦,我们不住在一起,他早上来找我,正巧遇到这件事的。”夏夜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赶紧澄清自己和刘子光之间的关系。

    “你说你们从窗户跳出来的,那可是七楼啊,你们怎么下来的?”金所长才不关心两个人是不是同居呢,引起他关注的是夏夜的描述,按照她的说法,正是这个坐在值班室长椅上的青年男子一人打倒了四个特工人员,然后象蜘蛛侠一样背着个女孩从七楼爬下来,要知道这女孩虽然体态轻盈,总也有**十斤的样子,那座八十年代的老楼,外墙上除了爬山虎和塑料排水管道,根本没什么可以攀附的东西啊。

    金所长手里的中性笔在笔录上慢腾腾的写着,眼睛却看向刘子光,这家伙倒是很沉得住气,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到处乱看,目光凌厉如电,金所长不管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的捕快头儿,看人的眼力价还是有点的,他确认这个男子的身份绝对不像笔录上写的这么简单,是什么外地小城市的公司白领。

    想到这里,金所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别在后腰上的54手枪,幸亏刚才忘记把枪放回保险柜了,沉甸甸的手枪以及里面的七发子弹给了他足够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