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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但李树杰却知道李明芯这话不妥,再看周围众人的目光,心中暗暗不满,这个芯儿,从小就被昊儿宠得无法无天,偏又没有昊儿那样的心机,这样开口就得罪了九殿下和九皇子妃,却要如何是好?但这种性情,他身为男子,不太好开口,便向李夫人使了个眼色。

    李夫人也知道轻重,无奈一时半刻,她也想不到好的借口为李明芯遮掩。

    裴元歌原本不想生事,但李明芯这般冲撞她,固然是李明芯失礼,她若不教训教训,却也扫了她的颜面。但若认真和李明芯这种人计较起来,同样有失颜面,所以当时在长春宫,柳贵妃才会那般无奈。既然如此,她便只有祸水东引了。

    “本宫和九殿下备下的寿礼,不过是一对青玉福寿瓶,比不得李小姐的寿春图珍罕。”裴元歌笑吟吟地道,打量着寿春图,再看看柳老夫人,看看李明芯,随即目光扫过旁边柳府的人,“听说柳老夫人最喜欢闵大家的字画,李小姐这寿礼,当真是送到了柳老夫人的心坎上,再中意不过了。李小姐的这份孝心,当真极为难得,只怕连柳府的小姐们,都要被比下去了呢!”

    说着,裴元歌掩袖轻笑,似乎只是在打趣称赞李明芯。

    但无亲无故,又没有缘由的,送上如此重礼,显然是有心攀附。只不过,还没有见过攀附别人攀附得如此洋洋自得的!裴元歌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周围许多人眼眸中流露出不屑之色。

    除了点明李明芯的用意外,裴元歌却还有另有用意。

    她到内厅时,刚好赶上李明芯解说梅寿图,柳老夫人夸奖疼爱她的模样,转眼就看到旁边,有四五岁衣着华丽,容貌相似的少女在那里站着,听到柳老夫人的话,脸上有着愤愤之色。思来应该就是柳府的小姐,而她们对李明芯没有好脸色的原因也很清楚。

    如今柳府最有权势的自然是柳贵妃,因此柳老夫人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两名庶子都不是柳老夫人所出,为了攀附柳贵妃,自然要拼了命地在柳老夫人跟前表现,这种情形,自然也会蔓延到两房的夫人小姐们身上,自然都想要讨好柳老夫人。本来彼此间的竞争已经够激烈了,如今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李明芯,一下子让柳老夫人另眼相看,柳府其余人岂能不心中暗恨?

    那些久经场面的官员贵妇或许还能忍住,但年轻人只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

    与其自己跟李明芯纠缠不清,还不如把矛盾挑起来,让柳府的人和李明芯斗得你死我活算了,正好看看柳府这一辈人的斤两。裴元歌微微笑着,目光注视着那群女孩子们。

    只见其中一个衣着清雅,容貌秀丽的少女掩袖轻笑道:“李小姐这份孝心的确可嘉,我可不敢跟李小姐比。不过眉姐姐素来最得祖母疼爱,若是论孝心,眉姐姐比李小姐定然不遑多让。涵妹妹,你说是不是?”

    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娇声道:“依姐姐说得对,眉姐姐最得祖母喜爱了!”

    两人衣着颜色相近,款式也相同,应该是亲生的姐妹,比起旁边的四位小姐,衣着首饰都略有逊色,衣裳裁制在细节处也有所不同。据泓墨所说,柳府长房柳瑾一当家,二房柳恒一在柳老夫人面前却远不如他有体面,处境自然也不如柳瑾一那般风光无限,膝下两女,一名柳冰依,一名柳冰涵,应该就是这两个女孩了。

    而那个眉姐姐,应该就是长房的二小姐柳冰眉,据说最得柳老夫人的欢心。

    裴元歌思索着,倒是暗暗记住了这个柳冰依。

    这时候故意说这样的话,先将自己撇开,却将柳冰眉架在火上烤。若是柳冰眉认为她的孝心比李明芯更深,那寿礼就得能够拿出压得住李明芯的东西才行;若是承认她的孝心不如李明芯,柳老夫人素来最疼爱她,结果她却还不如李明芯对柳老夫人的孝心,那柳老夫人也白疼了她。

    能够这么快抓住机会,几句话就将柳冰眉架在了火上,这个柳冰依不寻常!

    众位少女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一个身着橘红色绣迎春花,容貌明艳的少女身上。柳冰眉紧紧咬着唇,何尝听不出柳冰依话里的意思,但她的寿礼最多算精致,又怎么能够和李明芯的寿春图相比?该死的李明芯,闲着没事送什么寿春图?明明就是来攀附柳府的,却连她们这些柳府小姐的颜面一应压下,到底懂不懂规矩?

    柳冰依笑盈盈地看着柳冰眉,却并不继续火上浇油。

    而就算是长房,又怎么可能没有矛盾?柳冰眉受宠,自然就有嫉妒艳羡的,柳府长房的大小姐柳冰韵便笑着道:“二妹妹素来最得祖母疼爱,孝心自然也是一等一的,送给祖母的寿礼当然是最好的。二妹妹,姐姐没有说错吧?”她容貌在柳府众女中算是最平凡的,性情也不得柳老夫人疼爱,因此对柳冰眉早有不满,这会儿抓住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

    柳冰眉越发觉得难堪起来,下意识地瞥了眼不远处的宇泓墨,随即又收回。

    该死的李明芯,既然让她这样没脸,她也不会让李明芯好过!想着,柳冰眉看了看寿春图所在的位置,正巧四小姐柳冰夜就站在梅寿图旁边不远处。而这柳冰夜,是除了她以外,最得祖母疼爱的人……。柳冰眉思忖着,努力在脸上堆起笑容,道:“还是九皇子妃说得对,珠玉鹅毛,皆是心意。不管我送的什么寿礼,但祖母一定能够明白眉儿对祖母的孝心。祖母,我说得对不对?”

    说着,假装撒娇似的想要往柳老夫人那边过去。

    然而,才走到一半,忽然脚底一滑,猛地跌倒在身后的丫鬟身上,嘴里喊着:“哎哟,谁推我?”

    她这滑倒之势极为凌厉,身后的丫鬟不防,也被撞到了过去,却正好撞在旁边的四小姐柳冰夜身上。柳冰夜哪里能够想到自己会被殃及,也随之摔倒,却正好撞上旁边端着茶水的丫鬟……。一时间布帛撕裂的声音,跌倒的声音,茶水跌碎的声音,女子娇斥呼喊的声音,乱成一团。

    众人急忙就近去扶。

    就在这时,却听一道惊慌的声音道:“寿春图!寿春图!”

    却原来李明芯为了炫耀寿春图,一直张开任由被人欣赏,如今那端茶水的丫鬟一倒地,茶水正好撒在寿春图上,顿时将洁白如茧的宣纸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茶褐色,顿时将这副绝世的真迹毁掉了。茶水丫鬟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跪地磕头道:“老夫人恕罪,老夫人恕罪,是四小姐撞到了奴婢,奴才才会撞到的!”

    柳冰夜忙道:“是二姐姐的丫鬟撞到了我!”

    柳冰眉身边的丫鬟更慌乱失措,谁不知道老夫人最喜欢闵朝安的字画,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这世上唯一的真迹,若是最后罪责怪到自己身上,就算她死一千字也不足以平息老夫人的愤怒。可是,撞倒她的是主子柳冰眉,她哪里敢把罪责推到柳冰眉身上,只急得慌乱无措。

    “祖母,是我不好,滑到时撞到了紫荷,紫荷才会撞到四妹妹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柳冰眉倒是坦然承认是她撞到了紫荷,却又将她滑到归咎为有人使坏。反正她在跌倒时已经惊呼出声,别人自然会先入为主,认为她是被人推倒的,那当时在她旁边的大小姐柳冰韵自然难逃嫌疑。

    反正就是把水搅混,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倒是紫荷,听到小姐竟然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心中十分感动,更决定要对柳冰眉死心塌地。

    好不容易得到的闵朝安的真迹,居然就这样毁了,柳老夫人如何能够不心痛,但看当时的情形,似乎的确有人推了眉儿一把,她素来又最疼爱柳冰眉,自然不会怀疑她,狠狠地瞪了眼柳冰韵,只是当着这许多宾客的面,不能够大肆发作,却又着实忍不下,只能咬牙不语。

    “祖母,不对,这不是闵朝安的真迹!”就在这慌乱的时候,柳冰眉忽然惊呼出声。

    这声惊呼,顿时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柳冰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寿春图旁边,指着被茶水浸透的一出地方:“祖母您看这里,墨迹已经微微晕开。听说闵大家作画时用的墨都是家传宝墨,遇水不化,永不褪色,和他的字画并称珍稀。但是,这里的墨迹却化开了,这根本就不是闵大家的真迹!”

    因为柳老夫人喜欢闵朝安,因此柳府上下对闵朝安都有研究。

    柳老夫人凝神望去,果然,在柳冰眉所指的地方,以及其他茶水浸透的地方,虽然不明显,但墨迹的确微微晕开,这并不是闵朝安的真迹!柳老夫人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愁,喜的是毁掉的不是真迹;愁的是不知何时,才能看到闵朝安真正的寿春图。

    “李小姐,你刚才言之凿凿地说,这幅画是真迹的!”柳冰眉这下却抓住机会,冷冷地质问道。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李树杰一家人的预料,而到最后,竟然证明这幅画根本就不是闵朝安的寿春图,而是赝品,这实在让李树杰瞠目结舌。当初他得到这幅画时,那人信誓旦旦地说这是真品,为此他废了好大功夫,才求得这幅画,以求派的用场,结果……。居然是假的?

    李明芯更是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好啊,拿了幅假的寿春图,却来柳府夸夸其谈,睥睨众人,李小姐对祖母的孝心当真可嘉!”柳冰眉却不肯就此罢休,“这亏得是我滑了一跤,刚好打翻了茶水,撒在这寿春图上,才察觉到真相。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否则,以祖母对闵大家的喜爱,对此画定然珍爱异常,绝不会洒水其上,想要发现可就难了。到时候把假的寿春图当成真的,可就贻笑大方了!”

    这时候,她却不再说自己被人推到,却将一切归咎于天意,似乎多亏她这一滑,才辨明了真伪。

    这中间机缘巧合,柳老夫人想想,也觉得柳冰眉的确是她的福星,心中对她更增喜爱。原本就对李明芯紧咬着九皇子妃的行为不满,这下又证明寿春图是假的,空欢喜一场,柳老夫人对李明芯的心思顿时跌到了谷底,只是碍于李府和宇泓烨的渊源,也不好让李府太过难堪。

    “眉儿别乱说话,李大人岂会以假充真?只怕是被那些没良心的人骗了!”柳老夫人淡淡地道,“李大人和李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寿春图虽然是假的,但心意老身领了。”话虽如此,神色却显得冷淡得多了,只是给李树杰一个台阶下而已。

    该死,这寿春图居然会是假的!

    李树杰也懊恼不已,但知道眼下懊恼也是无用,只能道:“说来惭愧,居然闹出这样的乌龙,都是我平日里对字画研究不多,才会被小人所欺。柳老夫人放心,我定然会找到真正的寿春图,以偿老夫人的夙愿!”

    说着,却忍不住恼怒地瞪了眼李明芯。

    原本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得好好的,已经得到了柳老夫人的另眼相看,偏偏芯儿要跟九皇子妃过不去,结果九皇子恼怒之下,却挑拨起柳府小姐和芯儿之间的矛盾,这才弄出刚才的一出,想要故意毁了寿春图,这才会察觉到这图是假的……。都是芯儿多事,非要针对九皇子妃,这样一来,他们李家,在柳老夫人的寿宴上,真算是声誉扫地了。

    想到这里,李树杰皱眉看了眼裴元歌。

    刚到京城,就被这位裴四小姐设计,被九殿下敲诈,如今又是因为她,揭发了寿春图是假的。难道说他跟这位九皇子妃犯冲不成?怎么遇上她就没好事!

    在码头时,李树杰或许不知道裴诸城的身份,但回来后稍加打定,便知道那天算计他的少女是谁。

    对于这个结果,裴元歌也始料不及,原本只想着在柳府小姐和李明芯之间挑拨离间,让她们自斗去,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反而揭破了寿春是假的!亏得李明芯刚才信誓旦旦地说这是真的,还以此自得,咄咄逼人,结果现在寿春图证明是假的,李明芯这脸丢得可真够大的。

    而旁边,还有一人眼眸含笑看着这一切。

    李家的事情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有了这个插曲后,待会儿要上演的戏码才会更精彩……。

    254章 锁在门外

    整个寿宴上,柳恒一都跟随在柳老夫人的身边,应酬宾客,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殊荣。

    但柳恒一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份云京注的原件,让柳老夫人对他另眼相看,才能够如此顺利。寿宴结束后,柳老夫人难得地拉着他又说了些话,柳恒一耐心地敷衍着,好一会儿才脱身,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思索着整件事,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和柳瑾一都是庶子,原本身份地位应该相差无几,但他刚出生满月,柳老夫人就突然身体不适,高烧发热了好几天,百般求医都没能降下高烧。后来请了相国寺的师傅来看,说是被人冲撞,算来算去,竟然算在才满月的他身上。而当姨娘带着他到京郊的庄子上后,柳老夫人竟然真的奇迹般地退烧痊愈。

    这样一来,柳老夫人认定他与她反冲,对他一直不甚喜欢。

    再加上柳瑾一在中间搬弄是非,惹得柳老夫人对他越发不喜。只是,原本有叶氏和皇后太后在上面压着,柳贵妃急需外戚扶助,因此柳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她,连带影响柳贵妃的观感,但他毕竟是柳府的人,总比外人可靠,因此明面上却还过得去。

    直到叶氏谋逆,被皇帝连根拔除,七殿下又被寻回,深得皇帝宠信,柳贵妃和柳氏一夜之间繁盛无二,再也没有家族能够和柳氏相媲美。

    没有外患,内忧便暴露了出来。

    若论才能,他并不比柳瑾一差,也为柳贵妃和柳府奔走出力。但现在柳瑾一任职吏部尚书,掌管百官考核,和柳贵妃以及七殿下宇泓烨走得很近,朝堂众人对柳瑾一趋之若鹜。而他却还只是吏部清吏司郎中,被柳瑾一死死地攥在手心,为了求得平安稳妥,为了妻妾子女能够在府中立足,他甚至不得不逢迎讨好柳瑾一,为他奔走效力。

    名为兄弟,实则主仆,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但这些年,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讨得柳老夫人的欢心,或者和柳贵妃七殿下拉近关系,但却都被柳瑾一从中作梗,未能如愿。可是今天……他却突然有了机会!如果他能够抓住,就此和柳老夫人亲近起来,今儿拉拢柳贵妃和七殿下的话……

    就在这时,他的独生子柳雪瑾突然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神色奇怪。

    “父亲,孩儿刚才回到房间,发现被褥中多了这个盒子。原本还担心是谁想要算计孩儿什么,可是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对寿星献桃的古瓷瓶,看起来应该是好几百年前的旧物。你说奇怪不奇怪?”柳雪瑾并不知道这就是自己父亲原本备下的寿礼,犹自道,“只可惜,寿星头部的地方没有保存好,碎掉了,否则以祖母对古瓷瓶的喜爱,将这对古瓷瓶送给祖母,定然能够让她欢喜。”

    闻言柳恒一霍然起身,道:“给我瞧瞧!”

    接过儿子手中的盒子,柳恒一打开望去,果然就是他原本准备好的寿礼,只是寿星头部被打碎,顿时明白了柳瑾一的用意。寿礼本身最重意头,绝不能毁损,何况被打碎的地方是寿星的头部,若是这份寿礼被老夫人看到,说不定会认为他存心恶毒,因为不得她的喜爱,而故意诅咒她!

    想到这里,柳恒一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寿宴上出了假寿春图的事情,老夫人已经很恼怒,只是碍于颜面不好发作,若他在送上有问题的寿礼,岂不是火上浇油?柳瑾一这样做,是要彻底毁掉他和老夫人之间的关系,从此在柳府,在朝堂都无法立足!柳瑾一这是要将他逼上绝路!幸亏有人将寿礼换掉,换成老夫人期待已久的云京注,否则……

    这个换了寿礼的人,对他的恩德匪浅啊!

    “雪瑾,你可知道是谁将这盒子放在你的房间内的?”柳恒一问道,想到追查出线索。

    柳雪瑾摇摇头,道:“儿子也觉得奇怪,将留守的丫鬟小厮盘问了个遍,可是他们都说没有人进出过儿子的房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将这东西放在我的房间,又为什么要这样做?父亲,你的神色为何如此异样?是不是这盒子有什么玄机,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儿子?”

    “不,雪瑾,这个人救了我们这一房人的性命!”柳恒一缓缓地道,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柳雪瑾只知道父亲今天在寿宴上露足了风头,却不知道其中竟然有着如此的曲折凶险,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颤声道:“父亲,多亏那人将寿礼换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知道这恩人是谁?”想着,忽然又道,“对了,父亲,这盒子里除了碎掉的古瓷瓶外,还有一样东西。”

    说着,从盒子里取出一枚玉佩,交给了柳恒一。

    那是一枚福寿双全纹的青玉佩,玉色通透凝翠,宛如锁着一汪碧水,波光粼粼得光泽晕然,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华,显然是用最顶级的青玉雕刻而成,花纹虽然寻常,刻功却十分精致,没有分毫瑕疵。玉佩周身莹润光泽,并不全是打磨之功,更多是佩戴把玩所磨出来的柔润,现在是玉佩主人的随身之物。

    “玉佩原本在盒子之下,应该就是换过寿礼之人。”柳雪瑾肯定地道。

    柳恒一点点头,却又有些疑惑:“可是,为父不明白。这人想必是察觉到柳瑾一做的手脚,才将云京注的原本放入锦盒,分明是为了帮为父。而将古瓷瓶藏在你的房间里,却不毁掉,而且留下这枚玉佩,显然是为了告诉我们,柳瑾一做了什么样的手脚,他又帮了我们怎样的大忙,是想要示好于为父。但既然如此,这人却为何不留下姓名,好让为父能够感谢他一番?”

    柳雪瑾猜测道:“或许是时机未到?又或许,他是在考验父亲的能力,看父亲能不能够凭借这枚玉佩找到他的身份?”既然这人留下玉佩,显然不是做了好事不打算留名,而是要施恩于他们,那就只有这两种猜测还能够更靠谱些。

    “或许吧!”柳恒一也想不到别的解释。

    柳雪瑾忍不住道:“那父亲能从这玉佩之中看出什么?”

    “玉佩玉质通透,刻功精湛,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是凡品,绝非寻常人能够拥有,显然玉佩的主人非富即贵。能够拿得出云京注,又以玉佩施恩,应该不会是富贵闲人,更是胸有沟壑之人。再者,能够换掉寿礼,应该清楚我们柳府的是非,同时也知道老夫人的喜好,而且能够进出柳府自如,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这样说的话……”柳恒一忽然住口,眼眸幽深了起来。

    这些猜测加在一起,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难道会是他?

    但如果是他,这种种作为就就意味着……柳恒一隐约想到什么,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分界线——

    回到皇宫,宇泓墨先将元歌送回春阳宫,自己却去了六皇子宇泓瀚的宫中,两人密探了许久,直到日暮西斜,宇泓墨惦记着要和元歌一道用膳,便起身告辞。宇泓瀚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眼神含笑地看着他,道:“原本以为九皇弟是个没定性的人,没想到大婚后竟然如此顾家,古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诚不我欺!”

    宇泓墨丝毫也不在意被调侃,笑道:“古人传下来一句话不容易,我总得给点面子!”

    没想到他会坦然承认,宇泓瀚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就不拦着九皇弟与弟妹相聚,不远送了!”

    看着宇泓墨大红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远处,宇泓瀚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凝固,随即淡淡散去,剩下一片深思,手指不自觉地把玩着腰间的福寿双全纹青玉佩,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微垂,落在了腰间垂坠百元宝式的络子上,眼眸中掠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最后却摇摇头,又微微地笑了起来,依旧复杂莫名。

    就在这时,旁边的宫女禀告道:“六殿下,皇子妃说她有些不舒服。”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她!”比起宇泓烨的自负嚣张,宇泓墨的张扬妖魅,宇泓瀚的声音总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温润感。然而,从原本默默无闻的落魄皇子,到如今能够在朝堂拥有一席之地,他话语中的温润仍在,却多了几分磨练出来的威仪和气势,再也不会让人小觑。

    将腰间的垂坠百元宝式络子摘下,塞入袖袋之中,宇泓瀚转身,笑着朝着杜若兰的殿阁走去。

    因为记挂着元歌,宇泓墨匆匆赶回来,结果却发现正房的门被锁了起来,紫苑和青黛站在门边,神情颇为无奈,有些尴尬地道:“九殿下,皇子妃说她有些不舒服,先睡了。为了不惊扰九殿下,就委屈九殿下今晚先歇宿在书房。”心中却有些埋怨自家小姐胡闹,这不是明摆着把九殿下往外面推吗?小姐未免有些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