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李清明笑道:“应该喝一杯庆贺庆贺吧。”
徐天友也嚷道:“就是嘛,没有酒哇。”
黄秀娟于青异口同声的说道:“以茶代酒。”
顾涛笑道:“两位领导,没办法喽,您两位都在被管制之内呀,我看先让小金欠着这杯酒,以后肯定要让他敬到。”
徐天友朝金恩华笑道:“小兄弟,哦,不不不,呵呵,只能叫你小金了,当初在天州军分区大院的禁闭室里,我可就看上你喽,因为敢闯我军用粮库的,你小金是头一个。”
顾涛笑道:“徐司令,你有所不知吧,小金当时有句流传甚广的名言,小柳,你给学学。”
柳慧如说道:“非常时期,党委就是我,我就是党委。”
李清明点头笑道:“说得好,很有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就凭这句话,小金就配做徐司令的女婿嘛。”
顾涛的妻子史丽宏这时说道:“老顾,按小金他们青岭的规矩,该让他们交换见面礼了吧。”
“哈哈,对头对头,”顾涛笑道,“小金小徐,你们快行动吧。”
金恩华心道,你们搞得我措手不及,我哪有礼物准备,脖子上母亲留下的玉佩,是传家之宝,可不能轻易赠人,这事成不成还两说着呢。
柳慧如笑着起身,拿出一个小盒子说道:“小来,我来的时候,小金的姐本来也应该来的,可她正在坐月子,所以就托我这个男方媒人带来了,这是小金外公特意为未来的外孙媳妇准备的宝石戒指,我现在就交给你了。”
徐来就坐在柳慧如旁边,犹豫一下,也不说话,垂头接过来拿在手上。
于青为金恩华准备的也是戒指,是纯金戒指,金恩华接了过来,恭敬的谢了几句,心道,好郁闷啊,这气氛,和长辈和领导在一起,一点也提不起兴致,这哪是谈恋爱,不折不扣的拉郎配呀。
还是柳慧如懂金恩华的心思,提议让金恩华陪徐来出去走走,在座的均是叫好。
金恩华如逢大赦,率先的走了出来,招待所的大院里象个小公园,找个石凳坐下,赶紧点上一支烟猛吸几口,然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事弄得,让吴阳他们知道,非笑掉大牙不可,青岭人叫这是抱大腿,这倒好,大腿是见着了,可即使想抱,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不过也有好处,至少方家人是不敢来动坏脑筋了,就是地委书记江海洋这个空降兵,怕也是要对自己高看几分,以后的日子,总的来说,肯定能过得更心了,难怪老人家常说,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想来想去,果然这难事也是好事呢。
想着想着,心情也好转起来。
瞅着近在咫尺的影子,不用想,冰砣子过来了。
金恩华望着徐来的冰脸,越发觉得没啥好畏惧的,你老爹是xx党的中将,老子外公也是国军的中将,总能算平起平坐吧,何况老子还是两岸三地闻名的金大少爷,亿万财产的继承人,怕你个甚?
于是,金恩华也冷冷的盯着徐来,估摸着她讨厌香烟,他索性续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眼睛射出了不屑的目光,冰砣子,你不开口,我才懒得说话呢,这是省城,你是主我是客,为什么一定要男的先主动说话?
“喂、、、、你、、、、”冰砣子总算开口了,不过,他还是那个喂。
金恩华看着徐来没回答,徐来则把脸朝着花坛里盛开的鲜花。
“喂,我、、、、我要和你说清楚。”这土包子还真会装蒜,徐来咬咬牙,无奈的只好先开口了。
金恩华似笑非笑的瞅着,“冰砣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土包子。”看徐来的样子,一定很生气,可仍然是一付不动声色的样子,“土包子,我告诉你,我是为了让我爸高兴,才答应这事的。”
金恩华道:“冰砣子,我是给几位领导个面子,才答应这事的。”
“土包子,你不要做梦,我不会和你谈恋爱,更不会和你结婚。”
“冰砣子,你不要做梦,我不会和你谈恋爱,更不会和你结婚。”
“土包子,希望你配合我,让我爸高兴,这对他的康复很有好处。”
“冰砣子,我配合你个屁,你爸不是我爸,我没义务配合你。”
“土包子,你、、、、你文明点,你,你讲点良心好吗?”
“冰砣子,我们土包子就是这样说话的,良心?我凭什么要讲良心?”
“我,我爸他救过你。”
“哼,我呸,谁让他救我的,老子没让他救我,是他自找的,他还欠我一瓶好酒那。”
“你、、、、你不可理喻,土包子。”
“冰砣子,你心理变.态,我们乡下人娶个老婆不容易,你和你们全家想玩我,没门,惹毛了老子,老子一把火烧光你们家。”
“土包子,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我也不会嫁给你。”
“冰砣子,就算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我,我也不会娶你。”
“土包子,你、、、、你该死、、、、”徐来一跺脚,转身就走。
金恩华冲着徐来的背影喊道:“嘿嘿,冰砣子,我去你他妈的。”
246从政的基本功
星期一的县常委会,不出意外的决定了两个重要职位的人选,赵春旭调任统战部部长,刘秋亭担任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只等上报地委批复,就算尘埃落定,稍让金恩华意外的是,郑红线平调到县政府办公室担任常务付主任,许从青接替刘秋亭担任城关镇镇长,虽然也是任钟信提出来的,但金恩华知道许从青走了宋传宾的关系,毕竟是曾经的老部下,金恩华也不会过于反对,倒是以后天天看到郑红线,却是件颇为头疼的事。
会议进行得顺利,议程又不多,会议早早的结束,金恩华习惯的后走,宋传宾路过他身旁,朝他看了一眼,金恩华心领神会,待众人走完,直接就去了宋传宾的办公室。
“恩华,这次许从青夫妻俩双双调动,你觉得有些意外了吧?”宋传宾很是客气,老话说欺人不欺小,马上要退居二线的人了,没必要和年轻人斗气,金恩华现在是青岭一言九鼎的人物,这许从青的上位,因为金恩华人在省城,事前就没有特别沟通,事后的补救就一定要尽量的到位,毕竟官场上的冲突,很多是从误会开始的。
金恩华诚恳的说道:“老领导,要说没有一点意外,那肯定是假话,可是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我是非常的理解你,谁没有几个至交好友,你和许家世交我是知道,你帮助一下许从青,也是人之常情么。”
宋传宾点点头,这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肚量也增大不小,“唉,恩华,我还是得谢谢你的理解,可惜许从青不是一块能干事的料啊,也算我最后帮他一把吧,能否有所成就,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金恩华心里暗暗点头,老家伙们就是比较讲人情,许从青那样的草包都还一帮到底,“老领导,我听你的。”话说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显得特别的真诚。
宋传宾微笑着说:“恩华,你上次送给我的礼物,我还没谢你呢,怎么样,今晚到我家去,让我家老婆子烧几个菜,咱俩喝几盅?”
金恩华一楞,宋付书记是有名的“一门清”,几乎从不搞吃请的那一套,今儿个确些意外,不光是为了许从青,还有所谓的礼物,一定有事,得好好揣摩揣摩,这可是从政者的基本功啊,领导的意思,很少直接说出口的,宋付书记现在没把自己当作上位者,但毕竟是领导么,必要的功夫还是不能废的。
金恩华笑:“老领导,人家赵春旭得偿所愿,今晚肯定是要大出血,我要不到,他还不背地里骂你老领导呀。”宋传宾怔了怔后笑道:“呵,倒也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金恩华道:“你老领导家的酒,我任何时候都能去,这不是你许了我么?”宋传宾点头而笑:“好,我先欠着喽。”金恩华小心的问:“老领导,地委应该没什么话吧?”宋传宾说:“恩华,为防节外生枝,我明天亲自跑一趟地委。”金恩华道:“还得辛苦你老领导么,但愿方家人不要乘机生事。”宋传宾摇头道:“这一次,谅他方家也不敢,不过,这统战部长的职务,本是应该先和地委请示的。”金恩华恍然大悟:“是啊,柳书记有些托大了吧。”宋传宾笑道:“倒没那么严重,柳书记也是地委常委,这一方大员兼任上一级的常委,就是要强势一点,那可是省管干部。”金恩华连连点:“对呀,还是老领导你的道行深,能看出其中的道道。”宋传宾哈哈一笑:“恩华,你可别把我捧晕了。”金恩华坦率的说道:“老领导,是真的,我确没有想到这一点嘛。”宋传宾道:“别看柳书记一介女流,其中的分寸把捏得实在到位,县常委会上通过了,地委自然不好直接否定嘛,也算是试试江书记的态度哟。”金恩华说道:“老领导,我对江书记可认识不够啊,老领导你得多多的提点。”宋传宾道:“京城来的空降兵,就是原来帮领导提包看门的,都千万不能小看了,来了这么久不出一手,深不可测呀。”这话说得实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叫的狗最会咬人嘛,这年头,最惊人的举动,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这个江海洋一定有名堂,要不然,李书记和顾省长也总得暗示一下吧。
金恩华笑道:“老领导,天州远了点,我还是管青岭的事,正好有事请求你老领导。”宋传宾笑:“去去,青岭还有你办不了的事。”金恩华道:“老领导,这事还非得你帮忙不可。”宋传宾奇道:“恩华,你说说看。”金恩华说道:“我想要一个人,这个人叫宋国平。”
宋传宾笑了起来,金恩华不愧为金恩华,一会就能猜到自己的心事,宋国平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大学毕业两三年了,为了过安生的日子,一直被自己压在政协,现在自己快要退了,要是弄出个父子一起天天看报喝茶,那岂不成了个大笑话,放眼天州,能托付之人,非金恩华不可,请他去家里吃饭,吃的就是这个意思,没想到竟被他猜中,感激之余,心中更是认定,儿子的前途,非得绑在金恩华身上不可。
宋传宾问道:“你认识我家国平?”金恩华道:“一个县城住着,能不认识吗?”宋传宾叹道:“没出息啊,也许是我压得太过的缘故,唉。”金恩华真诚的说道:“老领导,你高风亮节,全青岭确是有口皆碑,可在国平身上,我对你是有看法的,你做得有些自私了。”宋传宾点头道:“恩华,你觉得孺子可教?”
金恩华道:“不瞒老领导,我早注意国平了,招商办缺人,我们还一起吃过饭,我想把国平调过去,那是锻炼人和出人才的地方,你老领导要是信得过我,就放国平一马,我金恩华别的不敢保证,但有负朋友的事,决不会做。”
宋传宾握住金恩华的手,由衷的说道:“恩华,谢谢,我真庆幸我认识了你。”
247江书记的意思
任钟信要去地委汇报工作,非拉金恩华去不可,理由也说得过去,谁让你兼着开发区主任的职务,汇报这一块的事,当然不能落下,何况任钟信打定了主意,以后在青岭做事,就是要粘上你金恩华,昨天晚上,王省长电话里说了金恩华定亲的事,更让他死了那份拉山头造圈子的心。
上车时看到宋传宾提个包也去地委,任钟信笑着请宋传宾上了金恩华的车,金恩华无奈的笑笑,坐到前面老张身边去,三个人也不带秘书,一辆车搭着,金恩华笑道:“两位领导,中午谁请客啊。”
任钟信一笑:“请宋书记明断,这个问题还用讨论吗?”宋传宾道:“呵呵,这是个不成问题的问题。”金恩华故作苦状:“唉,今天又要大出血喽。”任钟信说:“恩华,在中国,土豪不好当的,谁让你钱多得用不完呢。”金恩华乐道:“那要看什么人呀,宋书记不喝酒不抽烟,坐车也仅仅是坐车,你任县长白坐我的车不说,肯定还得顺手牵羊一番吧。”任钟信哈哈大笑:“我正有此意啊,老张,听说金县长的车上全是宝贝,你可不能打埋伏。”老张憨憨一笑:“任县长,金县长是甩手掌柜,您顺便拿就是。”金恩华笑骂道:“好你个老张,竟干起吃里扒外的事了。”
笑了一阵,宋传宾问:“两位县长,你们两位去地委有何公干?”任钟信道:“宋书记,这对外开放县和开发区的审批,怕是又要反复喽。”宋传宾道:“怎么回事,都快两个月了,影子都没出来,这不耽误事吗。”任钟信叹道:“可不是么,恩华他们家公司发了传真过来,询问几时能落实工厂征地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呢。”金恩华说道:“改革改革,这工作效率还象蜗牛一样慢。”宋传宾微微一笑:“两位县长,我提个想法供做参考,问题出在上面,怕是根子在下面吧。”金恩华若有所思,任钟信也点头道:“将是老的辣啊,多谢宋书记提醒。”
到了地委,任钟信和金恩华在接待室磨蹭了一会,先让宋传宾去了江海洋的办公室,两块不搭界的事,还得分开谈,宋传宾出来时,金恩华跟着他去刘希才办公室,任钟信一个人先到江海洋那里汇报,毕竟江海洋通知汇报工作的是任钟信一个人,不请自到就有些不妥。
看到刘希才,金恩华就有些心酸,怎么见一次老一次呢,那老腰也开始弯曲了,不容易啊,看着刘希才和宋传宾亲热,就晃忽的想起在青岭第一次面见刘希才的往事。
刘希才问道:“恩华,你干什么来了?”金恩华苦笑道:“是任县长拉我来的。”刘希才点点头:“唔,你这事是得抓紧了,我这里收到的海外询问电信也不少喽。”宋传宾听出了刘希才话外有音:“老刘,你们地区要是不盖这个章,我们可要先斩后奏了。”刘希才点点头:“老宋,别急嘛,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宋传宾道:“哼,总不能以权压人么。”刘希才含笑的问:“老宋,怎么了,吃刺了?”宋传宾冷笑道:“京城来的又怎么样?山高皇帝远,我就不信机关里的官僚主义,在天州能行得通。”刘希才说道:“老宋,我马上要去省里外开会,没时间请你们几位吃饭了。”宋传宾心一动:“吃饭是小事,你老刘别忘了青岭就行。”刘传宾微微一笑:“地委和地区行署是省委省政府的派出机构嘛,放心了,老宋,咱们这里还有一位神通广大的金大少爷呢。”
金恩华不好意思的一笑:“刘书记,你别取笑我了么。”刘希才笑道:“臭小子越来越谦虚了嘛,你以前因一篇文章上了内参,现在又以在香港的英雄事迹上了内参,我刘希才怕是三辈子也赶不上一回。”宋传宾也笑道:“这是货真价实的神通广大么。”刘希才道:“老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人家金大少爷都成了徐司令的准女婿了,还是李书记和顾省长作的媒,你说人家牛不牛?”宋传宾点头叹道:“小金啊,好事全让你赶上了嘛。”金恩华起身道:“两位领导取笑我,我开溜了。”
金恩华走到外间,恰好许仁章刚从外面回来,金恩华小声道:“许兄,几时有空?”许仁章眼睛一亮:“恩华,不知道你的事重要与否?”金恩华点点头:“时间你定,你的事也该理一理了。”许仁章道:“多谢兄弟了,我安排妥当了,马上就通知你。”
走出刘希才的办公室,金恩华边逛边想道,听说江书记现在比较靠向方家那边,反正这段时间有空,就帮着许仁章,向方家好好要笔旧债了,让他们也尝尝受到毁灭打击的滋味。
正想着,任钟信夹着皮包出来了,一看脸色就不大正常,朝金恩华使个眼色,两个人溜出了地委大院,“恩华,事情有些不妙啊。”
金恩华掏出香烟,两人各拿了一支点上,“老任,到底怎么回事?”心道,任钟信很从容的人,怎么一下子会如此的失态?
任钟信叹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呗,江书记明确提出,青岭单独一个县申请开放县的事,有损于整个天州的利益,对其他各县不公平,他同时认为,青岭县单独设立经济开发区,是浪费资源,应该由地区来统一安排和管理,他还批评我们目光狭隘,犯了严重的本位主义错误。”
金恩华低声骂道:“他妈的,我呸,毛病果然出在这个鬼地方啊。”
任钟信点点头:“他知道你也来了,让我们下午上班后再一起过去。”
金恩华看到任钟信情绪不高,就安慰道:“老任,我让老张先送宋书记一起回去,刘专员那里不用去了,他马上要去省城开会,我们俩先吃饭,下午就好好的会会咱们的好领导。”
任钟信坐到路边花坛的石头上,苦笑道:“恩华,小心了,人家背后有大人物哦。”
金恩华一楞,他妈的,果然如此啊。
248敲山震虎
天州任钟信比金恩华熟,找个离地委大院近的小饭馆进去,还没到饭点,点上了烟,要了杯茶喝着,任钟信凝重的说道:“恩华,现在这事复杂了,咱们不表态,就耽误工作,表态呢,坚持我们青岭县自己搞,就得罪了江书记,同意江书记的决定,我们俩就等于出卖了青岭。”
金恩华点点头,刚烈的说道:“我决不做青岭的叛徒。”任钟信说:“我也是,但我们得想想办法,地委下周要开常委会,要是在会上通过江书记的决定了,我们就只有哭的份了。”金恩华说:“老任,你去找王省长,我去找李书记,请出这两尊大佛,他江书记敢不嗑头?”任钟信摇摇头:“也许江书记会有所忌惮,但不一定能改变结果。”金恩华奇道:“嚯,这是何方神圣,竟然连中央委员也不放在眼里。”任钟信小声道:“我给王省长打了电话,才知道江书记来头大了,给政治局领导当过几年秘书,我们肯定惹不起了。”金恩华倒吸一口气:“这种强龙,到我们天州穷地方混个啥,这不是寻开心吗。”任钟信道:“人家是来捞政绩的,穷地更好捞呗。”金恩华有些放肆的笑道:“老任,那不是你的阶级兄弟么。”任钟信也觉好笑:“恩华,你说得是,可我是小土地爷,勉强算个省管干部,人家那是中组部的崽,将来派大用场的,小巫见大巫啊。”
金恩华问:“老任,那,那我们就死路一条?”任钟信反问:“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公开抗命肯定不行,悄悄干也不行,这事被领导盯上了,没法子能做到瞒天过海呀。”金恩华点点头:“老任啊,就象宋书记说的,问题出在江书记那里,根子在下面吧?”任钟信道:“恩华,你算说着了,地委领导班子内现在春秋战国,方家你是知道的,四张铁票棍也打不走,刘专员加柳书记和军分区马司令,只有三票,江书记来了,作为地委办公室主任的郝然不得不跟着走,顶多算是两票,组织部长穆宏伟和宣传部长李腾都是新来天州的人,还不敢亮自己的屁股,这么一来,你说江书记想办点事该靠谁?”金恩华道:“江书记真的靠了方家?”任钟信道:“确切说是方家靠了江书记,据我所知,这是铁的事实。”金恩华苦笑道:“看来我的消息不灵通呀。”任钟信讽刺道:“也就是你金大少爷,这种事不放心上呗。”金恩华讪讪一笑:“领导批评得对,小的一定改正了。”任钟信叹道:“唉,咱们回去不好交待啦。”
金恩华沉默半晌,“老任,江书记难道不知道天州官场的老习惯吗,谁都知道,天州是方家一家独大,其余各自为战,历任地委书记,都是上面派下来,目点就是搞好平衡,制衡方家势力的蔓延,建国以来的十一任地委书记,凡善于搞平衡而且坚决搞平衡的都得善终,高书记调到外省当了付省长,周兴国只干了两年,也升任省委常委兼宁州市委书记,反之,不会搞平衡和不搞平衡的,结局基本上都很惨,他江书记是京城里混过的人,不至于笨得这点政治灵敏度都没有吧。”
任钟信说道:“恩华啊,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这个世上在官场里混的人,特立独行的的确不多,你金恩华算一个,时刻准备着拍拍屁股走人,你身后有亿万家财,你是无私无畏嘛,但江书记也能算一个,因为人家有做牛人的资本,背后有大靠山,那叫有恃无恐,这么说吧,有一种人是在别人制定的规则下挣扎的人,还有一种人是制定规则而让别人挣扎的人,让我们感到悲哀的是,江书记恰恰是属于后一种人。”
金恩华思忖了一会,微微的笑道:“老任,既然我们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那么何不来个对症下药呢?”任钟信苦笑道:“有啥办法,要不你学学西游记里的孙悟空,钻到江书记的肚子里踹上几脚,江书记肯定能听你的。”金恩华道:“事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嘛。”任钟信笑道:“你说过江海洋三个字就是汪洋大海,人家胸怀宽广,你虾兵蟹将翻不了江倒不了海啊。”金恩华坚毅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也不管江书记想怎么样,反正我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让青岭县率先先成为对外经济开放县,一定要让青岭县建成全省第一个综合经济开发区。”任钟信呵呵一笑:“你要真能拿下江书记,我天天请你喝酒。”金恩华听到喝酒,就想到余小艳,遂笑道:“喝酒就免了,我可不想成为酒鬼。”任钟信问:“你真有办法?”金恩华微笑道:“我想试试。”任钟信有些将信将疑:“需要我怎么配合?”金恩华摇摇头:“老任,这事就让我来办,你不过问,对你有好处。”任钟信点点头,心道,这小子做事总是出奇不意,什么招都敢拿出来,自己不掺和当然更好。
金恩华让任钟信自个待在小饭馆里,自己出来,走回到地委大院,老门卫是认得他的,听说他要打个电话,赶紧把电话递给他,他拨通了电话,听出是许仁章的声音,怕老门卫生疑,他打着哈哈说道:“领导吗?我是金恩华、、、、不打搅你吧?、、、、有件事想麻烦你、、、、对,对、、、、我想向你借点东西、、、、行,行、、、、你那里我知道、、、、谢谢、、、、我十五分钟以后,在那里等你、、、、嗯、、、、一会见。”
一切涉及到许仁章的事,都必须小心翼翼,任何一点点轻举妄动,都会带来杀身之祸。(许仁章的事,可参阅前面一四一章)方家人多势众啊,这些年对敌手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没有必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么。
如果说方家是一座大山,江书记就是那上了山的老虎,呵呵,咱就给你来个敲山震虎喽。
249政治头脑
坐在许仁章家里,金恩华带着歉意说道:“许兄,我必须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了,我这次向你要你准备的材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青岭县,当然也为了打击方家,我和任县长被江书记逼得实在走投无路了,无奈之时才出此下策,知道刘书记出差一般不带你出去的,所以我就来找你了,你考虑一下,完全可以拒绝我这个自私的要求。”
许仁章微微的笑道:“恩华,我为什么不相信你呢?我早就说过,你是整个天州我唯一的知己,我一家的冤屈,就希盼你来帮忙洗清,只要能办到此事,我许仁章的命都可以拿去。”
金恩华肃然道:“许兄,你言重了,我这招敲山震虎,实际上也是为了粉碎方家攀上江书记身后那棵大树的企图,因为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处在互相利用的关糸,我们不能让他们紧贴到一起,否则,方家在天州就是如虎添翼了。”
许仁章点点头说道:“恩华,你的顾虑是对的,江书记现在就有点拿省委不当回事,震震他的确很有必要,只是不知道,我的材料够不够份量?”
金恩华笑道:“许兄你放心,京城里出来的人,或许干不了实事,但政治上的敏感性比地方上的人都强,他江书记也是秘书出身,那方面更是没得说,他就是靠山最大实力最强,也不敢和阶级敌人互相利用。”
许仁章担心的说道:“恩华,我担心你会过早的暴露,会给你带来很多的不便,甚至是你个人的安危。”
金恩华摇摇头,诡异的微笑在脸上一闪而过,“恰恰相反,除非江书记没有政治头脑,我想不至于吧,他不但不会把事情告诉方家,而且还会劝我注意保密。”
许仁章把一个装得满满的档案袋,递到金恩华手上,“恩华,这是全部的材料,都是我这些年悄悄搜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