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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江鱼早就跳下了酒楼,反手就是两块银饼砸了出去:“兄弟们拿去付酒钱!”

    张老三身手灵活的接住了两块总重在两斤上下的银饼,掂掂手笑道:“鱼爷看来又发财啦,嘻嘻!诶呀,忘记给鱼爷说了,那冰云小姐马车边,多了几个人啊。”摇摇头,张老三将银饼塞进鼓囊囊的怀里,转身和一干兄弟狂呼海叫的继续大吃大喝。

    站在大街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不理会那些被他突然从楼上跳下而吓得呆住的行人,江鱼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赶上几步追上了张冰云的马车,高声叫道:“冰云小姐暂且留步,你去哪个庙观烧香?不如让我带你去找上次那老道如何?他还欠我几百张灵符哩。”

    马车窗帘猛的被挑开,张冰云清亮的脸蛋露出来,满脸是笑的看着江鱼:“江大人怎有余暇功夫陪我上香啊?”她言语中不无埋怨以及讥笑的意味,昨夜江鱼闯入她闺房,却是将她差点没吓得晕了过去,今日见面,不好好的损江鱼几句,她怎么出得心头的那一口恶气?

    江鱼刚要答话,马车边一骑骏马已经横了过来拦在了江鱼面前,马上一位容貌冷肃英俊,身材高大英挺,更有着一种让江鱼天生就反感的高高在上的气质的年轻人冷冷的瞥了一眼江鱼,冷喝道:“哪里来的江湖浪人?冰云也是你能叫的么?给咱家滚开!”

    霸道而没有丝毫的礼貌,同样霸道甚至更加野蛮的江鱼眼珠子一瞪,左手本能的朝着腰间摸了一下,却才记起昨夜他的长刀已经被那妖女震碎。江鱼刚要反唇相讥,张冰云已经冷着一张脸蛋朝着那年轻人喝道:“柴世兄,这位江公子是冰云的好友,你怎可如此无礼?”

    那姓柴的年轻人轻蔑的看了江鱼一眼,扭头朝着张冰云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冰云,此人衣着打扮,分明就是一江湖匪类,又是什么样的大人?又是什么样的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些人给胡混骗了。”这年轻人转过脸来,那脸已经极快的变成了万丈玄冰,他冷冰冰的喝道:“来人,给我赶走他。若是不走,打断他的狗腿!”

    江鱼气得三尸神暴跳,一肚子无名火冲起来不知道多高,体内罡气‘嗤嗤’的在经脉中乱跳,恨不得张手就是一道‘庚金箭气’将这年轻人身上捅出一万八千个窟窿才消他的气。

    可是一侧里,四个枯瘦的中年人已经高高跳起,八只手呈鹰爪状,掌心漆黑隐隐然有一股子腥气散发出来,已经按照八卦方位,封死了江鱼的一切退路。看这四个面露狞笑的中年人那阴狠的目光以及抓向江鱼全身死穴的诡异手爪,哪里是要打断江鱼腿的样子,分明就是要当场击杀他!

    张冰云尖叫了一声:“大胆,还不住手!”她一张儿脸蛋已经变得惨白。

    江鱼则是一声怒斥:“操!”

    狠狠一脚跺在地上,以江鱼为中心,五丈方圆内的地面‘轰’的一声下陷了足足有三尺,一股庞大好似和天地融为一体足以驱动天地力量为自己所用的恐怖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道道寒气凭空生成,‘飕飕飕飕’的裹着极强的寒劲朝着四个中年人缠绕过去。

    江鱼怒极,体内望月玄罡再次发生了玄妙的突变,‘玄冰箭气’竟然无形破体击出,幻化为近乎于道家‘玄冰咒’、‘冰封咒’的符箓道法,化为数十道极其凌厉的寒风,封死了四个中年人的一切去路。

    那年轻人怒嚎一声:“贼子,大胆!给我杀了他!”他自己却是纵马就急退。

    十二名衣着打扮各自不同的男子同时拔出长剑,十二道足以洞穿金石的剑气‘喀喇’一声撕裂空气,朝着江鱼周身要害袭来。

    第二十八章 江鱼风雪上终南(13936字)4.30

    “都给老子滚!”一声炸雷般的大吼,四个掌心漆黑的中年人双臂被震断成了七**截,嘴里喷着一口口漆黑的血块倒在了路边酒楼高高挑出来的屋檐上。十二个极其厉害的剑手宝剑同样断成了十几截,十二人持剑的那手掌的大拇指被江鱼用电光石火般的速度扳断,指骨也被捏成了粉碎,惨嚎声中更是一人小腹上被踢了一脚,丹田几乎被踢爆的飞了出去,十二条扭动的身躯好似一朵怒放菊花的花瓣,辐射状倒在了地上。

    姓柴的年轻人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十六名都有着一流身手的属下被江鱼三下五下的废了功夫,他自身的修为也是不差,清楚的看到了江鱼手上的小动作。看着有如魔神一样头发都高高飘扬起来的江鱼慢慢的走向了自己,这柴姓年轻人忙不迭的策马后退了几丈,身边最后两位高有近丈熊腰虎背好似两头大狗熊的壮汉连忙拦在了江鱼的前面,伸出手虚拦江鱼道:“你这汉子不要脑袋了么?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家主人是什么来头?吾少爷家先祖,可是凌烟阁上有姓名者!”

    凌烟阁,大唐人都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开国元勋的象征,王公贵族的顶儿尖儿的人物。凌烟阁中姓柴的,只有一人,就是当年的荆州都督、谯襄公柴绍。关中柴家,更是世代巨富,家族生意几乎遍及大唐的百行百业,更是因为着柴绍妻子平阳公主的关系,和大唐皇族李家的关系好得好似一家人一般,就算是大唐朝风光最鼎盛的四大门阀,也是对他柴家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的。长安、洛阳两地,更是柴家的势力核心地带,家族高手无数,招徕的奇人异士好似云烟一般,普通人听到‘柴家’这两个字,也都吓得身子软了。

    奈何,江鱼自幼不读诗书,根本不知道凌烟阁是什么东西,哪里知道柴家是干什么的?他看着那面色有点发青的柴姓年轻人,再看看面前的两条狗熊般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壮汉,挥动巴掌,两耳光将两名横炼功夫也有了极深火候的壮汉抽飞了三丈多远,倒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子,半天爬不起来。冷笑一声,江鱼还要继续向那柴姓年轻人逼近,那年轻人铁青着一张俊脸,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似乎想要和江鱼拼死一搏,嘴里更是低声喝道:“好,听到我柴家的名头还敢对我柴风属下下手的,你是第一个。”

    冷冷一笑,江鱼正要抓住柴风的坐骑将他连人带马的丢出去,突然间听到‘柴风’这名字,脑子里灵光一闪,回头看了看面色惊惶焦急的张冰云,点点头笑道:“原来是你,你来得好快啊,那张说老头儿可是找你来得急么?”

    柴风用力过大已经变成死白色的手指僵硬的紧了紧剑柄,看了一眼马车中满脸惊惶却不敢开口的张冰云,冷冷笑道:“原来你就是张相所说的那人?嘿嘿,区区一个花营的密探头目,一个小小的威武伯,你也敢和我柴风争斗?”顿了顿,他似乎想要证明点什么,高傲的昂起头冷淡的斜睨了张冰云一眼,淡淡的说道:“柴风在长安已经月余,承蒙张相青睐,有意将冰云小姐许配于我,却于你何干?”

    耸耸肩膀,江鱼没吭声,他看了看柴风那紧张得青筋暴跳的手背,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转身对张冰云道:“冰云,二将军正许了我三个月的大假,不如我送你去云楼观如何?”不等张冰云开口,江鱼已经径直拉起马车,摇摇摆摆的扬长而去,却是不将柴风这个出身豪门的贵胄公子放在眼里。柴风气得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若不是明知自己不是江鱼的对手,他简直就要挥剑将江鱼劈于剑下。

    那围观的人群中,一名骑着一头青花大叫驴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摇摇头,低头对身边的一位随从问道:“可知这是为了什么事情?那高高瘦瘦手上力气大得出奇,下手也不知道轻重的娃娃,就是江鱼么?果然是个不读书的角儿,柴家也是这么好招惹的么?”他身边的随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这男子诧异的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江鱼远去的背影,摇摇头道:“呃,年轻气盛啊,美色正是祸水,他修为这般高,怎么还看不透这**二字?他那天人合一的先天大成的境界,却是怎么修到的?”

    不解的自言自语了几句,这中年人看着大街上一个偌大的窟窿以及那在原地发呆发狠的柴风,再看看柴风属下一干在地上扭动挣扎的属下,不由得叹息道:“柴家的后人,怎变得如此不沉稳了?大街上当着数百百姓叫嚷着杀人,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去给长安府衙以及各个衙门的人说一句,就说这事情,不许他们管;给如今的柴家老爷子捎个口信,就说不许他派族里的高手算计我花营的人,江鱼和柴风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再次摇摇头,这中年人挥动了一下马鞭子,赶着那头大叫驴缓缓前行,又吩咐了一句:“哪,再去查查看,老二怎么老弄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江鱼活蹦乱跳的,一身先天真气流转如珠,哪里是重伤不起的样子?给了他三个月的大假?荒唐!”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的江鱼,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结下了一个大仇人的江鱼,心胸舒畅的领着张冰云去了云楼观,却得知李淳风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虽然没有勒索到李淳风亲笔所书的灵符,却也陪着张冰云上香叩拜,好好的在云楼观内品茶听经,好好的消遣了一天。最后就连张冰云叮嘱他一定要小心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将张冰云送回家去了。

    倏忽过了好几天,张冰云这几日总是等张说一出门,就带了护卫和侍女出门上香,江鱼也总是跟随在她身边,一路陪着她言笑开心。江鱼虽然不懂什么诗书文字,却将自己在昆仑山修炼时所见的一些奇异的事物一一说来,听得张冰云是悠然神往,对江鱼的那一缕情愫,不由得又增厚了几倍。两人感情直线上升,什么张说的反对、柴风的插足,早就丢到脑后去了。

    这一日,还有三天就要到新年了,江鱼陪着张冰云去了大慈恩寺上香拜佛,趁着年前香客多大慈恩寺闭关的大和尚都出来了好几个的机会,重重的捐了一笔香火钱,替张冰云的母亲积了一下福缘,在庙里度过了一整天的悠闲时光,在天色都朦朦黑了,这才一队儿朝张说的府邸返回去。江鱼骑着一匹特选的身量极高的马儿,凑在马车的车窗边,和张冰云低声的笑谈,心中好不畅快。

    眼看着前面就看到了张说府邸的大门,江鱼刚要和张冰云说点情意绵绵的话,那路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喷嚏声,随后一个矮小猥琐,被冻得鼻涕口水糊满了脸,身上堆满了雪花的人影已经从路边冲了出来,一手拉住了江鱼叫道:“江大人,我总算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啦。请你去帮我问问,到底我的使节团的人是怎么啦?他们前一阵子全部腹泻,这几天又都天天晚上被鬼压床,皇帝又不肯接见我,你说这是怎么了?”

    江鱼低头一看,好可怜的吉备真备正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一手死死的拉住了自己的腰带,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啊。江鱼耸耸肩膀,心里暗笑道:“你们的所作所为让皇帝不高兴啦,还能有好果子吃么?”叹息一声,江鱼叮嘱了张冰云几句,看着她的马车行进了张府去,这才很粗暴的将吉备真备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大声道:“吉备真备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啧啧,能到这里来找我,您的消息也够灵通的嘛。你不该找我啊,应该找二将军去啊?”

    吉备真备一脸无辜的看着江鱼,最后江鱼都有点于心不忍了,吉备真备这才幽怨的叹息了一声:“江大人,我吉备真备出身于偏僻的小国,扶桑又是鬼怪横行的地方,百姓穷困,民智未开,为我国百姓计,前一段时间,我的确使用了一点小手段,也只是想要多弄点好处回去呀!天朝上国,原本是慷慨大方的,也不知道哪里触怒了你们的皇帝,可否告知我呢?”

    悠悠叹息了一声,江鱼蹲下身子,看着被冻得满脸发青的吉备真备,心里不由得寻思着李天霸这莽货背后到底怎么整治这群扶桑人了,怎么弄得吉备真备好似被数条大汉**过一样?摇摇头,江鱼说道:“吉备真备大人,实话告诉你罢,你要什么好处,直接向我们皇上要,皇上是不会小气的。你在背后动点鬼心思,可怎么瞒得过我们的皇帝去?尤其,你不应该挑起我大唐佛门、道家的争斗呀,你啊,不知道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你请和尚们去扶桑传道,这可能会引起天大的风波哩。”

    无知者无畏啊,李隆基都只不过是稍微削弱一点俗世间那些普通和尚的福利,对于大善智这样的真正有道行法力的和尚,还得供着奉着,还得自称是道祖李耳的后人,拉拢道门的人在背后给自己撑着。吉备真备可好,一进长安就差点挑起了佛门、道家的直接对抗,如今三大宗师还在城外和那十八位神僧硬顶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下场。

    如果仅仅是佛门、道家的这些外围弟子争斗一下也就罢了,可是既然李淳风、袁天罡这样层次的人都露面了,也就是说,扶桑的事情,甚至已经惊动了某些地位更高的人物,挑动了他们心中那根敏感的弦。一块处女地等着传道的人去布施雨露,甚至还有当地国主的大力协助,在中原的佛门、道家相持不下的时候,这个诱惑足以让两个宗派真正作主的人发狂的。

    蓬莱三仙宗、一气仙宗,这两个上古传承的古老道家门派,就不要说更多的观望着天下大势的道门流派那无数的高手;天竺法莲寺,这个佛门的嫡系传人,在天竺拥有的下院就有一百零八所之多,拥有修为将近罗汉境界的高僧无数。若是他们因为扶桑的事情而争斗起来,大唐朝的天下怕是都会狠狠的泛十几个晕眩才是。这等情况下,扶桑的使节团只是集体腹泻了一段时间,又被鬼压压床,简直就是李隆基大发慈悲了。

    “佛门、道家的争斗?是道统的斗争么?”吉备真备似懂非懂的看着江鱼:“原来是这样的缘故,多谢江大人的指点。嗯,大唐的皇帝,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对我们扶桑,又怒火罢?”吉备真备很可怜的看着江鱼,一副江鱼就是天的模样。

    江鱼摇摇头,安慰了他几句,劝他明日就趁着将近年关的功夫去给李隆基上一封书信,一边是恭祝新年,一边是自我请罪。李隆基毕竟是大唐的天子,莫非还会对他扶桑怎么样不成?只要扶桑人摆出一点低姿态来,李隆基心里一高兴,还不是大把大把的赏赐就发了下去?江鱼最后不无讥嘲的笑道:“怎么说吉备真备大人当初献给我朝皇帝的贡品,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材地宝,那都是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宝贝呀。就看在那些贡品的面子上,陛下也不会难为你的。”

    吉备真备被江鱼一番话弄得面红耳赤,急忙谢过了江鱼,兴冲冲又很是羞赧的溜走了。江鱼一提起那贡品,吉备真备就恨不得一脑袋撞在地上撞死自己才好――自己献上的贡品,都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居然还是江鱼亲自操刀剖出来的,这叫什么事情啊?

    打发走了吉备真备,江鱼轻轻嘘了一口气,看了看不远处张说家的大门,寻思着新年就是这几天了,不管张说收不收,自己还是要准备一份重礼送过去啊。宁可人家失礼,不可自己让别人拿出短处,这可是李林甫给江鱼千叮咛万嘱咐了的。冷冷哼了一声,心里盘算了一阵,又美滋滋的怀想了一下张冰云那好似空谷幽兰一般的面容,江鱼一声欢呼,蹦起来转身就走。

    刚刚走出三步,江鱼猛的停了下来。

    天地间的风雪似乎突然消失,四周空间突然间变得漆黑,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溃了一样,四道沉重如山的劲气已经自前后左右轰到了江鱼身上。‘砰’的一声巨响,江鱼立足之处的街面当场下陷了三尺许,无数石块砖瓦冲天飞起随后被那山一样沉重的劲气震成了粉碎,江鱼上半身巍然不动,可是身上衣物已经飞飞扬扬化为无数蝴蝶飞了出去。

    “谁?”凭借着强横的肉体硬接了这一轮突然袭击,江鱼只感觉体内真气微微一震,不由得心头诧异。以他如今体内望月玄罡的火候,居然还能有人撼动他的真气,岂不是古怪么?对手到底派来了多强的高手?而且自己所处的环境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四周天地元气的波动似乎都消失了,这等手段,却不是武林中人所能使出来的。

    耳边有一声冷笑传来,极清冷极恬静的女子声音在缓缓说道:“你就是江鱼?武功不错么,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怕是内功外功都修练到了武人的极限了罢?可惜你不该得罪我二哥,哪怕你是陛下刚刚封的伯爵,也只能死在这里了。”

    四周突然一亮,江鱼游目四顾,自己正被五张尺许长旗门所布成的一个很简单的阵法困在里面,江鱼认得这是最简单的五行困魔阵,一缕缕不是很强劲的天地元气从五个旗门上或进或出,在自己身周十几丈方圆内布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四名枯瘦的老者正站在十几丈外的大街上,满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应该就是他们刚才出掌偷袭了江鱼,一个个都已经达到了先天境界,体内真气很是强盛。

    “有没有弄错?四个先天境界的老头儿?中原武林,什么时候先天高手都沦落到来打闷棍了?”江鱼很不解的看着那四个老头儿,都差点忽略了就站在旗门外的那个文笔精神,身材瘦削,眉目如刀的精灵少女。这少女一身白衣,外面裹着一件白狐皮的大氅,一张红通通的脸蛋很是可爱,睫毛上还挂着几片细小的雪花,一对灵动的眸子转动间精光四射,却比那须眉男子更多了几分气概。

    死死的盯了这少女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五行困魔阵,江鱼皱眉道:“你这丫头,没事找我江鱼的麻烦作甚?”江鱼心里都有点无奈了,自从来到了长安,似乎他一路就是打打杀杀的过来的,哪里有过消停的时间啊。而且来挑衅的人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古怪,天欲宫的那几个妖人,就差点没把江鱼直接打死,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修为还没有跨过那先天的门槛,但是江鱼反而更加不敢忽略她。这少女的身上,有一缕让江鱼的后心寒毛直竖的凌厉气息隐隐盘旋,也不知道是什么古怪的物事,让江鱼不得不提起一颗心来。

    这少女只是高傲而冷淡的看了江鱼一眼,摇摇头叹息道:“你也不值得我来找你的麻烦,只是,你打伤了我二哥手下的丧门四吊客还有十二元辰剑客,把他们的功夫都废掉啦,我二哥花费了多少力气,才招揽了这么几个得力的手下?你敢惹我柴家,就应该受点教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江鱼几眼,这少女突然神情一松,叹道:“算啦,你一身武功来得不容易,我自己修为不高,却有一门望气的功夫,你的真实修为,怕是已经到了三大宗师的那个境界了罢?我也不杀你,你自己将右臂斩下来,今天就这么算啦。”

    江鱼听得这话,不由得一阵狂笑,指着那少女喝道:“你这丫头疯了还是傻了?你要鱼爷我自己斩下手臂,可有这么轻巧的事情?你身后的那四位都拿我没办法,你能怎样?”同样很高傲的摇摇头,江鱼转身就走:“鱼爷我没空陪你疯玩啦,告辞!”他脚下循着一个极其古怪的步法,几步间就绕开了那五行困魔阵的元气牢笼,眼看就要走出阵去。

    那少女一声厉喝:“既然如此,休怪我柴玉下手太狠了。”她猛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口尺许长的剑匣,将那玉石的匣子刚刚一揭开,一道精光就带着隐隐雷鸣,朝着江鱼当头劈了下来。这少女手中,居然有一柄真正的修道人炼制的上品飞剑!

    江鱼被这剑光吓了一大跳,看着不过三尺许长的剑光那晶莹剔透的光芒、纯正浩荡的元气波动,分明就是一柄正道极其上流的炼魔法器。他甚至能看到那剑锋上扭曲缠绕的数以千计的古老符箓,那凌厉的距离他还有丈许远,就已经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体内一片的冰冷。江鱼大叫一声,撒丫子就跑。望月一门的奠基中记载,只要门人修练到石身巅峰境界,就能抵挡大部分中下品飞剑的攻击,可是这不过是典籍上的记载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江鱼可没那胆量用自己的胳膊腿儿去和一柄真正的飞剑较量!

    两三步间,就踏着望月一门的‘天行步法’冲出了五行困魔阵,江鱼身体一团,浑身气息收敛起来,一脚踢碎了路边一户人家的围墙,冲进人家院子里,几下就没有了身影。那少女怒声呵斥,手上挽着剑诀指挥着那柄飞剑也冲进了院子,却哪里还能找到江鱼?她这柄飞剑也不过是师门长辈刚刚赐下的防身宝物,还没有祭炼到剑与身合的地步,根本无法以元神御剑,哪里能追上江鱼这种擅长逃命的人物?

    借着夜间大风雪的掩护,江鱼惶惶好似漏网之鱼的逃出了几百丈远,却越想越是恼怒,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一柄通体以白骨铸造的长弓出现在他手中,他就准备以这柄‘天狼弓’配合他如今有所成就的箭气,将那自称柴玉的丫头好好的教训教训。只是,无凡在离开中原,远去极西蛮荒之地时留下的那一段话,却又强行打消了他心头的恶念,逼得江鱼强忍了这口气,将那‘天狼弓’慢慢的收入了体内。

    “罢了,让这小妞儿先得意嚣张一阵,她却是连引气入体的功夫都没完成,刚刚入道门的人,我江鱼怎么说也相当于他们道门金丹大成快要修成元婴的高人,怎能和她一般计较?罢了,罢了,却是让她得意去。”摇摇头,江鱼转身就要回去李林甫府上,却突然又摇摇头:“不成,没来由将这柴家的祸水引到大哥身上。这事情,咱还得重新计较计较才是。李淳风那老牛鼻子不在云楼观,想必他应该去了他们师兄弟叫我去的地方?哼哼,这事情,还得合他们合计合计才行。”

    心中计议了一番,江鱼也不多浪费时间,趁着城门还没关闭,径直出了城,展开身法,一缕轻烟般朝着百多里外终南山上楼观台快速奔去。

    楼观台,又叫楼观,乃是传说中道祖李耳传授《道德经》的所在,昔日道门大贤尹喜于此迎得李耳法驾,得其传授道门秘法,铸台讲道于此。此地乃是道教祖庭,非同小可,其中抛头露面的道人如今虽不过寥寥之数,但是在那深山中、岩洞里闭关参修天道的道德之人,却也不知凡几哩。有唐一朝,这里香火却是不盛,却是那观中道人不愿俗客多加搔扰的缘故。

    江鱼顶风冒雪,一路直奔,百多里路外带路途不熟很是走了一段冤枉路程,却也只不过耗费了他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那楼观台前。只见此处林木森森,青竹万杆,隐约有鹤鸣声自那四处山林中幽幽传来,鼻头有异香飘逸,却不知那香气自何而来。江鱼刚在那楼观台前站了片刻,刚刚打量了一下四处的风劲,前方已经有两名青衣道人顺着石阶飘然而下,朝着江鱼稽首道:“施主请进。”

    “我?”江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诧异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么?”

    其中一名青衣道人笑了笑,手上拂尘微微一展,点头道:“看施主这等容貌与常人大为不同,可是长安城中江鱼江大人大驾光临么?请进,几位前辈却是算准你今日来此了。”两个道人点点头,转身就走,却再也不做解释,将一个大大的闷葫芦留给了江鱼。

    无奈何,江鱼只能是跟着两个道人快步即行,一路上绕过了楼观台最为有名的那些楼台宫阁,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都深入到了楼观台后方的山林中,这才看到了几间很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用茅草和木板搭建的小小道观。那道观门口也挂着一方匾额,上面写着‘藏真’二字,左右两侧的茅屋没有房门,可以看到十几个道人正在里面盘膝而座,默运玄功,正中的那茅屋中,则灯火通明,飘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两个道人带着江鱼到了正中的茅屋门口,就转身轻飘飘的以比来时快了起码十倍的速度随风飘去,气得江鱼暗地里牙齿都痒痒的,来时走得这么慢,是否故意找他江鱼的乐子?江鱼正要开口,那茅屋内已经传来了袁天罡的声音:“江鱼,你进来,拜见我师门的长辈还有其他几位前辈。”随着袁天罡的声音,那屋门无风自开,等得江鱼走进去了,却又在他门后合上。

    茅屋内,正中一溜儿排开了五个蒲团,五个精气充足眼里精光闪动的老道正盘膝坐在上面,五对大眼上上下下对着江鱼打量着,隐约有几股极其强大的神识朝着江鱼体内探了进来,吓得江鱼连忙以本门秘法收敛了全部的真元流动,那丹田中的古怪木弓微微一抖,将江鱼全部的真元尽数吸了进去,仅仅留下了一点点符合江鱼目前表露过的实力气息。

    正中那面色红润,身上披着一件白鹤毛编成的羽衣的老道‘呵呵’的笑起来:“好修为,年纪轻轻已经突破了先天的门槛,这引气入体的功夫,已经差不多啦,若是能得到机缘,一举凝成金丹,达成天仙大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好,好,好,这娃娃的资质很好,很好。”

    李淳风、袁天罡两个在大唐朝几乎都成了传说的老道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江鱼右手边的两个蒲团上,看得那老道叫好,袁天罡连忙笑道:“师叔说得是,这江鱼年纪轻轻就能突破先天门槛,就算是在师门的年轻人中,用那天地灵药不要本钱的培养出来的,这个年纪,也少有他这样修为的。更兼得他如今在朝廷中,也是大有出息的。这次的这柄龙魂大劈炼,也是他自那地煞殿妖人手上夺回的。”

    几个老道相互看了看,正中那老道笑道:“好,江鱼啊,你坐下。贫道几人,今日算准了你要来楼观台,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几个老道面有得色的看着江鱼,在他们想来,以他们的神通,足以震慑江鱼,并且让他生起一点钦羡的心思。只要江鱼表露出一点点钦慕,就可以借机让他入港,以后的很多话,也就方便说了。

    江鱼也不拘束,在那袁天罡对面的一个蒲团上坐下,侧身对着那五个老道拱手道:“五位道长,两位天师,晚辈却是被逼无奈,不得不逃出长安的。”苦笑了一声,江鱼将自己和那柴风发生冲突,打伤了他手下的人,结果今日柴家的那个小丫头使出飞剑找自己麻烦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他拍拍自己**的上半身,苦笑道:“几位道长请看,晚辈的衣服都被那剑气削成了粉碎,差点连脑袋都没啦。”

    茅屋中的几个道人目光同时看向了那最靠近江鱼方向的老道,这面如冠玉眉间有一缕清气盘旋的老道尴尬一笑,朝着另外四个老道稽首笑道:“那柴玉,乃是贫道的师侄刚收进门的小徒儿,因为她柴家给我们一气仙宗供奉了铁精三万斤,金精十斤,又花费了天大的力气找来了一百块中品灵石,十块上品灵石,所以我那师弟心喜,赐了一柄上品的飞剑给她护身,那练剑的口诀都还没有传授下去的。”

    江鱼脸上马上露出了惊愕、惊骇以及无比敬仰的表情,他朝着那老道拱手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仙长已经是传说中的神仙中人了?”他看了看袁天罡和李淳风,眨巴了一下眼睛。

    五个老道同时大笑,正中的那老道点头道:“说我们是神仙,倒也说得,只是我等还没证那大道,最多算个半仙中人就是。那柴玉,我等自然会叮嘱她,不许她和你为难,拿着仙剑为难凡人,她可是犯了道门的大忌讳的。道兄以为如何?”这老道朝着那自称一气仙宗的老道看了看。

    一气仙宗的这老道点点头,淡然道:“小丫头不懂事,肆意胡为,也该给点教训才是。她柴家为了巴结我一气仙宗,献上偌多的物事,却也不过是一普通的护法弟子,世俗间的世家,焉能妨碍了我道门的正经事?”

    几个老道同时点头,口颂道号,过了一阵,还是那正中的老道向江鱼笑道:“既然清道友已经这样说了,那,却也不再罗嗦。江鱼,你修炼的心法,我等观你身上那纯正飘逸的气息,却是和我道门一脉相承的,你与我道门有缘啊。不知,你可愿意投入我教门下,做一个道门的护法呢?今日结此善缘,日后你也可脱得轮回之苦,成就天仙大道,也是可行的。”

    抬头看了一眼五个老道,江鱼眨巴了一下眼睛。那袁天罡立刻在一旁笑道:“江鱼啊,你却不知,你一入长安,贫道夜观天相,就发现有天星忽现于斗牛,气焰万丈啊,分明是有大机缘大因果的人物出现了。故而贫道才施展了一些手段,慢慢的结交于你。一切的前因后果,你自己也是在其中经历过的,想必你也应该明白吾等在你身上耗费的力气。”

    李淳风歪着脑袋在旁边打边鼓:“江鱼啊,你的福缘深厚啊,再加上五位前辈在这里法眼窥探了你的周身,你一身仙骨,根基是极其好的,却也不要白白浪费了。老道我也知道你这小子求的是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可是若是入了我道门,却也无妨呀!你且看,我等一言,就让你成为花营的高官。再稍微使点力气,你就被封为伯爵。这李唐的天下,我道门却是根基深厚得很哩。”

    袁天罡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若是成了我道门的护法,我道门自然是会一心栽培你的。”这话,可就说得太直白了。

    眨巴眨巴眼睛,江鱼看了看几个道人,低头盘算了一番厉害关系,点点头道:“道门护法,这是自然能作的。只是,为何找我?想那柴玉,自从我揍了她二哥,却也打探了一下柴家的根底,实在是实力深厚得紧,若是花费大力气栽培他们,岂不是更好更方便么?”

    几个老道同时笑起来,那正中的老道摇头道:“你却有所不知,江鱼,世俗间的门阀世家,做一普通的护法,供奉一些物事也就罢了,我等收他们的族人三五人为弟子,这就是一笔公平的交易。人皇那边,却是不肯让我们和门阀之间交情太深厚的。而你这个道门的护法,却和他们不同,乃是我们真正的内门门人,可以得到我们真正的悉心传授,得我门中无上大道,岂是他们那些外围的门人,学一点吸纳灵气,餐风饮露的小法门所能比拟的么?”

    想了想,江鱼想到了望月一门的门规上并不禁止,反而是大力鼓励门人弟子去别的门派兼任一个身份的古怪规矩,顿时已经胸有成竹。想那无凡,当初就在崂山上清宫做过三十几年的道人,在崆峒学过七八年的道法,在王屋山炼过十几年道术的,总之就是尽力的掩饰自己望月一门的身份,省得在天下云游时被人发现群起而攻,这也是一种无奈之策。只是,他还是想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那,为何你们就挑上了我江鱼呢?”

    袁天罡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点头道:“这就是所谓的机缘,所谓的大仙缘了。仙缘这东西,玄妙莫测,世间人哪里说得清楚?总之就是你江鱼,而不是其他人,很简单嘛!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江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们确信我江鱼是个修道的人?”

    五个老道同时大笑,双眸中精光闪动,都懒得给江鱼解释了。在他们想来,江鱼以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修练到先天级的水准,这等资质,还用得着说什么呢?看江鱼身上的气息纯和纯正,浩浩然和天地之间灵气隐然贯通一体,分明也是一门极其纯正的道家功法,这就证明了他的出身来历是‘根红苗正’的。甚至于他们都已经查到了江鱼是被一个无名的隐士带走去练武的,这样的无名隐士,在隋唐时期几乎是只要是有灵根的深山老林中遍地都是,有躲灾的、有避难的、有炼气的、有炼丹的,只要修炼的是正道的功法,谁会管他师承来历呢?

    这些高高在上的修道人认为,只要给江鱼一点好处,让他认识到自己道门的法力神通,江鱼自然而然就能成为最为忠诚可靠的弟子。像江鱼这种心中还在惦记着高官厚禄的门人,那是最好掌握的了。他如今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只要细心的给他百多年的**,他也就变成门户中的铁杆弟子了,不是么?

    至于说收江鱼做护法弟子的原因,实际上也真正是很简单,哪里有什么复杂的?――袁天罡夜观星相,看到一颗大星突然出现,证明有一个大根基大机缘的人现世了,他经过一番测算后,就派李淳风偷偷的跟上了江鱼。等得大善智那老和尚强行化江鱼入佛门做护法的时候,袁天罡立刻有了十分的把握,江鱼就是一个有造化的人。

    不管什么年代,什么时候,天地间总有一些天地灵气钟爱的人物出现,这些人物莫不是精才绝艳的人物,是各个修道门派竞相搜罗的好材料。江鱼这个出身于望月宗,已经得了望月秘法传承的‘好材料’,又怎会脱开道门、佛门这些高人的双眼去?再加上江鱼的大哥李林甫的关系,更让江鱼的身价倍增,怎由得这些老道不暗地里花费了力气对江鱼做一番手脚?

    只是,江鱼却也有自己的思量啊,他还记得无凡临走的时候给他留下的那些叮嘱中极其无良的一句:“徒弟啊,本门典籍失散得太多,炼丹啊、各种道法神通啊这些法门,早就遗失干净啦。你,总不愿意你未来的徒弟,也要啃几万斤草药才能最终奠基成功罢?所以呢,若是有空,你能混入一个有名的道门中去,就去偷学一下他们的丹道罢!我望月一门,对于门人的很多行径,都是不怎么在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话说白了,就是无凡鼓励江鱼去做贼啊。

    而且,无凡也很坦白的告诉江鱼,只有江鱼可以轻松的混进那些世间顶级的道门中去做那窃书的雅贼――一切都是因为他身上的那柄木弓玄妙无穷的功效,只要江鱼不乐意,无人可以窥视江鱼的真实底细,除非那人的修为被望月一门的那位老祖宗还要高深才行。这也就是无凡当年只是去崂山啊、王屋山这些门派打打秋风,却鼓励江鱼有空就去那些顶级道门厮混的缘故了。

    一时间,计议以定的江鱼猛的抬起头来,大声道:“既然诸位仙长看得起江鱼,江鱼若是不识抬举,岂不是太不顾江湖道义了么?既然诸位道长今日在此,不如江鱼就拜你们其中的一位为师,正是方便!”说完,江鱼就跪在地上,朝着五个老道磕了三个头。他一边磕头,一边寻思着:“无凡,这可是你教我去‘学’人家炼丹的法门以及各种道法神通的,这可不能怪我又拜人家做师父啦。总之你也说了,我们望月一门只要道统流传下去,门人的身份是从来不在意的。当初不是还有某位太师叔祖都差点成了阿修罗道的宗主么?”

    原本就邪气十足,古里古怪的望月一门,加上江鱼这个不知道仁义道德是何物的怪胎,还真不知道事情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总之五个老道是很开心的对着江鱼一番叮嘱,然后告诉他,作为道门的护法,按照中原道门诸大门派结成的秘密协议,江鱼可以拿到的好处是很多很多的。而他这位道门护法的职责,就是保证道门在朝廷中的利益,如果有机会,就打击一切可能对道门的地位造成威胁的存在――比如说,某个强行要渡化江鱼的老和尚就是其中的典型。

    只是,这几位老道一边叮嘱江鱼,一边将强横的神念在江鱼周身探测了一个遍,身上的诸大脉穴是一个不漏的被他们以真元默默的查探了,最后又从江鱼的嘴里得到他的授业恩师已经‘魂归西天’的‘确切’消息后,五个老道这才满意的停下手来。

    随着几个老道眉目间相互转换了眼神,用神识交流了几句之后,江鱼顿时拜右侧第二位老道,蓬莱三仙宗瀛洲岛炼气士元化真人为师,修习瀛洲岛传承于上古时期的‘**玄功’,辅修蓬莱岛的丹道之学以及方丈岛的仙法道术,更可通过蓬莱三仙宗的关系,选修一气仙宗的入门级阵法之学,可以说,江鱼未来要学习的诸般道法,却比他在望月宗时所学的要多了十倍不止。

    ‘**玄功’肉身成圣的法门也就罢了,可是那蓬莱岛的丹道之学以及方丈岛的仙法道术,却让江鱼差点没笑出声来。

    几个老道施展大法力,通过一个法阵将江鱼挪移到了瀛洲岛上,叩拜了祖师和师门长辈,发下了誓言忠于师门匡正道法云云,一番繁复的礼节后,江鱼顺利的成为了蓬莱三仙宗的一员。一切的经过都是这样的快捷,江鱼都感觉一切有如梦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那交与他手上的修炼秘诀,是一定要小心的揣摩的;随着秘诀赠送的三瓶保命的灵丹,是一定要仔细收藏的;师门发下来的各种福利,也是一样不能少的。但是忠于师门,不能让师门的秘法外传的誓言,是江鱼绝对不会在乎的――望月门下终生无天劫、心劫、魔劫,他会在乎这些誓言么?会在乎才有鬼!――所以,可见望月一门,天生就适合在其他门户中做卧底的。甚至江鱼隐隐约约的觉得,望月一门的门人,如此的不受道、佛、魔、妖的待见,是不是也和这个有点关系呢?

    忙碌了好一阵子,终于在新年的当天,江鱼赶回了长安城。此番他腰间多了几卷秘笈、三瓶灵丹、几件天材地宝,腰间多了一柄长七尺的特制横刀,手之上也套了一个上有细微花纹的玉戒指,正是春风得意的赶回了李林甫的府上。

    刚刚走进李家的大门,江鱼就听到了那冷清恬静的声音自那大堂传来:“李大人,你是当朝御史中丞不假,可是也要想想,得罪了我柴家,总归是你的麻烦。江鱼那小贼到底躲去了哪里,你说出来,我不为难你就是。”这是柴玉的声音。

    而紧跟着,那柴风让人生气的极其高傲的声音也飘了出来:“区区一个御史中丞,也敢和我柴家作对?说出江鱼的下落,否则让你丢官!”

    江鱼心中的那个火气啊,莫非今天又要自己大打出手不成?他腰间的那柄长刀,却是一柄道门仙法炼制的法宝,乃是极品一流的宝贝,自重八千一百斤,以道法驱动,砍人时重如泰山,挥动时轻如鸿毛,内中更有一气仙宗高手打入的三万六千个威力强大的五行法阵,一旦发动,立刻生出地水火风伤人,威力至大无匹,那蓬莱三仙宗看守宝库的老道甚至吹嘘说这是一柄接近下等仙器级别的宝刀。有了这柄宝刀,他才不害怕柴玉手上那柄上品飞剑,一刀下去,那飞剑自然是非折断不可的。

    但是,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今天乃是新年守岁的大好日子,这是十年来江鱼和自己仅有的几个亲人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啊,更兼自己升官发财还得了爵位,如此大好的日子,怎能出手见血?

    可是这柴家的人,也太欺负人了罢?大过年的来人家家里吵闹,就算是天牢里的死囚,今天都还能得到狱卒的几分好脸色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