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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

      只听扑扑两声,那两条鞭子一样的东西直直地插在了路面上,激得土尘非常,连整个地面都稍稍震了一震,可见其势之猛。

    当叶夏刚转过身,那两条鞭子一样的东西已是从土里拔出,再次刺向叶夏。

    叶夏也终于看清那两条长鞭一样的东西竟然就是叶冬双手!

    只见叶冬双手已是变长了许多,几乎跟他的尾巴差不多,也就是说达到了三米多长,也细了很多,而且看去软柔无骨,竟似能随意曲折绕转,倒真的跟长鞭一般。

    不过在那头处,却比寻常所见的那种长鞭粗了许多,正是叶冬两只手爪,但他那手指和手掌好像也细了许多,并紧紧地缩在一起,前面尖利的如铁刺一般的指甲也是聚合一起,锋利如刺。

    他变形了的手臂和手爪乍看之下就像是那有名的冷兵器飞砣,不过看他变得如长鞭似的手臂还能够折转伸曲自如,上又长有片片黑鳞,其间还夹着一些细小尖刺,前面的手爪也微曲如勾,更像是一条巨大的蝎尾。

    相比先前,此时的叶冬后长尾巴,两只手又变成了两条长长的蝎尾一般,看去更似怪物,甚至他那原本还稍显得正常的半边脸也是变得疙疙瘩瘩,极尽扭曲,全身上下已几乎看不出一丝人类模样。

    若是叶夏第一眼见到的叶冬便是这个样子,只怕也根本认他不出来。

    第十一章 石破天惊(四)

    见到叶冬这般样子,叶夏也是十分震惊,几乎难以平静下来。

    只是叶冬却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如蝎尾般的双手狠狠刺向叶夏的同时,嘴里也嗬嗬叫着,含糊不清地说道:“杀了你,杀了你!”

    似乎他原来的神智也已所剩不多,甚至说他已经完全变成了野兽一般,没有任何理智,只知杀戮。

    在叶冬伸缩自如,甩抽刺扫无所不能的尾巴和双手夹击下,叶夏的压力也是猛然骤增,颇有些应接不暇,稍有不慎,便可能性命不保。

    发现到叶冬占尽上风,叶夏在那里左躲右闪,似乎毫无还击之力,那焦二的胆气已是完全回复,又一瘸一拐从树后走了出来,脸带胜利者的矜持,阴声说道:“现在见识到这人蛊的厉害了吧,现在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说完后,焦二放下手上那已经被他拔去了不少细针,颜色也由漆黑一色变得黑中泛红的木偶,然后扭了扭脖子。

    他的衣领下突然钻出了一只只米粒大的黑色虫子,这些虫子正是他的‘嗜血飞蚁’。

    眼看出来的‘嗜血飞蚁’越来越多,焦二正想驱使飞蚁扑向叶夏,突然浑身一震,左边肩膀猛地一沉。

    他只感觉到左脚突然一紧,忙低头一看,竟发现左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陷进了土里。

    正当他纳闷脚下怎么突然出现个坑时,还不等他把左脚抽回,便感觉脚上传来一阵剧烈地绞痛,好似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子正在快速地割着他脚上的筋肉一般。

    焦二面色骤然变得惨白,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嚎。

    连百米外藏着的飞鸟也似被他的惨叫声惊动,竟是纷纷飞起,扑空逃离而去。

    焦二一跤摔倒在地,不停地痛嚎着,疼得死去活来。

    在地上翻来覆去滚了几滚后,他又拼命地向着一边爬去,再也顾不得去捡地上那个木偶。

    只是他的左脚却是被死死地卡在那土里,好像被绳子拽住了一般,他拼命地拉了几下却怎么也拉不出来。

    而他这一阵拉扯,脚上的疼痛也是重了几分,又疼得他在地上一阵翻滚。

    几秒钟后,他突然感觉脚上似乎松了松,于是强忍着痛,奋力扯起腿来。

    这次,如他所愿,他终于把腿从土里拔了出来。

    只是他扭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左腿自膝盖以下,竟只剩下了森森白骨,腿上的肉就在这么短短几秒钟时间被刀子尽数剜去了一般。

    焦二一声惨呼,直接晕了过去。

    焦二昏死过去后,正扑向叶夏的叶冬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失去了目标一般。

    随后,只见他双手一点点缩了回去,竟是慢慢变回了原样,而他身上薄雾一般的黑气也是渐渐变淡,身形渐渐清晰起来,还有那半边脸也是一点点恢复原状,上面那只眼睛由漆黑缓缓变成了血红,却终于现出了瞳孔。

    不过到了这样后,叶冬却停止了变化,并没有说一直变回几个月前的模样,所以看去仍是半人半鬼。

    他身子微微一颤后,眼里重露一丝神采,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又看了看焦二那边,眼里露出一丝疑惑,喃喃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

    他正说着,在焦二刚刚拔出脚来的那个土坑里,爬出了一个白色身影,正是那小白。

    爬出土来的小白身子比先前粗了一些,它爬到了焦二另一边,叼起了地上那个木偶,不紧不慢地爬到了叶夏前面,将木偶放在了地上后,仰头看着叶夏。

    叶夏拾去地上的木偶,轻轻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蹭了蹭叶夏后,便又低头朝土里钻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叶夏看了看手里的木偶,又看了看那边躺在地上的焦二,脸色暗了暗,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面向叶冬,而后把手上的木偶丢向了叶冬。

    叶冬赶紧伸手接住,接着便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木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阿冬,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叶夏突然问道。

    “我,我不知道。”

    叶冬回道,脸带迷惘,好像失魂落魄一般,此时他心中十分的矛盾,也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好像突然掉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看了看叶夏,眼神也有些复杂,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夏则是笑了笑,走近叶冬,笑了笑道:“没关系的,肯定有办法的。你总得变回去才行,否则以后怎么见叶春?我们先回镇上去吧,叶奶奶生病了,我们去看看她。”

    说完,叶夏便跨步向戒戒他们那边走去。

    戒戒则是突然大叫了起来,显得很激动的样子,似乎在为叶夏加油喝彩一般。

    叶夏也笑了笑,朝着戒戒挥了挥手。

    只是突然他笑容骤止,脚下也停住,因为他突然感觉到戒戒叫声有异,显得很是紧张和焦急,分明不是在加油喝彩,而更像是在提醒叶夏什么。

    正在这时,他身前约两米处,竟徐徐升起一道五彩光幕,像是一条彩虹一般,将他这边和戒戒那边隔了起来。

    这看去有墙壁般厚的光幕高达几十米,左右却几乎一眼看不到边,有如一片无限长的半透明城墙,似乎把整个世界都隔成了两半。

    这道光幕也像是那连绵千里的长城,透着一股浩然澎湃之气,有如神迹。

    叶夏脸色肃然,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巨大有如实质的光幕之后,弯腰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用力地丢向那光幕。

    那石子一碰到那光幕上,竟似丢到了水里一般,光幕表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而石子也缓缓落下,只是在落下的同时,石子却是越变越小,好像是糖果被水融化了一般。

    还不到一秒钟,那石子不等落到地上,便已消失不见,其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叶夏皱了皱眉,又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丢向那堵光墙。只是这几枚硬币的结果却跟那石子一样,快速地被熔化消蚀干净,连点铁水都没留下来。

    叶夏等那几枚硬币消失后,却突然转头看向叶冬,问道:“阿冬,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次回叶宅的?”

    “没用的,年轻人,在焦家这独一无二的奈何蛊阵前,就算是你那虫子,也别想在短时间内突破。唉,焦大,你好心机,怪不得会这么干脆地同意我的行动方案,看来是老头我小看你了。”

    在戒戒那边树林里,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蹦一跳走了出来,有若一只猿猴。

    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那申屠清。

    申屠清的脸上显得有些无奈,一路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只是一双小眼里却带着一丝迫人的自信之色。听他的话,好像在说自己有什么地方失算了,但见他的自信眼神,却似乎这并不足以真正影响到他。

    “彼此,彼此,申屠老爷子不顾辛苦设套让我钻,我怎敢轻易拒绝。”

    在叶夏这边的树林里,也轻飘飘走过来一个瘦瘦的人影,正是那焦大。

    此时的焦大却与往常十分不同,脸上的病色已经消失不见,甚至瘦削的双颊上还带着一丝红润,而他原本有些伛偻的背现在也是笔直如松,一双眼里精光内蕴,似乎一夜之间年轻了好几岁。

    第十二章 石破天惊(五)

    南京g处总部。

    听刚到g处的烟老头突然说叶夏有危险,蔓草他们不由条件反射似地大吃一惊,却也一头雾水,满是疑惑。

    不过几秒钟后,那蔓草便已反应过来,看了看烟老头,带着丝不确定地问道:“爷爷,你是说叶夏收到的是个假消息,叶奶奶并没有生病?”

    “叶奶奶生病应该不假,”烟老头却挠了挠头,竟面露一丝尴尬,“我就担心叶奶奶不是生病这么简单,很可能是焦家或者申屠家设的局,只为引叶夏回去,这两天焦家和申屠家的举动很有些古怪,那申屠清竟是一直没回云南去。”

    原来前几天潜伏在焦家附近的蔓草因为叶夏的事回g处时,蔓草也是通知了烟老头,让他帮忙留意焦家和申屠家两家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当烟老头赶到焦家那边,却发现申屠家的人已是罢手离去,不过让烟老头有些奇怪的是,申屠家有半数高手包括申屠清竟一直没见回云南,而是留在了那边的省城,倒似要留在这边过春节。

    而申屠家这么多人留在这边,烟老头也一直不敢懈怠,始终关注着申屠家的一举一动,担心申屠家什么时候又会伺机而动,去攻那焦家。

    不过几天下来,申屠家的人一直深居简出,那申屠清也是难见人影。因为申屠清实力高绝,烟老头和蔓草留在那里盯梢监视的几个手下也不敢太过接近,所以始终探不出申屠家这么多人留在这里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之后听说了叶夏这边的情况后,烟老头也只好暂时放下了那边的事情,赶来g处这里。

    只是一听说叶夏因为叶奶奶病重,赶回叶宅镇去了,久经风雨熟谙蛊门中各种阴谋伎俩的烟老头也是突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感觉此事只怕没有表面上看去的这么简单。

    他想起在前两天,申屠家那边偶有人离开住处后,便再没回来,烟老头本有些担心这几个人会到南京这边来,只是经过打探,却得知这几个人却并非向北而行,而都是向西而去,倒似要回云南去,所以烟老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他却怀疑申屠家这几个人该不会是去了叶宅镇那边。本来只是偶染风寒的叶奶奶病情这个时候突然加重,也不得不说有些凑巧和可疑。

    一听烟老头分析这可能是申屠家设的陷阱,蔓草和烟老二他们不由悚然一惊。申屠家真要对叶夏下手了?

    他们也早就料到申屠家很快就会想办法来对付叶夏,却还是没想到申屠家的动作竟是如此的快。

    “那怎么办?赶紧叫叶夏回来吧?”蔓草忙说道,说着便准备给叶夏打电话。

    只是烟老头却挥了挥手,摇头道:“没用的,既然那叶奶奶出了事,不管怎样,叶夏肯定还是要去叶宅镇的,绝不肯就这么回来。”

    “那也得给叶夏打个电话,让他提防点呀?”蔓草急道。

    烟老头却半天没做声,皱眉沉思着。大家心里虽急,不过也知道烟老头正在想办法,而且烟老头一脸从未有过的严肃,似乎眼前这事远比目前所见的还要复杂,所以大家也是忍着没说话,等着烟老头拿主意。

    过了好一会,烟老头忽然长吁出口气,竟是缓缓转头,扫了众人一眼,而后说道:“只怕焦家也掺和进来了。”

    蔓草等人顿时错愕万分,有些难以相信烟老头所说,那蔓草吞吞吐吐问道:“爷爷,您是说那焦家跟申屠家联手了,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烟老头却笑了笑道,脸色的表情竟反而显得轻松了许多:“利益所致,叶夏对他们两家都有巨大的威胁,他们又为什么不能联手?”

    “您为什么就这么肯定?”蔓草却仍持怀疑态度,毕竟前几天焦家和申屠家之间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现在突然说联起手来,实难让她有些难以理解或者说接受,“那焦大和申屠清都是无比高傲的人,以他们的身份联手对付叶夏这样一个新手,这恐怕……”

    “是,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能完全肯定他们确实联手了。”烟老头点了点头道:“不过依我个人判断,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因为一天前那焦二,还有你那……咳,他们也是往西去了,我本以为他们是要去追申屠家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也是去那叶宅镇了,就算他们不是联手,但只怕目标同样在于叶夏。”

    他想起刚去焦家那边时,g处在那里负责监视的一个工作人员嘴里得知当初焦家和申屠家剑拔弩张之际,申屠清却突然孤身一人进入了焦家,不过几个小时后,却又安然无恙退了出来,并没见跟焦大动过手的迹象,似乎只是进去说了会话而已。

    烟老头当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以申屠清的性子,自不会做什么浪费时间的事情,不可能单凭口舌便想让焦家俯首称臣甚至灰飞烟灭,所以他进去后既没动手,那肯定也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跟焦家交涉。

    现在再回想起来,烟老头便有些怀疑申屠清是想说动焦家一起对付叶夏,而且目标只怕不止叶夏而已,很可能还包括了他们这站在叶夏背后的烟家。

    如今细想之下,焦家和申屠家的人齐往西而去,与其说巧合,还不如说他们很可能本就是约好的。

    “那,那该怎么办?”蔓草震惊之下,说话声也微微颤着。听烟老头分析,这局面远比眼见所见要复杂得多,他们烟家似乎也正不自由地一点点牵扯进去,甚至说这本就是是焦家和申屠家有意安排,是他们所预料到的,也是他们所期望的。

    蔓草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一时间难以回过味来。

    “原本以为蛊门中这场大变局将是几年后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啊,”烟老头自言自语似地叹道,不过他的表情却反而愈显轻松,甚至脸上那丝笑意也更浓了几分。

    “爷爷,你……”蔓草也是有些疑惑,纳闷烟老头此时究竟是何种心情,面对如此复杂和凶险局面,为何却还笑得出来,倒似并不怎么担心一般。

    烟老头却笑了笑,并不解释,又扫了蔓草等人一眼后,突然开口说道:“走,我们也去叶宅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