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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节

      炮击准备仅仅进行了三天,确实如同吴大朴想的那样,刑天军着实经不起这样高强度的消耗,三天的时间各重炮营便几乎打掉了三成以上的弹药储备,这些弹药价值多少且不论,仅仅是从河南各地的火药作坊以及匠作营运至这里的花费便相当巨大,三天时间下来,虽然他们几乎剥掉了庐州城西城墙外面的城砖,露出了城砖覆盖的夯土城墙的主体,打得城墙主体上也是坑坑洼洼,但是却还远达不到对城墙起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所以考虑到下一步继续攻打滁州和南京城,可能还需要大批的弹药,于是肖天健便下令停止了这样高强度的炮击行动,转为了零散发射,震慑庐州城守军登城杀伤填埋城壕以及架设浮桥的民众。

    不过三天下来,刑天军这边收获也不小,助战的民壮越聚越多,许多人甚至是从几十里之外跋涉而来,为的就是吃上几顿饱饭,民众数量达到了三四万人,这么多人同时开工,往复运送土石以及木材,使得一段护城河终于被填平,形成了一条坚实的通道,另外还有几道浮桥也被架设了起来,基本上沟通了攻城的通道。

    而守军方面在这几天的炮击之中,根本无法阻止刑天军的架桥行动和填壕的行动,只能躲在城墙里面,不敢冒头,所以说炮击行动还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六月二十一日,在肖天健的一声令下,刑天军各部开始了对庐州城的正式进攻,大批兵将推动着各种就地新打造出来的攻具,几路人马齐发,朝着庐州城攻了上去。

    守军这个时候也在吴大朴的督促之下,终于开始登上了残破的城墙,并且从其它三面城墙调来了几十门乱七八糟的火炮,架在了城墙上面开始发炮轰击城下的刑天军。

    战事一起就打得是如火如荼,城上城下的炮声几乎片刻都没有停息,炮弹在庐州城外的天空上交错飞过,落在各自的敌人头上,刑天军的炮火明显可以压制住城上官军的炮火,而且精准度也远超过官军的大炮,时不时的会有守军的大炮中弹,被掀翻到城墙内部,打得城上官军是抱头鼠窜。

    可是毕竟刑天军是强攻坚城,在官军第一天的反击之下,损失也不小,架设好的两座浮桥被官军击毁,不少攻具也被破坏,死伤兵将近二百余人,但是却未能攻上城墙。

    紧接着肖天健又连续对西城墙发动了三天的猛攻,但是终因城墙太过坚实,守军尚有一定的士气,使得他们三天的强攻行动都未能取得进展,损失兵将数量也在与日俱增,可见在这个时代,火器虽然已经逐步的取代冷兵器的情况下,但是却还不能彻底的在攻坚战之中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肖天健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庐州城此次必破无疑,一切仅仅是时间而已,他还有一个杀手锏尚在手中把握着没有祭出,一切只要等他祭出这个法宝的时候,庐州城必定会被他拿下。

    倒是与此同时在安庆府的刘耀本,却正面临着一次很严峻的考验,因为九江府和池州的官军这个时候杀到了安庆府的城下。

    (今天看罢打赏之后,实在是让俺内牛满面呀!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多打赏了!所以干脆来个五千字大章回报弟兄们!今天特别鸣谢feng41501、不喝西北风二位弟兄的打赏了!我晕!韩、光居然是违禁词!这让我怎么写呀!韩、光美也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一个武将呀!)

    第二百零九章 老对头的命运

    大批官军乘船从长江上抵达了安庆府一带,靠岸之后便开始在韩、光美和黄得功的率领下扑向了安庆府。

    黄得功这一次真是憋足了一口气,现在提起刑天军,他便恨得是咬牙切齿,他这辈子从没有如此屈辱过,碰上刑天军他就要倒大霉,只要碰上一次,他便要败一次,每每他重新复振起来,便很快又栽在刑天军手中,可以说从来没有在刑天军手中占到过半点的便宜。

    这一次他丢光了兵马逃到滁州之后,当即便被丁启睿下令给暂时抓了起来,关在了滁州大牢之中,本来以为自己可能要被朝廷砍头了,可是最终丁启睿实在是无将可用,还是咬着牙重新启用了他,黄得功又一次得以带兵来攻刑天军,所以黄得功这一次可以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带着这五千池州兵,日夜兼程的便杀到了安庆府城下。

    而那个韩、光美则带领了一万多九江府的官军,也很快赶到了安庆府,和黄得功汇合在了一起,黄得功现在是待罪之身,所以便只能听从这个韩、光美的调遣。

    二人碰面之后,韩、光美便令黄得功负责攻打安庆府的东门,而他则负责攻打安庆府的西门,两方夹击安庆府,誓要将安庆府一举夺回才行,于是二人各自领兵便开始对安庆府发动了猛攻。

    刘耀本奇袭安庆府,控制了安庆府的城池之后,便立即在城中进行了安民,入城之后他仅仅是抄没了城中官府的官吏以及几个大户之家,但是对城中其它居民,尽可能的做到秋毫无犯,并且在他攻占安庆府的第二天,便强令城中的粮商开门营业,并且不许他们高价卖粮,确保城中居民不会因为他们的行动而忍饥挨饿。

    另外刑天军的兵将在城中行走,也要平买平卖,不许任何人强买强卖抑或是扰民,即便是对那些俘虏们,也不打不骂,当兵的每个人发给五两银子,令其出城各自回家,让他们今后莫要再给官府卖命了,其中不少的官兵当即便表示不要这银子,愿意跟着刑天军干,于是刘耀本也就地便将这些俘虏挑选了一番,留下了几百人编入到了各营之中,补充了自己的兵力。

    经过几天时间之后,城中居民便基本上安定了下来,比起官府来说,刑天军虽然实行军管,但是刑天军的军纪森严,极少出现祸害百姓的事情,入城之后只发生了两起刑天军兵卒扰民的情况,一次是一个兵卒贪恋一个女子的美色,半夜跳入这家人的院子,强暴了这个女子,另一次则是一个兵卒晚上巡夜的时候,潜入一户人家偷东西,但是被这家人发现,叫喊之下,这个兵卒杀了这家人的男人,逃离了院子。

    但是两起案子告到了刘耀本哪儿之后,刘耀本当即便令近卫在军中彻查,当即揪出了这两个家伙,二话不说便当众问斩,人头挂在了城头之上,所以安庆府百姓为此对刑天军连声称赞,所以基本上没有多少人仇视他们。

    经过几天休整之后,刘耀本所部也基本上恢复了体力,精气神都回到了他们的身上,并且在城中获得了大批官府储备的粮食物资以及部分器甲,就此增强了他们的装备。

    随着韩、光美和黄得功所部的到来,刘耀本丝毫没有怯战,先是收缩兵力入城驻守,连续在城上打退了东西两面官军的数次进攻之后,突然之间刘耀本便率部大开西门,率领了一营人马杀出了安庆府,扑向了正在西门外列阵的韩、光美所部,一交手便打得韩、光美屁滚尿流,不得不率部撤出了十几里远,才收住了兵马,如果不是刘耀本兵力不足的话,这一战便基本上能要了韩、光美的命,但是既便如此,吓得韩、光美也不敢再对安庆府强攻了。

    倒是黄得功那边头两天打的很热闹,也很坚决,黄得功亲自督阵对东门发动反复的攻击,但是被击退了数次之后,黄得功便也消停了下来,不是他不想再打了,而是他麾下的池州兵不愿意打了,这些池州兵不是黄得功一手调教出来的人马,虽然这一次丁启睿令黄得功统驭他们来供安庆府,但是兵将之间并不熟悉,而且这五千池州兵训练很差,装备也不怎么样,根本毫无斗志,几次强攻下来,非但没有能取得任何战果,反倒是损兵折将,于是便不想再打下去了。

    黄得功不是亲手带出来的兵,虽然想要这次一雪前耻,但是当兵的不干,他也不敢逼的太紧了,一旦逼急了的话,这些官兵说哗变就哗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初的四川总兵邓玘在樊城便是因为手下兵将哗变,逼得他跳墙逃走,结果摔死在了墙下。

    黄得功深知带兵之道,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能由着众兵,只得不情不愿的停止了攻城,远远的在城外于守城的刑天军部众对峙。

    刘耀本其实打的也很艰难,他手头上每个火铳手来的时候不过只带了四五十颗纸壳弹,因为冒雨行军,一些纸壳弹还受潮报废了,能用的铳弹数量很有限,三天打下来,便基本上弹药告罄,不得不令诸兵就地取材,利用缴获安庆府的火药另外搜集铅锡之物,自行补充弹药。

    这也幸好是比较原始的火枪,要是后世的步枪的话,那么刘耀本估计现在就已经抓瞎了,自造弹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此一来,才补充了一批弹药。

    先打怕了韩、光美之后,刘耀本便转头盯住了城东的黄得功所部,当得知这次又是黄得功率部过来的时候,刘耀本听罢之后便笑了起来,他们和黄得功还真是有缘的很,自数年前第一次碰上黄得功,和黄得功交手之后,到现在他们已经和黄得功过招不止数次了,这个黄得功还真是有点小强的本色,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如果换作其他人的话,早就只要听到刑天军的名号,就望风而逃了,可是这个黄得功还真是有勇气,居然又一次带兵找到了门前,难怪有人送他外号黄闯子,还真不能不佩服他的顽强和勇气。

    于是刘耀本在六月十九这一天,留下了部分兵力继续盯着城西的韩、光美所部,而他又一次故技重施,率领了一个半战兵营杀出了西门,直扑向了黄得功。

    黄得功也正好是经过了一番动员,又是许以重赏又是好生安抚,好不容易才调动起来了一些士气,出营列阵想要再攻安庆府,结果没想到守军却突然间开门杀出了城,朝着他扑了过去。

    于是黄得功便赶紧调整部署,迎战刘耀本,这两员大将便各显神通,在安庆府城东展开了一场厮杀,黄得功虽然报仇心切,但是何乃手下的这些池州兵不给力,已经交手麾下官兵便当即大溃,仅剩下了黄得功身边的几百老部下还留在黄得功身边,立即便被刘耀本给包围了起来。

    黄得功这个绝望呀!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兵将兵败如山倒一般的溃退下去,真乃是欲哭无泪,手持双鞭连续打杀了几个逃兵,但是也没有阻住这些溃兵,眼睁睁的看着数千官兵就这么如同一盘散沙一般的溃逃而去。

    他手下的家丁拉住黄得功的马缰,劝黄得功也赶紧逃走,但是黄得功仰天大笑了起来,这通笑声之中透露着一种强烈的苦闷和不甘,显得情绪异常的复杂,黄得功大叫道:“今日如果我黄某再败走的话,又有何面目立于人世之间?朝廷又如何放得过我黄某?与其逃回去被朝廷逮杀,到还不如死在这里!尔等都自行逃命去吧!我黄某今日就死在这里好了!”

    说罢之后黄得功便催动战马朝着刘耀本杀奔了过去,而他那些老部下们部分人不愿死在这里,掉头逃离了战场,而也有几十个忠心耿耿的家丁留了下来,跟着黄得功杀向了多于他们数倍的刑天军。

    本来火铳手要开火一举击杀黄得功和他手下的这几十个官军的,但是被刘耀本下令阻止住了,刘耀本下令将黄得功这群人围在了中间,黄得功果真是一员猛将,挥舞着双鞭左突右杀,连续击杀了十几个刑天军的部众,而他手下的那些家丁也鼓起余勇,跟着黄得功好一番拼死拼杀,但是终因兵力悬殊,而且刑天军善于结阵而战,使得黄得功最终战马被捅翻在地,摔在地上之后被生擒活捉了回去,而他手下的几十个忠勇的家丁,最终大部被当场格杀。

    肖天健几次都在刘耀本面前提起过黄得功,他对于黄得功这个人倒是很是敬佩,刘耀本也对黄得功颇有点好感,虽然两军阵前两方各为其主,杀的是不死不休,但是一旦生擒活捉住了黄得功之后,刘耀本还真就没有下令杀他。

    刘耀本下令为黄得功包扎伤口,将其带入城中善加照料,可是黄得功不领情,一再要求给他一个痛快杀了他拉倒,但是刘耀本都没有杀他,而是将生擒回来的几个家丁也还给了他,负责照顾黄得功,还在城中专门划出了一个干净的小院子,安置下了黄得功,于是黄得功最终还是没有能死成,却成了刑天军的俘虏。

    黄得功所部全军崩溃,黄得功也被生擒活捉的消息传到韩、光美耳中之后,更是吓得韩、光美心惊胆颤,什么攻打安庆府,那都是虚的了,眼下他能保住自己的人马不被这伙彪悍异常的刑天贼给干掉,他就谢天谢地了,于是韩、光美立即便放弃了攻打安庆府,率兵撤往了望江县一带,放弃了攻打安庆府的行动。

    而此时九江府也传来消息,说坐镇湖广的罗汝才率部开始从鄂州一带顺江而下,直逼九江府,于是韩、光美屁股都没在望江县暖热,便赶紧登船朝着九江府赶了回去。

    至此安庆府之危也就解除,丁启睿再也没有能力派兵重新夺回安庆府了,刘耀本这支人马定在安庆府令整个南直隶的官府都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特别是九江府更是如此,东有安庆府的刘耀本再他们背后,西有罗汝才所部正在朝着九江府一带进兵,使得九江府的韩、光美以及九江府的官吏以及官兵无不非常恐慌,军心更是打散,不少官吏干脆就提出放弃九江府直接退守池州抑或是干脆就撤回南京拉倒,如此论调一出,更是让九江府上下无不丧气不已。

    第二百一十章  大雾

    罗汝才坐镇武昌府在年后顶住了丁启睿年后对湖广发动的进攻,保住了武昌府不失,虽说丢掉了麻城、宁州等地,但是却还是也额守住了长江重镇鄂州和黄州两地,并未丢失大片的地盘,这一点上也说明了罗汝才的能力。

    在得知肖天健领兵攻打庐州不克,被迫退往定远县的消息之后,罗汝才便很快意识到他不能坐视不管了,而且他的预料却是不错,没几天时间,肖天健变派人通知他,令他率部开始在鄂州集结,准备攻打九江府。

    于是罗汝才没敢怠慢,赶紧将武昌周边的兵马集结了起来,又重新收罗了大批的船只,赶往了鄂州,一时间湖广一带的邢天军也开始大规模的调动了起来。

    罗汝才不失为一个具有帅才之人,由于他提前已经预料到了下一步行动的可能性,于是提前变开始做了准备,在得到了肖天健的命令之后,罗汝才发兵的速度也相当快,不到七天时间便在鄂州完成了集结,调集了近两万湖广一带的邢天军兵马以及数百条各式船只,云集到了黄州和鄂州两地。

    但是罗汝才并未全部按照肖天健的吩咐行事,而是在和老回回等人商议之后,分给了老回回五千人马,令老回回领兵收复麻城然后进兵英霍山一带,策应肖天健南下的主力,牵制官军的兵力。

    在这一点上,罗汝才考虑甚至比肖天健还要完善一些,毕竟老回回当初他们革左五营两三年前,最主要的活动区域便在英霍山(大别山)一带,老回回不但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而且名气在这一带也非常大,让他领兵重返英霍山一带,显然是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的。

    于是老回回马守应领命之后,也是大喜过望,自从他投靠了肖天健之后,虽然肖天健很是器重他,但是他却基本上没有立什么大功,唯一一次也算是镇守黄州,抵御黄得功所部攻打黄州一战了,对此老回回总觉得如此下去不是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大功基本上都被肖天健以前的旧部捞去了,就连晚于他投效肖天健的李定国等年轻后生们都一个个的立功不小,所以他颇有点着急,现如今罗汝才命他独领一部人马去打麻城和英霍山一带,无疑使给他了一个立功的大好时机,虽说这些兵马远比不上肖天健麾下的那些精锐犀利,但是眼下官军也强不到哪儿去,所以马守应对此还是信心十足,于是领命之后,在黄州马上点起了兵马,誓师之后便朝着麻城方向直扑而去。

    如此一来,邢天军形成了几路人马共逼南直隶的态势,顿时使得整个南直隶的官府便陷入到了一场浩劫之中。

    而罗汝才派出了老回回之后,也没有怠慢,从鄂州起兵,水陆并进开始浩浩荡荡的杀奔了九江府。

    就在罗汝才兴兵伐九江的时候,刚好韩、光美率部去打安庆府,九江府的官吏闻讯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派人去找韩、光美,让韩、光美速速回援九江府,于是刚刚退守望江县的韩、光美不敢怠慢,连忙便率部有赶回了九江府。

    于是罗汝才率部便和韩、光美在九江府形成了对峙,双方在水上和陆上连连交手,罗汝才更是亲临一线督战,连续喝韩、光美统御的官兵大战了十多天时间,双方互有胜负,韩、光美眼看无法击退罗汝才所部,于是便逐渐的将兵马收拢到了九江府城中,开始死守九江府,避战不出了。

    韩、光美自问如果这么下去,九江府可能不保,于是便连忙派人去向丁启睿求援,丁启睿生怕九江府再丢,于是便急令坐镇南昌府的方国安驰援九江府,方国安受命之后,迟疑不决,迟迟不肯从南昌府北上九江府应援,他一是担心离开南昌府之后,刑天贼再突然攻打南昌府,那样的话江西恐怕也要完了,另外他的兵力就这么多,生怕都消耗在了九江府,今后便失去了依仗,所以方国安陈兵南昌府,迟迟却不出兵应援九江府。

    方国安拒不驰援九江府,逼得韩、光美几乎是天天派人朝九江府求援,而丁启睿也在南京多次派人赶往南昌府着令方国安立即出兵,最终在六月底的时候方国安才算是从南昌府点了一万官兵,开始赶往了九江府。

    但是在这个时候,庐州城却在肖天健的兵锋之下,被邢天军攻破了。

    肖天健这些天来,一直率部猛攻庐州府西门,兼顾对北门也发动了数次进攻,但是庐州城内的守军在吴大朴的鼓动之下,又纠集起来了一批城中士绅家中的家丁家仆助战,依据着庐州坚固的城墙和比较充足的武备,屡屡使得邢天军发动的进攻受挫。

    但是有一句话说的不假,往往坚固的城池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当肖天健领兵猛攻庐州城十天之后的时候,吴大朴和城中守军的注意力几乎全部被吸引到了城西和城北一带,就在六月二十七日的早晨,庐州城一带降下了大雾,这场大雾非常大,几乎几十步之外便无法看清人影。

    遇上这场大雾,让吴大朴和城中守军都十分紧张,他们都担心邢天军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发动猛攻,吴大朴于是便将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调上了城西和城北的城墙上,来坚守这两面城墙。

    果不其然在浓雾之中,邢天军又一次发炮猛击西城门一带,大雾严重影响到了邢天军炮手的观瞄,炮击虽然猛烈,但是却命中率很低,要么打的太低,未能击中城墙,要么就打的太高飞过了城墙落在了城中,浓雾之中城西外面还响起了无数人的喊杀之声,如此一来让城上的守军更是紧张异常,几乎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城西一带,吴大朴更是将城北的守军也增强到了西城墙一带。

    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邢天军的一支数千人的人马,却在浓雾的掩护之下,悄然绕过了庐州城,进入到了城东门外面的数百步之外,然后便静静的待在浓雾之中,连带着马匹也被套上了马嚼子,使得战马无法发出嘶鸣之声。

    领兵的正是肖天健手下的大将罗立,罗立近期心情颇为不佳,团山一战他未能建功,却在团山官军大营前面折损了不少人马,为此受到了肖天健的呵斥,并且罚俸半年,让罗立颇没有面子,虽然后来在庐州北部歼灭万元吉和黄得功所部的时候,他出了一口恶气,领兵歼灭了大批官军,为此肖天健免去了对他罚俸半年的惩罚,但是这也没有让罗立感到高兴,总觉得憋着一股火,上个月来攻庐州的时候,本来罗立想要再立下大功,成为首支攻入庐州城的邢天军,可是天不作美,大半个月的急雨让他们只能暂时撤兵。

    这一次再来攻打庐州城,结果庐州城做足了准备,城中守军王八吃秤砣了一般,死心塌地的要守住庐州城,这十几天来的攻城战,罗立和众将轮番上阵,都未能攻入庐州城,让所有人都憋着一股火气。

    但是让他们奇怪的是肖天健这次率部过来之后,似乎并不着急,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派人攻城,稍遇强烈一点的抵抗,便立即收兵,始终都不拼力的攻城,但是他有不说为什么,让屡屡攻城受挫的诸将都有点纳闷,又觉得这一次肖天健的表现有点非同寻常。

    直至这场大雾来临的时候,诸将这才明白了肖天健为什么这些天不急于猛烈攻城,原来肖天健早就留了一手,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手下消耗太大来攻取这座庐州城。

    其实在上一次因为大雨邢天军撤兵定远县的时候,肖天健不单单只派出了刘耀本一支人马奇袭安庆府,而他在撤兵的时候,便已经考虑到了接下来天气转好,重新补充了兵力和物资之后,还是要来打庐州府的,于是便在撤离庐州府的时候做了两手准备。

    在李信的调派之下,参谋部从各部兵将之中抽选出了大约二三百人,换上了当地百姓的衣服,混在了百姓之中,留在了庐州城一带,并未随着大军撤离,而大军撤离之后,这些人便趁着庐州城放松了警惕,以各种名义混入到了庐州城之中,其中虽然有部分人员未能成功混入城中,也有一些人后来死在了出城官军的搜捕之中,但是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还是潜入到了城中。

    这一次肖天健领兵再次攻打庐州城,吴大朴下令再一次关闭城门,这些人便也留在了城中静等暴起夺城的机会。

    而因为城内城外被守军隔绝的原因,在肖天健领兵抵达庐州城之后,想和城中的人联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当初李信便和城中的人约定好,邢天军抵达之后会主攻西城门一带,将守军主力都吸引到西城门,城中细作们便暗中联络,等候大雾天暴起夺取东城门,里应外合接应城外邢天军攻入城中。

    (今天的打赏震撼呀!多谢呼噜胡噜兄弟的巨额打赏!实在是感觉惭愧,却无以为报!只能说谢谢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暴起

    这也是肖天健到达庐州城之后,这一次并不急于攻城的原因,这些日子别看他们在西城门外面打的热闹,其实主要目的便是牵制城中守军兵力,将守军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西城门一带,可是肖天健却并不想在强攻之中消耗太多的兵力,毕竟眼下他集结起来的兵将基本上都是邢天军的骨干精锐,如果再像当初打襄阳那样,伤亡惨重的话,肖天健可不愿承受这样的损失。

    吸引守军兵力的计划其实早已达到,但是天不作美的却是他们期待和约定好的大雾天气却迟迟没有到来,使得肖天健只能等候下去,现如今这场大雾终于来临了,肖天健这才将他原来的布置告知了手下诸将。

    当头天晚上大雾降下的时候,肖天健变在大营之中做好了安排,大部分主力兵将依旧留在城西一带,天光一亮,便开始发炮轰击庐州城,并且令城西的兵将集体在浓雾之中大喊大叫,做出要趁着浓雾攻城的架势,果不其然将庐州城中守军和官吏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城西一带,一个个满脸惶恐的瞪大双眼朝城下浓雾之中望去,还要时不时的小心着炮弹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但是殊不知这个时候,城东方向却开始有一批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城东门内的小巷之中,一个看上去满脸老实像的算卦先生却忽然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铜质的小腰牌,一群汇聚到他周边的人看到他的腰牌之后,立即也纷纷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相仿的腰牌,一起对他施礼,这个身穿道袍的算卦先生笑了一下,也不多言,受了众人一礼之后,一摆手带着这帮服饰各异的人钻入到了一个小院之中,不多时这些人便又从小院之中走了出来,不过每个人身上都多了一个长布包,迅速的散开,又从各处朝着东门汇聚了过去。

    东门这个时候仅仅留守了不到三百官兵,而且基本上都是城中的老弱,大部分精壮一些的兵将这个时候都已经不是被抽调到城西便是被抽调到了城北一带,而城东一带这么多天一来,一个贼兵的影子都没见到,所以守军对东城门一带也就忽视了许多。

    虽说吴大朴也要求城中实行戒严,但是官府却并不对城中难民以及百姓接济食物,老百姓没法子总是要出门想办法找吃的,所以城中虽说戒严,但是实际上老百姓行动还是比较自由的,这也就给了这些邢天军的细作们创造了活动的空间和机会。

    逐渐的大致有百十个人渐渐的汇聚到了东城门一带,又稍等了片刻之后,那个带头的算命先生看到已经没有自己人继续汇聚过来了,于是便不再等下去了,忽然间打了一声呼哨,然后将身上的破旧道袍一把甩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穿的一身劲装,紧接着便抖开了手中那个长布包,转眼间拔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一把锋利的单刀,而且在他迅速的掏出一块白布缠在了脑门上。

    “弟兄们!动手!”这个“算卦先生”举起了单刀,大声的吼了起来。

    其余汇聚过来的那些各色人等,这个时候也都纷纷的抽出了各自藏的兵器,有人持刀,也有人手持一根铁锏,更有人显然是找不到趁手的兵器,仅仅是持握了一根粗木棒,还有人朝着一根扁担,总之他们使用的武器非常纷杂,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每个人都迅速的在头上缠上了一块白布,使得众人一眼便能看出谁是自己人。

    于是这百十个人一起低吼了一声便一个个从小巷里面窜了出来,蜂拥着朝着东城门冲了过去。

    这会儿留守东城门的是城中的姓刘的庐州府通判,这个刘通判本来这会儿心思都放在了西城门方向,不断的派人朝西城门一带跑去打探那边的战况,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他眼皮下面的地方,包括留守东城门的这些官兵,也都基本上将注意力放在了城西方向,即便是没有关注城西方向,也基本上注意力都放在了东城门外面,瞪大双眼瞅着浓雾,生怕浓雾后面突然间冲出一批邢天军的人马。

    所以当这帮人突然间从一条条小巷里面杀奔东城门内的时候,东城门这边的守军基本上都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有人无意间看到了雾中冲出的这些人,于是便愣了一下,居然还有人不用脑子的喝骂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可是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头包白布的人涌至城门内的时候,这时这些官兵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头,有脑子灵活的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大呼了起来:“奸细!他们是贼军的奸细!要来夺门了!”

    有人这么一惊呼,其余的人才都回过来味儿,于是那个刚从城门洞下面的小屋子里面出来的刘通判赶紧便大叫着招呼官兵剿灭这伙贼人。

    可是这些杀到城门的的邢天军细作们,可不是好对付的,既然是挑选出来留下的,不但都是骁勇之辈,同时也都很机灵,另外就是非常的忠诚,任谁都知道现在是拼命的时候,所以这些人便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惜命不敢上前。

    百十号人在那个“算卦先生”的带领下如同饿虎群狼一般的便一头撞到了刚刚从城门洞里面跑出来的一批官兵之中,刀光剑影立即便在城门内闪烁了起来,一时间惨叫声、叫骂声响彻了东门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