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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接着他听到了只有他听得到的开花般的轻微声音,他惊讶的转头垂下,看着自己的左胸。

    有一片血痂微裂,内里的肌肤,却是光滑如新。

    接着,他感觉到似乎有风在吹动着自己的肌肤上的汗毛,吹动着自己的头发。

    但是此时无风,这种感觉,来自他的体内。

    于是他更为惊喜,在那根刻着龙光采石的石桩上坐了下来,感觉着这种气机,并开始思考修行之事。

    没有沉思多久,他又站了起来,然后抱着一块大石,走下了石滩,走入了漆黑一片的水中。

    直到实在憋气不住,连连呛水,被真实的死亡恐惧包裹之时,他才在心中喊了声“回去。”

    冥想修行…青鸾二十四式…明王破狱…在如同无穷幽冥地狱的黑暗水中,用真实的死亡恐惧磨砺心神…。

    这样的连续修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条银婆龙的鱼肉全部被他吃光了,他先前钓到的那些烘烤好的鱼也全部被他吃光,然后林夕终于停了下来。

    岩洞中依旧无风,但是他已经散乱不堪的头发,却是慢慢的飘动了起来。

    一股奇异的震荡之中,他有些枯结的头发之中的一些污垢粉尘,也被震得飘洒了下来,有一股隐隐的光泽,却是由他的体内,注入了他的发丝之中。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然后他便陡然觉得这地方有些呆不下了,然后他便不管还在煮着的一锅普通鱼汤,不管那还燃着的炭火,提着黑色的长刀步入了水中,离开了这个昔日的采石窟,没有回头。

    第三十四章 他从山中来,带着兰花香

    林夕从水里冒了出来。

    外面正是黑夜,但比起采石场里面却是亮多了,所以林夕看得更为清楚。

    他没有顺流而下,而是出了水,沿着崖壁直接往上攀爬了起来。

    有月光。

    清澈的溪水在他的肌肤上流淌下来,使得他的肌肤看上去更加光滑,更有弹性,充满一种隐而不发的力量。

    他的黑发在黑夜中缓缓飘动,新鲜的山风吸入他的胸肺之中,让他更加满意自身的状态,只觉得自己宛如彻底重生般鲜活。

    月光下,林夕慢慢的攀上了山巅。

    他无声的放眼四顾,看到了对面崖上有人驻扎过的痕迹,却是再没有看到有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于是他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浑身的肌肉和骨骼之中,发出了一阵阵轻微的爆响,然后他舒爽的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走入了后方的山林。

    月光下的山林更显清幽,林夕突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幽淡香。

    被这幽雅暗香吸引,略有惊讶的林夕走到了一株老树下,然后他恍然,原来是一丛开着微紫小花的兰花。

    ……

    山脚下,一个小村落,一间座落在小渠旁的房屋中,一名头缠布巾的普通妇人正在揉面。

    这种面粉用力揉过半个时辰,再用大石压紧,做出来的汤团就会十分的细腻柔滑。

    突然之间,这名专门给汤团店做面的妇人感觉有人在看她,她便惊讶的转过了身去。

    然后她惊讶的张大了嘴。

    她看到有一名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对着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名年轻男子的上衣已经几乎全部破碎,但是让她发愣的是,这名年轻男子却又偏生给她异常洁净之感。

    再加上这名年轻男子的羞涩和有礼,她便直觉对方不是坏人,没有发出什么惊呼声。

    然后她看到了年轻男子手中连着一大捧泥土的一丛淡紫色兰花。

    “你是城里的采兰人?”

    这名也有些羞涩的普通中年妇人便有些反应了过来,搓了搓粗糙的双手上的面粉细粒,好心道:“是出山太晚迷了路,到现在才出来?有什么要帮忙的么…要不要吃些什么东西?”

    “不过恭喜你,找到了这样一株兰花。”空气中淡淡的幽香传来,这名平日里只和热气、面团为伴的妇人看着年轻男子手中的淡紫色兰花,又有些钦羡的说道。

    兰花在东林行省一直都很名贵,省城中便有采兰人,云秦兰花又以深色为贵,这样一丛紫色兰花,便是要值许多银两。

    年轻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帮他准备什么吃食,只是不好意思的转头看着屋外的晾衣架。

    晾衣架上有一件洗干净的普通男子粗布衣衫。

    中年妇人顿时看明白了,纯朴的笑了笑,道:“要去省城里面,衣不蔽体的确是不成,如果你不嫌弃,这件衣衫便送给你好了。”

    “谢谢。”年轻男子也笑了笑,明显倒是觉得自己反而太过拘礼了,于是他走上了前来,将手里捧着的那一从兰花放在了妇人面前的窗台上,“这丛兰花也送给你吧。”

    “这…”这名妇人一呆,知道这兰花贵重,当即便要推辞,但年轻男子却是朝她摆了摆手,取了那件衣衫,几步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中年妇人宛如一梦,但面前散发着清雅暗香的兰花却是真真实实。

    她知道这丛兰花可能至少值她一年的辛勤劳作报酬,但看着那瘦弱却鲜活的花朵,闻着这清幽的香气,她却是越看越喜欢,却是舍不得拿出出售,终于找了一个干净瓦盆,细细的种好。

    她满心喜欢。

    ……

    皎洁月光下,面容肃杀的云秦将领坐在河滩上,看着那些跟随了他许久的下属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冷峻的面容上也现出了一些柔和的线条。

    数十名身穿黑甲的云秦军人在梁河的河滩上埋锅造饭。

    十几天过去了,林夕依旧没有出现,宛如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修行者和军队已经相继撤除,封山令已然解除,那些拦住三茅峰山涧至梁河出口的几层钢丝网也已经全部收了起来,虽然没有对围捕林夕起到任何的作用,但是这几张钢丝网上也是挂住了不少大鱼。

    尤其其中的许多条还十分鲜活。

    他属下那数十名身穿黑甲的精锐军人便是在兴高采烈的从这些钢丝网中将最为鲜活肥美的大鱼拿出来,刮鳞杀鱼做菜。

    这名云秦将领知道他这些下属少有像这样放松和开心的时候,所以他的心情便也受了感染,也是因他们的开心而开心。

    “陆大人!”

    然而就在一些杀净的鱼已经入锅,热油的香气已然在这河滩上扩散出来之时,突然有一名军人的急促惊呼打乱了这平静。

    “怎么?”

    这名云秦将领的面容顿时变得更加冷峻起来,他知道必然有什么不一样的事发生,只是一个纵跃,便跃到了那名军人的面前。

    那名军人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那条剖开的大鱼递到了他的面前。

    借着月光,他马上很清晰的看到,鱼腹中有一个鱼钩,一个用鱼骨制成的简陋鱼钩,连着的断裂鱼线,是用树皮制成。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霍然转向那条山涧的方位。

    一股不可思议和震惊的情绪,瞬间充斥到他身体之中的每一个部位。

    那条山涧在先前全部被彻底封锁,根本不可能有别的人在里面捕鱼…即便是捕鱼,也根本不需要用这样简陋的东西。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是林夕!

    林夕还活着…他一直在那山涧里面!

    所有知道有变的黑甲精锐军人全部瞬间聚集了过来,他们也都马上看到了大鱼腹中的这个鱼钩,他们也顿时反应了过来,顿时沉默和不可思议的震惊在这群人中蔓延了开来。

    ……

    ……

    炎热的午后,在许多人都忍受不了外面的酷热和困意,开始午睡之时,一名年轻人走进了东林行省的省城。

    大概是觉得阳光太过刺眼,他拿了一张莲叶遮挡着阳光,看似有些漫无目的在城中街道中走着。

    除了面目显得俊俏些,身上分外显得干净些,这名年轻人根本没有引起省城中普通百姓的注意。

    然而就在这名年轻人进入了省城,走了不到千步的路之后,省城原本平静祥和的午后突然变得异样喧嚣了起来。

    有许多人围上了这名年轻人,然后有更多身穿官服的人到来,甚至有铁蹄声响了起来,有不少军人,朝着这片街道涌了过来。

    手持着一张莲叶的年轻人只是安静的等着,站在一株柳树的树荫下,平静的打量着身外那些怀着各种难言情绪的官员和军人,看着终于出现在自己身前的萧铁冷,他人畜无害般的呵呵一笑,道:“萧大人,出了什么事么?怎么这么多人如临大敌的样子?”

    ……

    省城一处幽静府邸的小院之中,有一口池塘。

    薛万涛看着这口池塘之中的金鱼,然后喝下了一碗很浓很苦的药。

    他换下来的纱布上终于不见血迹,伤势终于开始好转。

    有急促的脚步声闯入了他的耳中,一名侍从飞快的进入了这个小院,一副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只在这小院门口停了下来,垂下头,颤声道:“林夕还活着…出现在了省城。”

    “喀嚓”!

    厚瓷药碗在薛万涛的右手中裂成了碎片,他的脸略微抽搐,一片片激碎射出的瓷片射入了他面前的池塘之中,不少刺入了游动金鱼的体内,他面前的池塘,变成了一个泛血的血塘。

    薛万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他感到了空气之中游动着的杀意,来自他身上的杀意,还有来自省城中,他想象中的某处,林夕身上沁出的杀意。这杀意只是来自于他的想象,却是无比的真实。

    差不多相同的时候,省城之中另外一个院落之中,姜笑依和边凌涵也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走出各自房中,只是看了一眼进入的刑部官员的脸色,边凌涵就笑了起来,她笑得露出了牙齿,将这十几日之中的担心和阴郁全部笑了出来,以至于她这个平时十分柔弱的少女在此时也充满了桀骜不驯的意味。

    她看着这名刑司官员,有些骄傲的问道:“林夕回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

    刑司的房子都很高,色调都很冷硬,所以便是在夏日也有些凉沁沁的。

    林夕很随遇而安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他的周围坐着七名五品以上的官员。

    萧铁冷就坐在距离他最近的座位上,面无表情的喝茶,一时没有谁开口说话。

    蓦的,林夕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对着门口笑着摆了摆手。

    姜笑依和边凌涵从门口走了进来。

    看着身上并没有缺少什么东西,精神奕奕的林夕,两人也都是彻底放下了心,也都是呼了一口气,对着林夕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这些时日,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