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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

    林夕痛得连眉毛都绞了起来的神色和柳条抽打在他手臂上的那简单的啪的一声爆响,令所有止戈系新生都是忍不住倒抽冷气,都甚至有种忍不住自己想要揉自己手臂的感觉,但是凝立在柳树下的许生沫却是讥诮的看着林夕,冷漠道:“我让你全力攻击我,你现在战力根本不失,只是些许痛楚,怎么就想停手了么?若是在战场之上,只是这样的痛楚就令你停手,那你早被对手击杀了。继续动手!”

    林夕咬了咬牙,右手的痛楚甚至使得他半天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麻痹,在右手微微的虚晃了一下之后,他的左拳狠狠的朝着徐生沫的胸口砸去。

    “啪!”

    徐生沫手中的柳条准确无误的抽打在林夕的左臂上,打得林夕的这左边半边身体也是微微的一沉,痛得蜷缩起来。

    林夕身体蜷缩之间,一脚同时狠狠的朝着许生沫的裆部踢出。

    无论是谁看到一名少年在痛得身体都蜷缩下去之时,还能踢出这样的一脚出来,都会心生寒意,但是“啪”的一声,徐生沫只是手腕一抖,柳条再次简单的的抽打在林夕的脚上。

    林夕直接站立不住,半蹲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有些簌簌发抖,看到这样的场景,就连和他不对的暮山紫和裘路都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心中发寒的同时庆幸,然而让所有的新生都没有想到的是,眼看林夕的手捏向自己的脚踝,似是想要揉|搓痛处,但林夕却是猛的抓住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的丢向徐生沫,同时用尽全力蹦了起来,再次狠狠一脚踢向徐生沫。

    这一击非但出人意料,而且可以用阴险两字来形容,但徐生沫依旧面无表情,冷漠的伸手一挥,柳条准确无误的抽打在林夕丢出的石头上。

    “啪!”的一声爆响。

    柳条一节节裂开,化成碎屑,而林夕丢出的拳头大小的石头,倒飞而出,狠狠的砸在了林夕的胸口。

    林夕的脸色倏然变得雪白,他的一脚已经距离徐生沫只有不到一尺,但是却颓然而止,无法触及,重重的坐倒在地。

    ……

    “林夕,你怎么样!”

    花寂月伸手想要将林夕扶起,这名性情豪爽的少女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眼见林夕一时张开口,却是根本连呼吸都无法呼吸,面色雪白而浑身颤抖,她伸出的手顿时僵住,生怕自己的举动对林夕造成更大的伤害。

    下手如此之重,这让她对这名学院的讲师都不由得心中生出难言的隐怒。

    “魂力能够多让你们承受一些平时无法承受的伤害。”但是徐生沫却是根本连看都不看坐倒在地的林夕一眼,丢开了手中的半截柳枝,冷漠的说道:“我能够轻易的击倒,甚至杀死你们所有人,是因为我比你们更快,力量更强。所有的花招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都没有任何的用处,所有很多学院都会传授一些华而不实的招数,而在青鸾学院,我只会教你们变得更快,力量更强,用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击杀对手。如果非要说技巧的话,我只会告诉你,击中人身体上的哪些薄弱之处,效果更佳。”

    依旧看都不看林夕,徐生沫冷淡的说道:“所以我们青鸾学院的学生,都是通过不停的实战,来形成自己对敌的本能。”

    “武技课的精髓…就是不停的打,不停的战斗?”

    终于喘过一口气的林夕仿佛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圈,心里全是苦笑,快、准、直接的杀人手段,那还不都是荆无命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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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所谓的人性

    林夕一瘸一拐的和边凌涵走过彩虹般的药谷,走向梯田尽头的旧竹楼。

    虽然每日都有新的课目,但是每日这有关风行者的特训,却还是不间断的进行。

    另外的一面山坡上,御药系开垦的新梯田也已经完工,已经有各色嫩芽移植其中。

    若是有海,这个彩虹山谷的景色,绝不会逊色于画册上的普罗旺斯。

    “你们比平时慢了十停的时间。”

    在旧竹楼后方树林中等着的独眼黑袍讲师先是发出不满的声音,随后转身看到林夕紧蹙着眉头一瘸一拐的样子,他的独眼中却是微微的一寒:“怎么回事?”

    “被徐老师打了,他让我和他演示所谓武技就是更快更强的杀人手段,结果我拼命也挨不到他的半片衣角。”林夕看着独眼黑袍讲师苦笑。徐生沫的柳条,尤其是抽打在他脚踝上的那一击,实在是有些重,使得他到现在每步落地,都会泛起当时那痛彻心扉的味道。

    “你就算是大魂师的修为,也未必碰得到他的半片衣角,何况是现在。”独眼黑袍讲师面上笼起了一层寒霜,逼视着林夕,“为什么你被打成这样,从你的眼中,我却看不到什么不满,难道你生性平和到没有半分的血性么?”

    林夕好奇的看着独眼黑袍讲师,道:“学生不懂老师所言,老师对学生越是严苛,学生想必得到的好处更多。”

    独眼黑袍讲师看着如同青竹一样青涩而单薄的林夕和边凌涵,一声冷笑:“我真不知你是自我安慰还是愚笨,你该不会以为,徐生沫是因为你的天选和陪着边凌涵接受这特别课程而对你另眼相看,故意磨砺你吧?”

    “怎么不是么?”林夕愣了愣:“学生的确是这么想的。”

    独眼黑袍讲师看了林夕一眼,道:“徐生沫一直和我不一路,而且还是很不一路的那种。”

    林夕怔了一会,才讪讪的问道:“怎么…学院也有公报私仇么?”

    独眼黑袍讲师冷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就像你们天然有土包、金勺、边蛮之分一样。进入学院这几天,光是因为出身和性格,你们还不是自然界限分明?光是止戈系新生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整个系,整个青鸾学院了。”

    林夕眉头皱得更紧。

    独眼黑袍讲师的话根本不难理解,确实这几天下来,止戈系新生之中也自然而然形成小团体,和他走得最近的也就是李开云和唐可、花寂月、边凌涵等人,但是作为一个以荣耀和梦想的圣地,他原本以为每个讲师的出发点必定崇高,而且无论是木青还是这名外表凶恶的独眼黑袍讲师都给他留下很好的印象,但若是徐生沫只是因为他是独眼黑袍讲师挑选出来的人而故意责难他的话,那他对徐生沫的看法必定大跌。

    “佟老师,你和他为什么不对路,是因为什么心生间隙?”略微沉吟片刻之后,林夕认真的问道。

    独眼黑袍讲师拿起了一柄黑弓,将一筒羽箭背于背上,不停持羽控弦射出,每一箭都准确的落于林间各靶的红心,以具有奇妙韵律和美感的姿势,让林夕和边凌涵在脑海之中自然形成某种深刻印象,这节课已然开始,不过他也没有隐瞒,在连续不断的射箭之时,冷淡的解释道:“我和徐生沫的出身不同,我也是土包出身,他是金勺出身,他的资质和修为也一直比我高,但是我却和他获得了两枚同样的徽章,而且其中一枚比他得到的还要早。不过我和他的最大分歧,还在于我和他对于事物本身的看法截然不同,我和秦教授、夏副院长他们都一直坚定的反对他的一项提案。这才是我和他,以及学院的一些讲师和教授心中界限分明的最大原因,只是绝大多数和我们意见相左的教授,不像他的心胸如此狭窄而已。”

    林夕仔细的观察着独眼黑袍讲师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包括在箭矢脱手飞出时,那三指在尾羽上的轻柔点动,同时皱着眉头问道:“是什么样的提案使得你们如水火不容?”

    “他主张用活人教学。”独眼黑袍讲师有些森冷的说道:“让学生直接对敌、刺杀囚徒和敌人的俘虏。按他的主张,最为真实的杀戮最能让学生提高。”

    林夕和边凌涵都是一滞,忍不住互望了一眼。“这种主张倒是也有道理。”林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独眼黑袍讲师道:“尤其是止戈系,既然将来大多都要面临最为残酷的绞杀..那这样的手段,应该的确可以培养出更为厉害的学生,那佟老师你们为什么不同意他的这个主张?”

    “我们的理由也很简单,若是在战场上对敌,杀死对手,并没有什么好说,但是将已经擒下的对手用于课堂杀死,这一无任何荣光可言,而且也似乎太残忍了一些…徐生沫他们认为我们太过妇人之仁,但我们却觉得这就是人性,因为院长都已经曾经反对过这点。”独眼黑袍讲师停了下来,看着林夕和边凌澜道:“院长曾经说过,哪怕是从我们青鸾学院走出的杀戮兵器,也至少要带有人性,知道自己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你是想用你认为的道理,来潜移默化的改变这个世界么?”林夕的脑海之中想到了那名未曾谋面的中年大叔,默然的苦笑。“看来站在他一边的人也不少…你为什么和我们说这些?不怕我们觉得你有拉拢我们的嫌疑么?”摇了摇头之后,林夕很是直接的看着这名独眼黑袍讲师说道。

    独眼黑袍讲师不屑的冷笑,真正完全从心底浮到脸上的不屑冷笑:“我只是要你们明白,无论是青鸾学院的讲师,还是云秦帝国的高位者,都是有血有肉,有自己私欲和看法的人。在学院和帝国之中,都有一些因为权力和自认为的正确而形成的派系,我不关心你们将来加入哪一个派系,但我只是希望我亲手教出的学生,心中总是有那一份人性在,而且怀着一份小心和质疑的心态审视每个人,也可以让一名风行者活得更久一些。”

    林夕和边凌涵都听出了独眼黑袍讲师话中的好意,安静的树林中,两个人都是认真的施了一礼:“学生受教。”

    独眼黑袍讲师不再说话,林夕和边凌涵也很自然的各自拿起了一具黑色长弓,“对了”,林夕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徐老师该不会是对你有意见,所以连带着这弓箭都恨上了吧?今日的武技课里边,他就说过,任何兵刃都要简单的看成身体的延伸,就当成自己的手足,除了箭矢此种飞出之后就不受控制的蠢笨之物。”

    独眼黑袍讲师鄙夷的撇了撇嘴,自傲的不愿意发表任何评论。

    林夕笑着继续问道:“老师,我们青鸾学院对敌,真是没有任何招式?只是在不停的对战之中磨砺最为简单的闪避和攻击方式?”

    “那也只是他的说法。”独眼黑袍讲师冷笑道:“说是这样,你们看他下节课不教你们青鸾二十四式体术。这二十四式体术,本身就包含了许多对敌时的动作,接下来若是使用兵刃,如何出剑最快,以何种角度刺杀最为难防,这本来就是招式。”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已经熟知这名讲师脾气的林夕乖巧的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你和许老师若是生死交手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若是在这青鸾学院之中陡然面对,他击杀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若是在外面..我要杀他,他被我杀死的可能性更大。”独眼黑袍讲师眉头皱了皱,深深的看了林夕一眼,缓缓说道。

    林夕微微的一笑,也不再废话,专心致志的开始重复持弓搭箭控弦的动作。

    但是此次,独眼黑袍讲师却是冷淡的出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将箭矢激发出去。”

    “可以正式射出箭矢了?”林夕一阵愉悦,心中有些自得:“看来我的箭术修炼的并不慢啊。”

    “要想做到最为精准的打击,不仅是要持弓的姿势准确,最为重要的,是控制住弓弦的震颤对于羽箭射出时的细微影响,感受这变化的风对于飞行中的箭矢的影响。若是在没有风的环境下,十名边军的箭手之中,恐怕也有两成的人能在百步之内箭箭射中靶心。”

    独眼黑袍讲师这次没有看出林夕心中的自得,只是平静的讲述着一个事实,“风可以让箭矢偏离,但是风行者,便是要做到不受风的影响,让风为己用。”

    “嗖!”

    在他说话之间,林夕的第一箭正式出手,落在他前方正对着的靶的下半部,若是一个人的话,正好射在脚上。

    林夕呵呵一笑,也不觉得难堪,再次专心致志的拉弓、搭箭、引弦。

    一支支黑色的羽箭,飞翔在林中的风中。

    第九章 此间的师兄师姐(求红票)

    明师出高徒,相对于一般初涉箭技的人而言,林夕和边凌涵的进步的确已经十分迅速。

    在夕阳的余霞之中走出如彩虹般的山谷前,两人射出十箭,已经至少有六七箭在靶心周围,但是这对于风行者而言,却还是差得太远。

    直到临近止戈新生殿,看到门前空地上聚集着三五成群的陌生人,一身疲惫,但脑海中却还在想着弓弦抖动感觉的林夕和边凌涵才骤然想起,这是学院各个社团的招新活动,那些陌生的面孔…应该就是自己在此间的师兄师姐了。

    对于之前那个世界,自己大学里的师兄师姐,林夕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师兄们举办各种活动的目的,大多是为了追师妹,而师姐们又忙于各种交际,极少和师弟们有什么交集。

    而且现时的课程以及这风行者的特别课程,已经让他没有多少空余的时间,所以对于青鸾学院的社团,他也没有特别浓厚的兴趣,在反应过来之后,也只是缓缓的前行,好奇的旁观。

    随着和这些师兄师姐们的距离约为接近,他看到所有这些陌生的师兄师姐看上去都比他们要显得更为英挺和老练,和他之前熟悉的大学相比,这些社团的招新也十分简单,都只是用树枝随便的在地上勾勒出几个字迹,表明自己所代表的社团身份。

    就在林夕好奇的打量这些陌生的师兄师姐时,陈暮也注意到了踏着晚霞走来的林夕和边凌涵。

    和其余的新生不同,林夕和边凌澜显得分外的疲惫,步履蹒跚。

    正好一眼对视之间,林夕是极有礼貌的微微点头一笑,旋即打量起其余人来。

    虽然不知道林夕是何许人也,但是他眼中的自然和好奇却是分外纯净,让陈暮微微一怔,不自觉的感觉到这名止戈系的新生和其余新生有些不同。

    “恩?”便在此时,陈暮的眉头微微一跳,他看到位于他身旁不远处的周用贤和另外两名诗画社的社员已经朝着那两名一脸疲惫的止戈系新生迎了上去。

    “你是林夕么?”

    周用贤走到了林夕的面前,彬彬有礼的打招呼。

    “原来他便是止戈系的天选?”听到周用贤的出声,陈暮和这片空地上其余不认识林夕的人都是心中一怔,再次用惊讶的目光打量林夕。

    “我是林夕。”林夕打量着挡住自己去路的三人。这三人都是男生,比他的身材略高,身穿青色衣衫,都是文治系的人,和他打招呼的少年比他年纪略长,但一张国字脸尽管和气,却是已经有些不怒自威的威严。

    “我叫周用贤,是诗画社的社长,文治三年的学生。”不等林夕开口询问,这名青衫少年便已经和气的对着林夕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林夕回了一礼,问道:“周师兄有什么指教么?”

    “我先前已经听说了林师弟的大名,能够进入天选,想必在诗画的造诣也不低。”比林夕略高半头的周用贤温和的看着林夕道:“所以我便想邀请林师弟加入我们诗画社。”

    “加入诗画社?”林夕揉着自己的手指,沉吟不决。

    看到林夕犹豫的姿态,周用贤身旁一名比周用贤还要高出不少的高个师兄微微一笑,好意的轻声提醒道:“周社长的父亲是工司的司首,加入了我们诗社,大家从青鸾学院毕业出去之后也就更为亲近,更可以互相照拂…想必林师弟也十分清楚,不然我们虽然同为青鸾学院的学生,但大多时候不是忙着修行便是要出外历练,根本没有多少亲近的机会。”

    林夕的心中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这句话带着的强烈暗示他不可能听不出来,这几日下来,他至少已经弄清楚,八司的任何一名司首都是整个云秦的巨头。能拜在周家门下,自然有不消多说的好处。

    事实上若是没有这一句,以周用贤和另外这两名师兄彬彬有礼的态度,说不定他便已经答应了。因为这诗画社,毕竟不算什么需要消耗体力的社团,不像一些以折腾体力为主的社团,以他每天的课程,却是有心也无力参加了。

    但是今日佟老师所说的一些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他的脚踝到现在还在痛着,有了这一句,他却是反而不想答应了。

    “诸位师兄。”于是他歉然的对着周用贤等三人道:“我对于诗画没有什么研究…也没有多少兴趣,这诗画社,还是多谢诸位师兄的厚爱了。”

    高个师兄脸上顿时出现愕然之色,心中想道:难道是自己还说得不够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