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那天上午，築雅與尹連成來到S市的機場，在陽光下，她新染的酒紅色直發顯得十分亮眼。她今天也壹改前日的濃妝，完全未施粉黛，她的衣服也變成了黑色的小套裝，腳底換了雙矮跟淺口鞋。

    如果有人憑著記憶描述昨日和今日的這個女人，不管是氣質、發色、五官還是身高，都會有完全不同的說辭；

    就算有人遠遠地偷拍照片，除了臉型和胖瘦相差不大外，其他的地方也很難找到共同點，就連最容易被識別的耳垂，也被她用誇張的配飾擋住了。

    更何況，她的臉，與三年前離開S市的那個女人完全不同。

    ——即便如此，她仍需要萬事小心。

    ……

    十壹點半，築雅剛下飛機，就接到了沈亮的電話：

    “小雅，妳到了沒？”

    “剛到，在機場。”

    “我在到達層4號出口，妳走出來，我的車就停在旁邊。”

    “啊……好。”

    築雅掛掉電話，朝著身旁的尹連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來接我了。”

    尹連成壹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問道：“那個沈亮？”

    “嗯。”

    “妳跟他去吧，我坐公司的車走。”

    “……可以嗎？”

    “要我反悔？”

    “我……”

    “快去吧。”

    …

    ……

    走出機場大廳，築雅壹眼就看見了沈亮的身影，他穿著清爽的襯衫與挺括的米色長褲，斜斜地靠在跑車旁邊，頭發也好像是特別整理過的。相比之下，自己的黑色套裝、素顏加平底鞋，真是天差地別……

    “小雅！”沈亮給了她壹個大大的擁抱。

    “呵呵，看到妳這個樣子，我真想換身衣服了！”

    “……真的想換嗎？”

    “怎麽了？”

    “我有買禮物給妳哦。”沈亮走到車頭、打開行李箱，變魔術般拿出了壹個粉紅色的紙袋，“我有個女同學在做法國代購，天天在手機上裏發些靚衣美圖……我恰好看中這套衣服，就買下來了。”

    “我沒想到……”築雅驚訝地說，“是m*的春季新款！”

    “好像是哦，我們上車吧。”

    之後，沈亮開動了跑車，當行駛到空曠的機場高速時，築雅便在車內的把衣服換了過來，穿上之後竟意外的合身：

    “大小剛剛好。”

    “嗯，按妳衣服的尺碼買的。”

    “穿得這麽正式……中午去哪吃飯呢？”

    “剛想和妳說。”沈亮摸了摸鼻尖，“我們去麗茲酒店的中餐廳吃飯。”

    “麗茲酒店？”

    “嗯。”

    “不用到那種地方……我們找家小壹點、安靜壹點的餐廳就可以了。”

    “可是已經預定好了。”沈亮撇嘴說，“而且我覺得那裏不錯啊。”

    “……好吧。”聽沈亮的語氣有些堅持，築雅便不再多言。

    半小時後，沈亮將車停在麗茲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築雅跟著他乘電梯到了三樓，可是越往裏走，她越覺得不對勁，因為最靠近裏間的都是十人以上、或帶休息區的豪華包廂……

    “阿亮。”她拉住沈亮的手臂，問，“還有誰壹起嗎？”

    “……就是壹些親戚長輩們。”

    “妳怎麽不早告訴我？”

    “我就知道，妳會是這個反應！”

    “我……”

    “小雅，今天的飯局……是為了慶祝，我正式成為綠城集團董事會主席。”

    “天吶……”築雅有些不知所措，“阿亮，妳真的做到了？！”

    “嗯，真的。”沈亮抿嘴笑著說，“壹直沒有和妳說，想在今天給妳壹個驚喜。”

    “呵呵！”築雅緊緊地抱住了他，她知道，這件事的意義遠遠不止於金錢和權利，它包含了太多……

    這是在進入餐廳包廂前，只屬於兩個人的短暫親密時間。

    盡管只有壹分鐘的擁抱，也讓築雅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

    沒過多久，築雅就被沈亮帶到了指定的包廂，這是有休息區域的套間，餐桌在最裏面，圓桌邊圍坐著大概七、八個人。

    沈亮牽著她的手走了進去，向在座的長輩們介紹：“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小雅！”

    築雅向他們微微鞠躬。

    接著，沈亮轉向築雅，放低了聲音說道：“小雅，從最裏面那兩位開始，分別是我的大伯伯、大伯媽、我堂哥，我的二伯伯、二伯媽、我的堂姐，還有……”

    他的聲音有兩秒鐘的停頓，築雅知道，那是因為他要叫出那個人——

    “我小叔叔。”沈亮頓了壹下，補充道，“提前從南海部隊調回來了。”

    “……”幸好築雅不用說話，要不然壹張嘴她就會泄露自己的緊張。

    上壹次見到沈皓然，應該還是去年12月，和他在A市軍區……

    “進去坐吧。”沈亮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考。

    築雅跟著沈亮坐到為他們兩人空出的位子上，再沒有看沈皓然壹眼。

    席間，大家關註的重點並沒有在築雅身上，而是更多的與沈亮談論綠城集團的狀況。

    長輩們說什麽她也沒太註意聽，就專註著夾菜、吃飯，等她覺得差不多吃飽了，飯局也快要結束了。

    沈亮與築雅作為晚輩，主動將大伯伯和二伯伯分別送到停車場，再目送著他們離開。當築雅準備跟著沈亮回家時，才發現他們身邊還站著壹個人。

    “築雅……”沈皓然用炙熱的眼神望著她。

    “嗯。”築雅只輕輕應了壹聲，便轉頭查探沈亮的神情。

    見她這幅手足無措的樣子，沈亮忍不住笑了出來：“小雅，妳是在怕他，還是在怕我？”

    “……”這樣的問題築雅無法回答，她其實兩人都不害怕，她緊張，只是因為她在意……

    她聽見沈皓然發出壹聲嘆息，繼而說道：“我們兩個單獨談談吧。”

    “好。”沈亮答道。

    她這才反應過來，是沈皓然在對沈亮說話。

    “小雅。”沈亮摟住她的腰，溫柔地說：“妳先回家吧，我和他有點事，晚些再回來。”

    “嗯。”築雅點了點頭。

    “不過，我要先送妳回去。”說完，沈亮轉頭朝沈皓然喊道，“我得先開車送她回家，半小時後再來找妳！”

    ……